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诡异的念头占据大脑,但眼下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块头什么都没说,继续与不断向洞天冲锋的魔兽搏斗了。 达达利亚向前飞奔,全然湿透的绶带在身后翻飞,显然是速度极快。久违的战斗令青年身心愉悦,但很快,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把他拎了起来,轻飘飘地丢进了某个地方。 “…不要乱跑。” 熟悉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在若陀龙王极为复杂的注视中,摩拉克斯再一次将达达利亚丢进了嘴巴。完全化形的摩拉克斯龙吻极长,还带着好闻的香气,和达达利亚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龙涎香? 感慨了一阵,达达利亚依旧静不下来,又想往外冲,立刻被对方用舌头顶了回来。 “休息。”摩拉克斯的声音坚定。 “……好吧。”知道对方的性子,达达利亚叹了口气。他将岩枪化于无形,避免戳伤摩拉克斯的嘴巴,“那我就歇一会儿。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 “璃月正值凛冬,却有暴雨天降,实非天之所为,乃地脉异变所致。深渊余毒已随洪水和深海侵入这片土地,若陀龙王正在调整地脉,我不便深入,只能于此襄助。” “哦…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说到这,达达利亚忽地想起什么,“对了,若陀还记得我是谁吗?” “自然记得。就算此间凡人无法辨得,我也能看见你小子脖子上的岩印,在那么大的雨里都亮得吓人。”若陀龙王从鼻子里呲出一腔雨水,瓮声瓮气地:“仙人们都能辨得,你不会寂寞。至于我,也自然记得和你的约定。” “啊!你还记得,那真是太好了!”原本还觉得无聊的达达利亚瞬间恢复精神,他一把撑开摩拉克斯的嘴,不顾对方被自己顶得翻了个白眼:“等回到璃月,我们就打一场!但是事先说好,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还是你先手下留情吧,小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家伙翻白眼,要不你也跳出来看看?” “哈哈,真的假的?那我…” “…若陀。” 摩拉克斯慢慢地合拢嘴巴,把达达利亚含了回去。其动作温柔,生怕伤到对方的小心,让若陀龙王也跟着翻了个白眼。 魔神与龙王一刻不停地搜寻着地脉中的污染源,暴雨也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闲着也是无聊,达达利亚干脆脱了衣服,摘了绶带,就地拧干。 “…不要在我嘴巴里拧衣服。” 摩拉克斯的声音有些不悦。即使化身龙形,这也是一位极其讲究的神明,达达利亚自然清楚。 “啊,抱歉,忘了是在你的嘴里。”说着,达达利亚露出一个极为虚伪的笑容:“要不你放我出去?我保证立刻回营地,真的。”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显然是完全没有相信达达利亚的鬼话。知道对方不答应,青年顿感无聊,只好继续拧干衣物,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乖乖地探出摩拉克斯的嘴巴,将雨水泼向外面。 衣服脱了,裤子也脱了,只剩一条内裤还在身上。达达利亚毫不避讳,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摩拉克斯的嘴里,将衣裤晾在对方的龙齿上。 激烈的厮杀固然刺激,但接连战斗积累的疲惫同样不可小觑。没过一会儿达达利亚就睡着了,担心对方着凉,摩拉克斯缓缓用舌头将青年包裹其中,两人就这么无比恩爱地黏在一起。 但…这算什么,小别胜新婚?有你们这么胜的吗?忍了半天的若陀龙王实在憋不住了:“这造型是否有点过于前卫了?摩拉克斯你…” 若陀龙王还想继续吐槽,但岩之魔神打断了对方,声音严肃:“找到污染的源头了。若陀,现在开始,注意地脉的走向,我会在你后方协助净化。” “原来是这里…好,我尽快。” 二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异常的地脉流动上,暴雨之中,祂们将归离集的子民们守在身后,顶天立地,不动如山。 “呵,真是混乱的一处,怪不得这里的天气异常至此。到底有多少深渊之力渗进了陆地?这里距云来海有些距离,深海的魔神当真可以作乱至此?”若陀龙王调整地脉,如此感慨。 “不止是深海。若陀,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黑岩厂处的异常吗?” “你是说人类多挖出的那几条矿道?你还在怀疑,是那几条矿道破坏了地脉,导致魔神诅咒乘虚而入,祸乱至此?” “不。若是人类破坏地脉,你定会有所感知。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破坏,而是接触,获取,利用。至于利用什么…” “我知道。深渊——从来不是海洋的独创,它只是无处不在的以太,是这个宇宙中最普通的力量之一。”若陀龙王把话接了下去,“但尼伯龙根的时代结束了。过去的力量有如失落的城邦。哪怕怀念,亦是重罪。” “正是如此。万物需要生存,生存需要秩序,秩序需要服从。广袤如天空也不能包罗万象,如今要创立的【七之秩序】力有不逮之处,便是魔神不可碰触,人类不可使用,方舟不应沾染,不可惦念,不可凝视之物。这便是深渊的本质,而人类对深秘向来…趋之若鹜。” “所以,你的子民正在悄悄地探求深渊…无神的城邦已经建立,黑岩厂多出的几条矿道便是前往‘希望’的通道之一。”