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像石头一般的僵硬,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仿佛不够用了,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人,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一旦错过了,这个人就会像过去的四年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无数幻影一般,下一秒便会随着清风一起消失不见了。 少年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颤唞着,想要去呼唤他的名字,去呼唤那个日思夜想的、无数次从梦中醒来时叫着的、早已深深的铭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的骨头上他的灵魂中的那个名字,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一定是盯着他看了太久了,他想着。 要不然,他怎么会眼睛酸疼的厉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呢? “千……岁……?” 眼前的人的瞳孔似乎轻轻的颤了一下。 “这不是梦吗……?” 金发的少年泪眼模糊,嘴唇控制不住的颤唞着,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却固执的紧紧握着拳,不愿意让泪水落下,不愿意让视线模糊,只是执着的、近乎于偏执的紧紧的盯着他,再一次倔强的发出颤唞的问话。 “这真的……真的不是梦吗……?” 话语的最后终于没有绷住濒临崩溃的哭腔,带出了一丝破碎的沙哑,满含着脆弱的蓝眸是那样的令人心痛,和着他近乎于小心翼翼的祈祷一般的话语,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了黑发少年的心上! ——“……不是梦。” 脸庞撞上坚实的胸膛,后脑被颤唞的手按进怀里,鼻尖萦绕的是魂牵梦萦的早已镶嵌到他灵魂中的熟悉冷香,有力的双臂将他紧紧的环住,将他带入了一个温暖到令人想要流泪的可靠怀抱! ——“不是梦,博人。”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结束的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唞,肯定的话语和唤他名字的声音轻而易举的便摧毁了少年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再也维持不住苦苦支撑的理智,泪水汹涌而下,猛的伸出双臂狠狠的回抱住了他!! “千岁!你这个混蛋……!我等了你那么久……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我啊,你这混蛋!!” 带着哭腔的声音声声泣血一样的哭诉着,黑发少年缓缓的收紧环抱着他的双臂,想是要将他揉到骨子里一样的用力,一手伸入少年金色的发将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感受着他滚烫到仿佛能灼伤自己的眼泪,慢慢的低下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沙哑的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像是要把满腔仿佛要淹没他的愧疚和心痛全数通过语言表达出来一样,他一次又一次的说着对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收紧环着少年的双臂,然后,在某个瞬间,无比恍惚的开口低喃。 “——终于见到你了。” 博人的哽咽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的收紧回抱千岁的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脸颊贴在他温暖的颈间,任泪水沉默的打湿他的衣服,安心的任自己被他的气息淹没。 “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混蛋。” 空气寂静了一瞬。 紧闭的大门被突兀至极的打开,夹杂着部下们压低的愠怒的呼喝。 “千岁你快去劝劝纲——” 焦急出声的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生硬的停住了话头。 一脸憔悴的山本武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个身影,表情一下子陷入了空白。 * 御照组的首领宇智波千岁,到底为什么会被叫做彭格列的夜空呢? ——这不仅仅是因为宇智波千岁和沢田纲吉是众所周知的挚友,更重要的是,宇智波千岁从沢田纲吉的少年时代开始就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渡过了种种难关,在他成为了黑手党界新一代教父之后也始终站在他的身后,无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会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而且,除了最近的一次意外失踪,他在秘密回乡的时候几乎都是将御照组的统领权交给沢田纲吉。 而沢田纲吉,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相当明显的表现出了自己对宇智波千岁的信任甚至倚重。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一直是沢田纲吉左右手的狱寺隼人甚至在心里私下里认为,宇智波千岁在自家十代目的心里和reborn的地位是同等的,甚至更为重要。 毕竟,宇智波千岁是沢田纲吉的生命中最早出现的他最为信任的人。比reborn还要早。 他们似乎是一体的。不是家族成员却享有永不动摇的信任,以平等的地位永远站在彭格列大空的身后,支撑着他帮助着他,这就是彭格列夜空的由来。 他们一直是那么默契,一直以来都毫无矛盾。 直到现在。 时间是御照组重创密鲁菲奥雷总部后的第二天,山本武父亲的葬礼刚刚结束,所有的人都穿着凝重压抑的黑色正装站在陵园外,沉默的看着那两个人。 与意大利晴朗的天气不同,许是为了照应人们的心情,日本的天空阴沉沉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滋润了陵园翠绿的草地,也打湿了不远处沉默的墓碑,给沉默站立着的青年们蒙上一丝朦胧。 “你要放弃了吗?”黑发少年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青年,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却给人压抑危险的感觉。④ 褐发青年眼中的神色沉静,除了那深埋于其中的悲伤,几乎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我并不是放弃,即使白兰比以前更强了,我也从没想过放弃。正因为我想阻止他,才决定把彭格列戒指毁掉。”