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哪一次……不久之后的哪一次,我就会……唔、反杀你也……” 更多的血、更多的血从达达利亚的嘴巴里流出来,落到钟离的身上,将他的衣服,他的胸前,他与他心脏相贴的位置,染得鲜红一片。 虽然我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你杀了,但不知怎的,我对你完全恨不起来。 你有什么苦衷吗?你被什么束缚了吗?如果不杀死我,就会发生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吗?我想知道这一切,想问你这一切,但很可惜,正如你所说,你想起来得太晚,而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达达利亚想着,他想说很多话,想问很多事情,但是最现在,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要张嘴,便是欲吐欲呕。他们之间再无话语,只剩沉默,鲜血,与死亡。 最后的最后,一定要说些重要的话才行…… 对钟离先生……对钟离最重要的话……对恋人最重要的话,是什么?达达利亚从混乱中理清一点清醒的思绪,如此拼命地思考着: “……” 不行,想不出来。算了,还是去吻他吧,既然我们是恋人的话,既然我们已经相遇了这么多回的话,既然你今后还会为了我们的命运,不断地杀死我,只为将这份痛苦凿刻在自己的心上,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拯救我的话…… 我可是每一秒都在变强的达达利亚,少看不起人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所以, 钟离先生,我一定会,把你从这样的命运里,拯救出来的。 在这样的一天结束,那样的一天到来之前,请一定,请一定…… 达达利亚努力地抬起头,最后的最后,他至少要与自己的恋人接—— ‖﹕02999﹕‖ “哦?那家伙就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奉女皇殿下的命令,为了夺取神之心而初来璃月的达达利亚,很快便掌握了当地的情报。他躲在不远处,打量着那位名叫钟离的黑发男子,片刻,忽然摸了摸嘴巴。 “怎么了,执行官大人?”站在一旁的下属注意到了达达利亚的异样。 “没怎么。啧,忽然觉得欠他点什么……。” 达达利亚笑声嘀咕着,他用手背一抹嘴巴,皱起眉,把那句总觉得我还欠他一个吻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深深深深地咽了下去。 毕竟,那已经是上一次轮回的事情了。 而那些由无数悔恨,遗憾,与吞下血泪的痛苦,凿刻出于心的深深磨损,都是为了此生,来世,再不必将这般提起。
第23章 第二十章 ‖﹕10001﹕‖ 北国银行。 执行官大人一把推开北国银行的大门,不顾旁人的惊愕眼神,风似的卷了进来。 他的下属紧随其后,小碎步紧赶慢赶,怀中捧着一厚摞报告书,正勤勤恳恳地做汇报。他不时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执行官,余光瞥向那张仿佛被冰霜冻住的稚嫩脸庞——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下属不敢多问,只快速地汇报着已经完成和即将完成的工作,直到二人一同来到楼上的办公室。 达达利亚推开门,旋身一坐,整个人陷入沙发之中。 “好,我知道了。一会这个任务书你们自己寄回至冬吧。”达达利亚伸手接过报告,一边签名一边问道,“所以,就算有了蒙德商会的介绍信,和璃月七星的接洽,还是不怎么顺利吗?” 下属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执行官大人真的有听自己的汇报,明明这一路对方都心不在焉的——他立刻站直,双手接过签上名字的任务书,垂首朗声:“没有问题,都是小事。属下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那就好。”达达利亚摆摆手,“辛苦你们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下属毕恭毕敬地后退了几步,轻轻带上了房门。 脚步声逐渐变小,达达利亚确认对方已经离去,方才解开被自己扣严实的上衣,露出腹部的伤口。 那是刚刚与摩拉克斯“切磋”过的痕迹。 尽管在战斗过后,摩拉克斯仍有打算为达达利亚包扎一番的打算,但达达利亚谢绝了。 对着镜子,青年看向自己的伤口。该说还真是不留情面吗?只要对方的枪尖再上挑一点点,戳到肝脏的位置,他大概就要当场交代在那儿了。 达达利亚冷哼一声,把衬衫脱掉,丢到沙发上,撕开粘在腹部的布胶条。 “呵,真有意思……” 把完全染透的止血棉从伤口处扯下来,血肉黏连在一起的样子很是恐怖,却意外地不怎么痛。说来,自己的伤口是和摩拉克斯共享的,也就是说,达达利亚所受的伤有一半要由摩拉克斯来承担,包括痛觉。如此想来,受了这样的伤还能正常活动,也就不稀奇了。 ……这人有病啊? 达达利亚想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盘崭新的绷带,用犬牙咬住,一拽。 对着镜子包扎完毕,达达利亚终于松了口气。他坐回沙发,将沾在桌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倒有些庆幸这里的同僚都是文职,对血腥味并不敏感,不过就算是武职,别人也不敢对身为执行官的自己过多追问就是了。 