若陀的声音低沉,雨水掩不住祂的疲惫,“所以呢,既然罪魁祸首已经寻出,要杀了这些人吗?” “背弃契约之人,若有必要,我不会留情。”摩拉克斯的声音冷淡,契约之神立下的准则绝非同情二字可以撼动:“但,生命可以夺去,欲念是杀不死的。说到底,是我还没能让人类对我十足安心。” 暴雨将若陀的巨角冲得光亮一片,岩之龙王轻轻叹息:“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你与归终更善待自己的子民。若他们连你都不信,只能说明这世间现状已然残酷至此。你拯救不了所有人,摩拉克斯。” “…我知道有很多人希望模仿那小子,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超越神明,主宰自我的力量,好更有底气地面对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可是…” 一阵沉默。 达达利亚的呼吸平稳悠长。摩拉克斯依旧半张着嘴,一边帮助若陀清理地脉,一边尽可能让自己配合青年的呼吸,避免对方早早醒来,听到这段对话。 “所以,这小子你要怎么办?深渊之力,无神之国,所有灾难都是他引来的。”若陀说着,一瞥摩拉克斯:“事先说好,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历史不会改变,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带来这些。但天空不会这么认为。” “然。只因达达利亚想要见到天空,我便遵从契约,让他随心所欲,尽快见到天空。本该如此的…” 说着,摩拉克斯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哈艮图斯一事让我发觉,我误算了什么。” “什么误算?”若陀龙王反问道。 这一次,摩拉克斯没有回答。 祂没有办法回答。是的,那场战斗,所有人都没能注意,没能注意到达达利亚试图拯救归终多少次,到最后甚至失去理智,试图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此对方夺回的生机——尽管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而这一切,只有摩拉克斯全都看在眼里。 不,还有一人。 他们正是被【祂】从时间与空间中切割出来,被迫地反复经历这一幕。 【祂】以缔造者的姿态,将达达利亚置身于绝不可破的死局,同摩拉克斯一起,看青年从焦急到惊愕,从惊愕到绝望,从绝望到疯狂。拊掌惊叹,无动于衷。可这多像是达达利亚对自己讲过的,在天空上的那场战斗?拼尽全部却一无所获,只能在绝望中失去一切。 摩拉克斯当然知道,天空看到了达达利亚。 摩拉克斯当然知道,天空会找上达达利亚。 但摩拉克斯刚刚知道,天空并不急于见到达达利亚,甚至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达达利亚。没有什么能够逃脱【那一位】的视线,即使青年为如今的方舟带来了纷争,带来了灾厄,按理说,天空早就该前来直面这名迷路异国的罪人—— 但是。 还不是时候。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还不是时候…?】 诸天之上,诸魔诸神的父与母,星海方舟的掌舵者,名为【法涅斯】的【原初之人】一言不发。祂的孩子们正在自相残杀,胜者向败者饲喂利刃,败者以哀嚎为胜者壮行。可悲,荒谬,此间再无一人得以幸免,所有魔神都必得投身这场手足相残的争斗之中。 而【祂】,诸天,诸法,诸魔的【创造者】,【引导者】,此刻,正如父般冷峻,亦如母般慈悲,深目蛾眉,状如愁胡,安静地注视着这场人间惨剧。 …覆雪的国度过分沉寂却安宁,鸣雷的国度,第一束紫电已然坠落,正要为人们带去无尽的威光;被狂风包裹的高塔终于有了倾倒的迹象;大赤沙海之中,那个生性叛逆,不拘管束的银发小家伙,亦在规则之外,与信赖的同伴建起了不朽的城邦… 至于【祂】最为看中,最为欣赏的那个孩子… 与此同时,深海向天空传递了十分重要的讯息。未来的摩拉克斯违背了【祂】的意志,将自己的碎片藏到了人类身上,引凡人前来干预这场战争。深海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但它不清楚,这个消息对【祂】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祂】缓缓起身,踱出七步,来到一副银白色的灵柩之前。 一副比坚冰更加锐利的灵柩,此刻,却被无尽的烈焰永恒地炙烤。【祂】探出双手,那些火苗便有了意志,纷纷退却,似乎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羞赧。 灵柩之中,【祂】捧出了女儿的残躯,一颗头颅。 是啊…巴纳巴斯,你喜欢冰雪,喜欢一切纯净,美丽的事物。天空会记得你们的一切喜好,也自然愿意在惩罚之余,为你留下这一头不愿剪去的长发。 小心地捧出女儿的头颅,银白长发透过天空的十指,如瀑散落。女儿纤长的睫毛仿若一把柔软的小扇,却再也不能掀动,睁开,笑盈盈地望自己一眼。你的神色为何如此痛苦?哦…是了,因为你在付出背叛我的代价,你不得不忍受这永生永世的惩罚。唉,我可怜的孩子… “啊啊…我的女儿,我的孩子。我当真不忍看见你未来的样子。毕竟现在的世界,你还刚刚降生。你是那么脆弱,那么胆怯,抓着我的衣摆,躲在我的身后,就像一片迟迟不愿闯入风雪的霜花…”【祂】说着,爱怜地亲吻女儿的额头:“可未来的你,却变成了这个模样…我多悲伤,又多欣慰。” “为何愁眉不展?或许,你在困惑,为何我此刻明明身处过去,却又分明碰触着未来的你,甚至亲吻你残破的尸骸?唉…因为天空岛,就是这样无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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