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贺玄察觉到他靠近! “嗯,贺公子,我想助你去除心魔!”师青玄腼腆的说! “我有?”贺玄抬眸皱眉,盯着他! “试一试嘛,复醒如初啊!”师青玄拿出书本给他看,急切想要说动他。 “黄粱术?低级法术,有用?”贺玄从未在他身上转睛。 “试一试咯!”师青玄用剩余法力化了女相仿若风师娘娘时的腔调,惹人心生怜爱。 “你不要这样,我应你就是!”几个百年过去,贺玄真的很吃这一套。 他接过那书本,随意翻了翻,不多时法门理论了然于心:无非就是在法决里念叨自己过往有何缺憾,此番入梦求索,须历尽一生一世方可出来,再次醒来也不过消耗掉黄粱未熟的时间罢了,遂说复醒如初! “你过往有什么缺憾?”贺玄抬头问他,说着就要画法决。 “我没有缺憾,只为你,我想还你父母高寿,状元及第,举案齐眉,儿孙满堂!”师青玄虽然做了几年乞丐,但都是他自愿的,所以他真的没有什么可缺憾的。他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贺玄,奈何他没本事,想赔给他,还要用贺玄自己的法力。 “哦?有趣!”贺玄难得真心一笑,我怎么没想到?心里也开始盘算一些自己的缺憾。“你觉得这些是我需要的?” “是,如果我们没有更换命格,这些都是你应得的,那后来就不会……”不会有你杀了我哥,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 “好!你过来,这个术法要你也要有法力陪我一同入梦!”贺玄坐着,邀他近身。 有了上次被亲吻的经历,师青玄也多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贺玄也不再畏惧,毫无防备的来到他身边。贺玄双手捻决,放在师青玄额上,按他的心意,念了法决,不消一会儿,二人一同如梦……
第7章 幻梦重初见 浅识又深知 夜色渐沉,山风微凉,山林幽深,山路坎坷。 师青玄又回到了少年时被白话真仙抓到的那个场景。不一样的是他不再是小姑娘的样貌,而是成年后化的风师娘娘的女相,玉冠青衫,风采翩然。 他手里也不再有给他哥的饭盒,但仍凭直觉往前走着,忽的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你会摔倒的!小心!”下一刻,果然,脚下踩上一截断树枝,重心不稳便下意识往前摔下去,与现实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没真的摔倒在山阶上,而是被一截紧实有力的手臂扶了一下,重新站定了身形。 寻着手臂往上看它的主人,剑眉星目,嘴角含笑,布衣短襟掩不住他少年气盛。师青玄怎么不认识这是谁,这是一起玩了百年的好友明仪呀,不,此刻应该叫贺玄。 贺玄见着师青玄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以为是女孩娇羞,遂放了手,但还是打了招呼:“姑娘,你好!” “哦!好,好!”师青玄失魂道。 贺玄见此以为他胆小吓了,好心道:“姑娘家住何处,我送你归家!” “家,我早已没家了!”师青玄落魄道,眼瞟了一下贺玄,这个人在现实中杀了他哥那一刻他早就没了家,不然也不会安心做乞丐那么些年,他没有家人,不必要有责任,吃饱就算活着,形同鬼魅。 “啊!对不起,我唐突了!那姑娘是在哪家山门清修,我仍愿送姑娘回去!”贺玄道,他见如此夜深,这女子一副道家装束也难掩倾国姿色,又想起镇上恶霸往往爱掠美色,她一人行山路未免危险。 “我不修行,最讨厌神仙了!带我回你家!”师青玄见他这番应对,猜测此时的贺玄应该没有现实的记忆,但是心性应同现实一样,最享受女子软磨硬泡他,遂娇声软气的同一个逃学的小女修一般言语。 “这,姑娘既不爱修行又何必浪费父母钱财呢?唉!”贺玄自己家开了个小吃店,父母日日夜夜不辞辛劳,才养得起自己和妹妹,见到师青玄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由得上来就批评他,他正想再做劝诫,就见师青玄大声哭着抱上他的腰,钻入他的怀。 “你懂什么?我爹娘早死了,我哥也死了,我家就剩我一个了。你还不带我回家?我还能去哪?”师青玄这次是把几年来压抑的情绪一次都爆发出来了,对着这个目前对他没有恨,世上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男人。 他哥死了,他痛哭了一场,但是不代表这就过去了,更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想哭,但是一直没有能对着哭的可以依靠的人,那个一直以来的依靠竟是最该恨他,最该将他扒皮抽筋的人,于是他一直忍着,直到今天遇到这个契机。 饶是贺玄往日嫉恶如仇,义正言辞,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想安慰,又怕多说多错,他自己也有妹妹,也有父母,这姑娘的遭遇他也很心疼,上下一思量,他下了决定:“姑娘,对不住,是我思量不周,冒犯你了,我自己也有妹妹,你今晚实在不想回山门,我可以带你回去,和我妹妹共住一宿!明日再议你今后的打算如何?” “你真的愿意带我回你家啊?”师青玄闻言,渐渐止了哭声,仰首望着贺玄的脸,手仍抱着贺玄的腰不撒手生怕他跑了! “是,是,姑娘你先松开我!我又不跑!”贺玄看他梨花带雨的娇容美目一时间愣了愣神,说着要松开的话,心里又莫名不舍。 “嗯,刚才突然抱你,不好意思啦!”师青玄松开他,立于一侧,还是带着点子哭腔。 “没事,我好歹也是男人,也在山门习过几年武,姑娘这一抱,我还撑得起身子!”贺玄一边笑着说,一边捡起地上的枯枝,扯去上头的败叶,将一头递给师青玄:“我叫贺玄,姑娘叫什么?” 师青玄不明白他递给自己树枝是何意,茫然看着道:“青澜,师青澜!”师青玄告诉了他自己幼时扮女童的名字,这里虽是梦境,他也不敢保证,贺玄听到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受刺激,所以给了他假名。 “师青澜,姑娘貌美如花,名字也是风光霁月!”贺玄真心这样以为,笑的更开心了:“姑娘,你拿着树枝另一端,跟着我走,我们回家!” “为什么?”师青玄皱眉,对他的回家二字很认同,但他想同他并肩而行。 “下山路陡,你我男女有别,我不好扶你,有了这枝子,我好照看你!”贺玄为他想的很细心。 “刚才不是扶了吗?”以前明仪待他往往也是这般细心,师青玄心里莫名暖暖的。 “那是事发突然,且这次我们要去镇上,你我并肩而行,怕是多惹非议!”贺玄的心真到不能再真了。 “好,谢谢你!贺公子!”师青玄拉了树枝,低头看路却不再看他。 贺玄见此,忙到:“应该的,不客气!”再转身,牵着树枝,一步一步慢慢的引着路,心情莫名放松的很! 同一阵山风凉凉,穿过二人衣裳,衣衫飘摇,穿过二人发丝,结发交缠。 今日二人一起下了段不一样的山路。
第8章 三春长相伴一朝新嫁娘 师青玄那晚如愿来到贺家,贺玄同家人讲了前后因果,引得他父母为师青玄落泪,小妹为师青玄慨叹,一家人道了几句天道不公,便欢迎师青玄与他家小妹儿一起宿了一晚,师青玄女相是由内而外的,与贺小妹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心理上仍认为自己是个男子,遂这一晚还是睡在了地上。 第二日,师青玄摘了白玉冠,找贺小妹借了件日常的衣服换上,一大早就开始帮贺父贺母忙前忙后准备早饭,在桌上刚好坐在贺玄对面。 贺家父母见这姑娘貌美又能干,又是这样一个遭遇,说实话动了要将她留下来当儿媳的心,也是初识这姑娘,不知她和贺玄各自什么心意,不好开口,怕吓到人家,遂一直无话。 还是师青玄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贺玄身边,给他做个护法,才提议道:“伯父伯母,我如今无家可归,逃出山门,再不想回去,你们一家肯收留我,都是为数不多的好人,我可以多做杂事来来弥补住在这里的费用,请让我多留一段时间,待我能自力更生了,一定尽快搬出去!” “好,青澜姑娘,你留下好呀!”还未等父母善言,贺玄当即放下手中碗筷,站立起身,大喝道。 “……”桌上静了一会儿。 贺父思量自己儿子八成是看上人姑娘了,但姑娘自力更生,是个好姑娘,他得留住,瞪着贺玄道:“玄儿,你莫吓到青澜姑娘,快坐下!”又换了一副笑脸与和声:“青澜莫要见怪,我小门小户教出来的孩子就这样,你同玄儿一般年纪,心思却比他成熟多了,以后留在店里,还请你为我多多管教他几分!” 贺玄听出他爹这好像对刚过门的儿媳妇儿说的台词,福至心灵,当即坐下,低头扒饭,静待师青玄的回答。 “嗯,谢谢伯父!日后长相处,伯父伯母小妹阿玄,日日常相助呀!”师青玄也没多想,只是很高兴自己以这种方式在梦中有了一个家:他本无仇只有愧,而在梦里也不需要多想这些,他这时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颇显得他女相有多么风华绝代,一时看得贺玄呆的好像个傻子。 “哥,你傻啦?”坐在贺玄身旁的贺小妹颇觉好笑,屈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没,没有!”贺玄又低头扒饭状,只是那碗里的饭早没了,师青玄留意到,伸手过去:“阿玄,我给你盛饭。” 贺玄才“啊!”的一声抬头。 师青玄见状边浅笑不止,边盛饭递饭给他,他接了饭又快快吃完,递回给师青玄:“还要!”师青玄也不耐其烦地随他去。 贺父贺母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摇了摇头,低头吃饭,贺小妹才十岁也看出来哥哥的心思,低低笑着也不再打扰这二人。 是以,今早所有的饭很快都被吃了,没有剩的。 过了两日,贺玄知道他不愿与小妹挤一张床,遂取了木材与书本,依葫芦画瓢的给他打了一张床,那床很结实舒适,他当晚睡得很香,梦里都是贺玄为这事儿忙碌的身影! 美梦流转间,三春去去又还还。 师青玄在贺家同贺玄相处的日子很快乐: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百年不变的少年时光,身边有这么一个可靠的人,真的很安心,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逐渐驱散了他内心对白话真仙的恐惧,而贺玄对他的尊重又替代了他哥现实中的强势给他带来的压抑,让他有机会充实自己。 他想到现实中就算是做神官的时候身子骨也很弱,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武术,而贺玄知道了,当天便带着他练了起来。但这个人温柔的不象样子:累了给捶腿,渴了给喂水,饱了让歇着,饿了就给吃。质疑他不是真心要教自己,就摆明了说:“不是不真心,是太过珍惜,不舍你受苦,你苦我痛心!”完了又几天不敢再教。但师青玄不能放弃自己,慢慢的练起来,毕竟弥补自己的不足,总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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