他给人的感觉很疲惫,像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被抽空。 没过一会,等屋檐角风铃晃动的时候,柱间突然咳嗽,等那阵压抑的咳嗽过去后,男人抬手揭开一侧的瓦罐,里面色调黑浓。 将汤药,一饮而尽。 宇智波斑一直看着。 而佐助,看着看向柱间的斑。 一时间,除了树叶随着风传来的沙沙声外,空前安静。战国时代的这段传奇,终于还是走向结束。 无限向天空延展的枝叶葳蕤,斑驳的光影里,是条横出的狐之窗,他们隔着这枝叶细密的网,看向窗内的世界。 是只有一个人的,千手柱间。 随着风一次次的吹过,他较为频繁的咳嗽着,长顺的头发搭在廊板上,像一节节逐渐干枯的蛛丝,不复柔韧,无法再引渡世人。 树枝搭起的狐之窗外,宇智波斑缄默。 宿敌、挚友,又或者天启。 最终还是在交错后,在时间的落差里,默然无声的见过。 相送一程。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木叶下起雨,千手柱间倒下。 ……他没有死,只是倒下,此后缠绵病榻。瓦罐里熬煮的药方内容物换了一茬又一茬,柱间终日昏沉。 于是,逐渐退居幕后。 火影未曾迭代,但扉间已经着手处理大多数的事物,也以火影代理的身份开始参加会议。 ――“你回来了。” 火之国某一处的地下空间,佐助穿着黑底红云的晓袍走入其中,斑端坐在外道魔像上。 巨大的人形,其上九只眼紧闭,唯有立于顶端的宇智波斑,向下投过目光。 佐助摘下晓袍的兜帽,雨水顺着他的动作幅度,湿淋淋的滴下。 这就是今天佐助穿上晓袍的原因……一干衣物里,只有这一件最适合雨天穿。 像这种下雨天,穿的衣服不合适,斑会变得很啰嗦。 “柱间暂时不会有事。”佐助。 “我没问他。”斑反驳。 空气一时间沉寂,佐助想了想,稍微偏移了一点话题。 “说起来,板间呢?”佐助问:“只看见柱间和扉间,板间不在吗?” 板间……谁? 斑不可查的微微皱眉,反应过来,才艰难想起来柱间早亡的两个弟弟里,有一个孩子叫‘千手板间’。 “死了。”斑轻描淡写的回答着:“在很早的时候……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人?” ……是吗。 这一次的他,也没有长大。 地底昏瞑的光线下。 少年目光冗沉,再开口时,情绪中带着莫名,对斑的疑问避而不答。 “木叶不常下雨。” 火之国是个四季分明的国家,不缺少雨水的滋养,但木叶占地较为特别。 这里不常下雨,而每一次阴云厚重时的雨水,通常伴随着不详。 “三代死时,也是这样的一天。”佐助垂下眼睑:“不去再见一次吗,斑。” “不需要了。”宇智波斑这样回答。 理念与理想的背离,令昔日的友人分道扬镳,此行没有牵挂,也不再需要挣扎。 “柱间和我很像。”斑突然开口:“‘和平’里,允许没有我们。” 无论是木叶,又或者无限月读。 如果那个‘未来’会成为现实,不在其中也无所谓。 “我自知。就像你说不动我一样,你也听不进去我的。”佐助说道:“人和人之间想法很难想通,就算是同一件事,也会出现多种不同的看法。” “我不会试着理解你,但这不是你停止思考的理由。”迎着斑的目光,像是提醒又像警告,佐助最后一次,向眼前的这位宇智波斑发起质疑:“无限月读的最终,会是什么?” 就像是,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也会死去,会生病也会衰老,会因为失去重要的人和事而耗干心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永远年轻,只有不断向前的时间。 “所有人都会死在梦里。” 无限月读中不存在新的生命诞生,其本质,只是一场全世界范围的大梦。 “你和柱间很像。”佐助将斑给以柱间的批语,同样留给了他:“本末倒置了啊,斑。” 对此,宇智波斑几乎神采奕奕。 写轮眼透出的殷红,迷狂而清醒,他将自己投入其中。 无限月读里,死亡不具有意义,只是清楚记忆后的重新开始。 就像是月读的幻术中,精神世界的三个月,现实只是一秒一样。 但即使是这样漫长和短暂的差异,也总有现实被耗干生命力的一天。 精神世界对应会发生崩坏。 但这本身,也并不值得特别在意。 “你以为。”斑居高临下的看向佐助。 ――“没有无限月读,这个世界就会永生吗?” 这不一样。 佐助深深皱眉,他意识到,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 斑有自己的想法和逻辑,并且能严丝合缝好无死角的与‘无限月读’所贴和,这已经不再是劝说,又或者打一架能够解决的问题。 “斑。”最终,佐助神色清淡的看着他。 “我会阻止你,阻止事态走到今天这一步。” “到那时候,你不需要走向无限月读。” 冥冥之中,似乎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或许是时间,破魔之音投掷来冰冷的一箭。 ……‘呲’ 所见一切扭曲,空间回旋成奇异的花样,少年清俊出尘的脸在其中模糊,只留给局外人隔水观花一样的目光。 其实还有一些想做的,没有来得及做。 如果有可能,佐助想在千手柱间死时,再去看最后一次。但已经没有时间。 “你要回去自己的时间了吧。”斑带着感叹:“这就是你说的‘阻止我’……也好,让那边年少的‘我’代为见证,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宇智波佐助。”