他沉声说着,在说到“毁掉”时,千岁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那一抹坚定下的孤注一掷。 他静静的看着他,用波澜不惊的眼神和沉默表示着自己的反对甚至嘲讽。 纲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深深的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双拳在不经意间紧紧握住,想要让对方——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认可自己的心情让他声音低哑的、几乎是有些急切的说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在战斗,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会奋战到最后一刻……你明白吗,千岁?” 金发的少年站在千岁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不明白这个十年后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听出事态的紧急,以及纲吉的话语中隐藏的极深的那一丝疲惫以及害怕。 千岁跟纲吉对视着,毫不费力的就从那双眼中找到了他隐藏极深的情绪,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在战斗,那我怎么样都所谓。 ——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他看着沉默的站在纲吉身后的他的几位守护者,看着神色沉重,在听到纲吉这句话后垂下了眼睛的山本武。 他想他知道纲吉在想什么。reborn的逝去让他痛恨自己的无力,而山本父亲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害怕。 他不敢拿身后的同伴的命去赌。 他再也输不起了。 ——但是那又如何? 黑发少年轻轻嗤笑一声,毫不留恋的转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纲吉。” 他执起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金发少年的手:“只有力量才能保护。而不能保护你爱的人——” 他扭头,平淡的扫了一眼神色黯然的男人。 “——只是因为你太弱了。” 沢田纲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琥珀色的眸在渐大的雨幕中模糊着,好像哭泣一般。 博人任由千岁拉着自己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视线静静的落在他的侧脸上,然后又落在他们交迭的手上。 苍白却有力的手紧紧的握着他,那样的温暖而令人安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是不是有点过了?纲就是那种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会聚集到他身边的。” 千岁表情不变:“他确实是个有魅力的首领,但是绝不是个出色的大将。没有彭格列戒指他们只会败得更快,连一点翻身之力都不会有。” 他停下脚步,抬起右手向博人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戒指:“保护不了手下的人是大将的失职,这一点毫无疑问。他真正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又何必白费力气。” 博人盯着那个戒指看了一会儿,再抬眼 看向他时眼中却带了些笑意:“但是你一定不会不管的,对吧?” 千岁不置可否,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先跟你解释一下这边的事情——” 博人骤然拽了下`身边的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脸色颇有几分不悦:“那个六道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过来之前那家伙刚好来瓦利亚挑衅我,他说是因为你复仇者才放了他的?” 千岁的脚步蓦地一停:“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边的我几年前跟复仇者做了一笔交易,利用我的左眼的力量以及猎人执照的特权,他们能够从别的世界得到珍惜的东西,作为代价他们必须释放所有平行世界的六道骸,当然,我给他做了担保……” 他看着博人不满的撇嘴,话语说到一半便停止了,嘴角却慢慢的升了起来。正皱眉想着千岁记忆中那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六道骸的博人察觉到他的沉默,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仿佛洞察了一起的眼,立刻心虚的撇开了目光:“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千岁低头凑近他——他依旧比他高小半头——看着博人脸上下意识浮起的红晕,他唇边的弧度微微扩大了:“你在吃醋。” 博人立刻炸了:“谁会吃你的醋啊?” 千岁后退一步牵着他的手走向不远处等着的部下,笃定的重复了一遍,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你在吃醋。” “喂宇智波千岁你给我站住,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吃你这个混蛋的醋——” 他不满的叫嚣戛然而止。 黑发少年温柔浅笑,回身轻轻的戳了下他的额头,一下子就让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 看着那双阴天里也依旧耀眼的蔚蓝澄澈的眼,千岁眸色一深,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温暖的触感带着令博人心脏漏跳一拍的温柔,被小心翼翼吻上的眼轻轻颤唞着。鼻尖萦绕上了熟悉的冷香,全身都在剎那间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世间再没有哪里能比他的怀抱更加安全,更加令他安心。 当他退开的那一瞬间,博人发誓他听到了千岁低沉的一声闷笑,低音炮一样令他心痒难耐的扫过他的耳朵,砸上他的心田。 “现在高兴了?” 他低垂着头不说话,然而,醉人的红晕,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脸庞。 * 红发的男人静静的调试好巨大的圆形装置,后退一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很好,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他喃喃自语着,爱怜的摸了摸自己的得意发明,“这样的话两个重要人物就都在你里面啦,要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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