而且,接下来,他要做些别的事情了。 将用过的药膏和绷带装进垃圾袋,达达利亚拾起桌上的签字笔,从抽屉中扯出一张白纸,铺平。 【摩拉克斯→岩神。】 写下这几个字后,达达利亚用笔帽抵住下唇,思索片刻,又继续动笔: 【摩拉克斯与我分享的事物:金色的左眼(未知的契约)、视觉(右眼)、触觉(痛觉)】 写到这里,达达利亚将左眼这一项单独圈出来,下拉一个箭头,飞快地写着: 【摩拉克斯左眼的力量:创立这个世界没有的概念。】 写到这里达达利亚皱眉,他拼命地回忆着二人那晚在至冬的谈话,片刻,又补充了很长的一句: 【创立此世没有的概念,还需要用其他的东西来维系这个概念。举例:他用左眼创立“契约”的概念,又用“骨血”制造出来的“摩拉”来“维系”,使得契约的概念得以真正延续。】 果然,写出来思路就会清晰一些。达达利亚把笔卡在食指和中指中间,绕着指间一转,咂嘴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想要创立契约,除了使用他的左眼,还需要其他的东西来维系?那会是什么……” 达达利亚把这个想法写到纸上:【我与摩拉克斯的契约,内容未知,维系这个内容的东西,同样未知】。 他把两个未知重重地圈出来,圈了好几下。 换了一行,青年又继续写下去: 【我们订立契约的时间:未知。(似乎并不是现在的时间段?)】 【摩拉克斯与我共享视觉、触觉,订立未知契约的目的:、】 写到这里,达达利亚的笔尖一顿,原子笔狠狠地怼到纸上,留下一小块黑渍。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写道:【目的:摩拉克斯想在这一世杀我杀得更尽兴。】 写到这里,达达利亚把笔丢到桌面,向后倒去。 笔咕噜咕噜地滚到桌边,落到地上。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咔哒的声响,达达利亚手背挡住额头,仰头靠在沙发上,沉默。 片刻,他俯身拾笔,在句号后面加了一个括号【(待定)】。 倒不是不愿意把摩拉克斯想成性格恶劣的家伙,达达利亚只是觉得对方不像是会拿别人的性命寻开心的人。尽管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那家伙的确用相当疯狂和激进的手段**了自己上千次,挖掉左眼掏出心脏什么的……那已经根本不是自己向往的争斗,而是毫无意义的虐杀,残杀了。 达达利亚喜欢争斗,喜欢战斗,喜欢拼死厮杀的刺激,也喜欢挑战强敌的快感——但他不喜欢折辱对手,凌虐对手,更不会做出有损于对方尊严的举动。这也是他和愚人众大部分执行官都合不来的原因之一。 但,梦境所反映的,便是真实了吗? 他当然知道人都会有伪装,可摩拉克斯若想杀死他,真的必要在自己面前伪装成如此温厚和善的模样吗? 在至冬国,他与他冰钓,料理,同弟弟妹妹一起做游戏;在璃月,他带他吃小吃,逛夜市,看烟火,与自己一同选购买给家人的伴手礼…… 如果只是为了更有趣地杀掉自己,真的有必要伪装到这个地步吗? “说到底……哈,虽然我不愿承认,”达达利亚冷笑一声,“世间真的有凡人,真的能够让上古的魔神,杀得‘尽兴’吗?……” 达达利亚摇摇头,举起那张纸,透着灯光看了看。 片刻,他在纸张的右上角补下一串数字—— 那串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的,却不知该作何解释的数字—— 10001。 ‖﹕02999﹕‖ 有了愚人众内部的接洽,达达利亚很快便见到了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他自信自己有着和谁都能聊上两句的沟通天赋,却没想到自己和这家伙的沟通会如此顺畅。 说一见如故都有些轻挑,达达利亚之于钟离更像是久别重逢,异乡故知——那份熟稔让双方感到不可思议,就连那个在达达利亚的观察中,表情向来淡漠的钟离,都在见到青年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到底不能表现过于亲昵的样子,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达达利亚还记得自己来到璃月的使命,找出摩拉克斯,夺取神之心——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将一切私情排在后面,哪怕自己对这家伙的感觉还算不错。 但,真的是感觉还算不错……吗? “这是牛杂,是一道老月菜。公子阁下初来璃月,不妨来尝尝这儿的特产,如果喜欢,也可以给家人带些现成的回去。” 钟离将盛满牛杂的小纸碗递给达达利亚,又浇多了些汤汁,唤回青年飘远的思绪:“阁下嗜甜,这家牛杂的汤汁,想必会很合你的口味。” “啊,谢谢。”达达利亚接过纸碗,愣了一下:“咦,我有说过自己喜欢吃甜食吗?” 钟离似乎也愣住了,他皱起眉,浅浅地吸一口气:“啊,是我自作主张了。或许是因为看阁下来自至冬,我不自觉地,会去猜想你的口味。” “那就是了。钟离先生见多识广,品尝过至冬的料理,也不奇怪。”达达利亚笑眯眯地点头,指了指自己的纸碗:“可是,先生,这里只提供筷子吗?就没有叉子……勺子之类的?” “呵呵,若不嫌弃,你也可将筷子当叉子使用,”钟离轻轻笑笑,摇头:“不过,若想要长久地留在璃月生活,这手上的功夫,阁下还需要多加练习才是。” “论手上功夫,我可没输过谁,”达达利亚颇有几分骄傲地回应着,他垂下头,以筷作叉,使劲一戳牛杂,可那滑溜溜的肉皮儿一弹,几滴汤汁溅到了钟离的脸上,黏黏答答地流到他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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