第41章 一定 是灵光飞起的残片,完整到碎裂的瞬间。 纷飞的时间和历史终成无法改变的未来,斑与柱间决裂,否定过去,走向虚妄的无限月读。 但在这彻底奔向虚无幻想的间幕之中,斑稍微停顿过一瞬的脚步,他目送那块区域的扭曲,伸长手臂去握住……什么也没留住。 像是水流的覆没,波纹诡幻,宇智波的末裔已然离开。 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件黑底红云的长袍掉落在宇智波斑的手臂上,那平摊向上的手掌徐徐紧握,晓袍长袖垂落。 捞月一样的一场大梦,最终醒来。 没有人劝说,没有人需要美好的梦,没有人需要迟来的公允。 更像一场幻觉,他已经离开。 “……骄傲的走下去吧,宇智波佐助。” 斑与庞大的外道魔像一样,闭上眼目开始休憩。 战国时代。 碎裂声逐渐清晰,最终炸响。 一切光景都飞速逝去,最终在水色里粼粼出夕色的天光,白鸟在岸边飞翔……所见的河川乱红里,是平缓的流速。 不见后世终末之谷形成后的直落、湍急。 ――回来了。 佐助看着流向平缓的南贺川,心思莫名,眼底情绪晦涩,身上的晓袍已经不在,佐助并未在意。 这个时候,衣服应该还在斑的手里。 比起这些外物,佐助更在意此次见证的那段历史拐点的终末。 甚至,看到了不会被记录在明面上的,那两位传奇忍者在决裂后的‘相见’。 但此次的时空变动里,实际上什么也没能做到,只有在更早的时候避免局势走向终末谷之战才可以。 某种程度上而言,‘终末之谷’是结局,如果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成定势。 ……以及。 这一次的时间进程之中,千手板间也没活下来。 ――“佐助?” 迎着被呼唤的方向,佐助下意识抬目,他顺着夕光颀长看去,绯色的河波上,是千手板间踩水而来的身影。 黄昏沥过他的发梢,纯白的那一侧被渲染的几乎不详。 佐助皱眉,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板间身上微不可查的一种违和感。 千手板间,没有表现出过劫后余生之人应有的反应,即使是在最开始,佐助将他在羽衣战场上带离时。 “佐助!”板间看向佐助,眼神里的光,是惯有的良驯和温善:“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男孩脚趾间夹着木屐,残顺下趟过南贺川时的河水,洇湿的那块土地像他的眼睛,柔软无害。 “……你才是。”佐助收神,余光偏向他,在看过一眼后继续直向南贺川,“你之前晕过去,扉间和柱间都很担心。” “是想说‘怎么这时候又跑出来’,对吧。”板间眯着眼睛笑,一副开心的样子,“果然,佐助是个很好的人。” 我没这么说。 佐助在心里反驳,神色清淡。 “大哥和父亲又吵起来了……扉间哥在那边看着,应该不会太过分。”板间解释:“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佐助微微皱眉,他意识到,千手板间是来见他的,只是这样,没有其他原因。 接着,他就听到板间鲜亮分明的嗓音。 “因为想到佐助可能还在,所以我来见你。”板间微微仰着头,“这一次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还有那个可能,我就会过来。” ――“一定。” [千手板间是初代目火影早夭的弟弟。] [死了,在很早的时候。] 前者来自伪装成‘斑’的面具男,后者来自真正的宇智波斑。 两次时空间的穿梭过问里,这个会说‘一定’的人,都死在很早的时间里。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人?] 两度都没有长大的孩子,正站在这里,以一种鲜活的生命姿态,试图教会这个动乱的时代,什么叫做‘不忍’。 他微笑着,满目都是眼前人。 “……” 半晌,在板间以为佐助不会再和他搭话时,他突然听到了对方意味清冷的嗓音。 “千手板间,你怎么看待死亡。” “噫欸……死、死亡吗?”板间无措了一瞬,他不明这么问的用意,但既然对象是佐助,所以有着必须认真思考后回答的原因。 “大概就是,一定会到来的东西?” 板间如临大敌得开口:“或者说,每个人都会有,区别是早晚……?” “……你在紧张什么。”佐助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你不在乎这件事,对吧。” 紧张也好,郑重也好,只是因为佐助问了这件事,千手板间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实际上,他本人对‘死亡’所持的态度是不在意、漠然。这是无法掩饰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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