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哑巴张,应该是失忆的状态,所以被越南人捉来当饵,吊尸。” 关皓皱起眉头来,心情有些复杂。 黑瞎子道:“四爷从越南人手底下带走了哑巴张,当时哑巴张还叫做‘阿坤’。” “之后,四爷看重他的能力,就放他到盘口来做事,但我和他照面也少。” 关皓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着黑瞎子的手指捏了捏。 “我以为小哥那么强,失忆也能应付很多事。怪不得吴峫急呢,我还以为丢失了一些记忆,不碍事的。” 黑瞎子由着他捏自己的手,关皓拉着别扭,索性盘腿坐上了沙发。 “师傅,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直接告诉吴峫,吴峫一定想知道的。” 关皓道:“还有你呢?我来的时候,你就在四阿公手底下那么受重视...” 黑瞎子看关皓表情纠结,眉心也蹙起来,就知道他肯定是以为自己也干过这行。 “没有。”黑瞎子道:“四爷狠,但是用人自有他的一套方法。” 他道:“哑巴张和我就是在四爷手底下干出的名堂,‘南瞎北哑’也就是这样传出风声的。” “四爷意外的大方,手底下有能耐的人都不需要‘上供’。” 关皓应和的点点头,这些他倒是知道,黑瞎子继续道:“四爷也不会管手底下的人赚外快,只不过堂口需要,要第一时间回堂口...而且——” 黑瞎子失笑,摸了摸关皓的头,“放心吧,没人能逼我干我不乐意做的事情。” 关皓点点头,而黑瞎子想起过去,打趣道:“除了某个开着拉法堵上门的年轻人。” 关皓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但他还是有些在意吴峫和张启灵的事情,就追问道:“所以这样看,小哥失忆还挺严重的,咱们不告诉吴峫全部,是让吴峫自己去查的意思吗?” 关皓疑惑道:“那不会走弯路吗?” 黑瞎子摇摇头,解释说:“不见得。” “因为我知道的只是我看到的那部分,四爷恐怕也并不知道哑巴张的身世背景,只是看他是个好用的,就带回了盘口而已。” “而且,海底墓也好,西沙考古队、塔木陀也罢,这些都和哑巴张和吴峫扯上了关系。” 黑瞎子沉吟道:“我的确和哑巴认识很多年,但这些事情,我可能听说,但大部分都完全不清楚。” “换句话说,我们对于现在的局势,可能只是半个局中人。”黑瞎子道:“但对于西沙和张启灵相关的事情,我们应该完全是外人。” “吴峫才是那个应该搞清楚问题的人?”关皓若有所思,“这么一想,所有的问题都是从西沙考古队延伸出来的。” “包括后面三爷找上门来对付汪家,要吴峫入局,一开始就进入的是鲁王宫,一开始就见着了‘北哑’...” 黑瞎子用指尖敲了敲关皓的手背,“还有你。” 黑瞎子道:“‘南瞎’的徒弟,甚至包括你震华的背景,三爷不可能不清楚。” 关皓歪了歪头,思考着这一团乱,感觉到腿盘麻了,就又放了下去。 黑瞎子看了他一眼,抬手揽着他的腿放到自己身上。 黑瞎子一边按一边道:“按照小三爷的个性..甚至即便他真的按捺住了好奇心,恐怕也会有人推着他继续前进。” 关皓有点担忧的说道:“吴峫恐怕已经身不由己了。” 黑瞎子点了点头,“而且,有些事情我告诉了他,可能还不如他自己去查,得到的收获多。” “更何况,关于哑巴张的事情,恐怕他从别人口中听来,都不如他自己去查明白,去见到真的过去,来得清楚明了。” “哑巴张想要回忆起来,也需要真实的精神刺激。”黑瞎子对关皓说:“在塔木陀的地下湖,我和哑巴谈过一次话。” “他说他的记忆大片大片的断,但到一处就会想起一处。” 关皓点点头,“我明白了,那看来能不能想起来,甚至要不要想起来,要想起什么来,都是他们私下该去商量,做决定的事情了。” “我们插手,反而会让事情变复杂。” 黑瞎子挑挑眉,并没有回话。 他知道,该插手的时候还是要插手的,甚至,哪怕他们不乐意,也会被时局逼着向前走。 但是,这中间可以博弈的东西,他要争一争。 黑瞎子没有忘记... 吴家有卜卦铜钱。 ...... 关皓出院以后,高兴地上蹿下跳,拉着黑瞎子去打了好几场跑车的山路野赛,还得了个“漂移大佬”的称呼。 结果,他被闻讯赶来想拍“神秘山路高手”真面目的媒体吓得遁走,黑瞎子差点笑疯。 关皓眼看不能在国内折腾,就带着黑瞎子跑去国外折腾。 他先是带着黑瞎子去德国做了全套的体检,本是为了给伊森·莱曼更新黑瞎子的身体数据,好对症下药、开发最合适的眼药,结果被黑瞎子按着也做了体检。 好在两个人情况都很好,伊森还带来好消息,预计5-7年左右就能研制成功A药,彻底治疗好黑瞎子的眼疾。 关皓大喜,挥手就是两千万投资又打过去,阔得伊森·莱曼当场来了两句蹩脚的汉语。 “关先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关皓满脸问号,半晌与他握手回道:“伊森,我还是喜欢你满脸不屑的样子。” 黑瞎子站在后面,放声大笑。 .... 但在德国,黑瞎子来了兴致。 他知道上次匆匆赶来,关皓根本没有在德国好好游览过,就带着关皓在他曾经久待过的地方,慢慢走走看看。 他们来了科隆,像速写画复生的大教堂,两人随意的坐在台阶上,一起勾勾画画了教堂的样子。 黑瞎子几笔勾勒出关皓的样子,他把关皓描画在教堂前面,画里的关皓微微偏头,朝画画的人看来。 黑瞎子给关皓画了一身风衣围巾,随风、随步子飘着,看起来不像是画,倒像是摄影师随意的抓拍。 关皓一直偏头认真的看着,他看黑瞎子写写画画,画了他就停笔,像是画完了全部,就接过笔,在画中的自己脸上画了一副墨镜。 他还在自己肩头上多画了一只蹲坐着的猫。 关皓一下子看起来就不像是关皓了,像是黑瞎子,又像是一个新的人。 黑瞎子伸手碰了碰画上的猫,手指尖上粘上了一点炭黑。 “这是我?”黑瞎子问。 关皓摇了摇头,冲着他乐。 他把一整个小人形,连同墨镜、风衣,和蹲坐的猫都圈起来。 “这是你,也是我。”关皓说。 黑瞎子伸手把指尖上的炭黑蹭到了关皓脸上,慢悠悠的评价道:“真酸。” 关皓只笑,抬手蹭了蹭脸上的灰,看着黑瞎子仔细折起这张画风迥异的画,放到了口袋里。
第61章 鸟之诗 (本章上半部分配合鸟之诗纯音乐阅读,可能会提升一些阅读感受。) 黑瞎子对德国来了兴致,关皓便由着他拉着自己走走逛逛。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慕尼黑市,也是以前黑瞎子留学时候,大学所在的城市。 慕尼黑是德国最瑰丽的宫廷文化中心。 在这座像是浸泡在艺术与人文的城市里,黑瞎子身上的硝烟气息,不知不觉淡了下来,融化成了展馆、博物馆里馥郁的树木香气,还有音乐厅里高雅别致的玫瑰气味。 关皓乐得见此。 虽然他自己对于艺术人文不是很感冒,即便以前囫囵学过钢琴,也没有该有的情趣,看博物馆走马观花、听音乐会昏昏欲睡,审美也单一俗套到像个男高中生。 但对于黑瞎子,还有他喜欢的东西,关皓愿意付出最不值一提的耐心。 关皓不会强迫自己去喜欢,或者说,他知道自己不会喜欢。 但牵手漫步在市集、展馆里,并肩坐在音乐厅、讲座台下,听黑瞎子叙说一些稀奇古怪的风土人情,或者,只是看着他带着细微的笑意去做感兴趣的事情... 狭窄的人生溪流,好像一下子就拓宽成了一片海。 波涛是他,暗流也是他。 崭新的事事物物,一下子把人生拼图包围了起来。 关皓分明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残缺有遗憾的。 但黑瞎子带着他的那一块儿拼图拼接过来,两块风格迥异的拼图拼在一起,绮丽的像是印象派画作一样的新世界重新展开在眼前—— 关皓就知道了,原来人生没有残缺和遗憾的说法,因为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 你不同,我不同,我们站在一起,并肩看世界的时候,也如此不同。 ... 让关皓觉得意外的是,黑瞎子分明说了曾经在这座城市留学,却直到要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提起要带着他重游母校。 关皓本是对黑瞎子的大学生活倍感好奇的。 因为黑瞎子拿刀弄杖、潇洒桀骜的刻板印象在,他当真是无法联想出来,这个人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会翘课吗?会挂科吗?会是什么学生代表,或者是冷脸酷哥,独来独往吗? 还有,毕业那天高抛学位帽的时候,有人记得给他送花吗? 想来想去,想东想西,黑瞎子没有提,关皓也把这些问题都咽到了心里。 那个时候,黑瞎子不过二十多岁。 异乡异客,好与不好,关皓觉得,自己竟然不愿知道了。 好便罢了,若是过得不好,两个世纪也不可能有时光机造出来,就算造出来,他也早轮回了。 关皓觉得有时候做个单纯的缩头乌龟也不错。 不问就不知道,不知道就是过得好。 嘿嘿。 ... 离开慕尼黑,要启程回国那天,黑瞎子突然说要去玛利亚广场,要看整点敲钟(布偶报时钟)。 关皓当然应好。 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是十点的末尾。 广场上有各种摊位,演奏的、贩卖诗集的,售卖食品的,没几分钟,广场上最中央的塔楼就响起了清脆的钟声。 抬眼去看,两层木偶在塔楼中心随着钟声旋转,人声沸腾嘈杂,为钟声欢呼,人人都微微仰头去看。 “11点,12点,还有下午5点。”黑瞎子轻声说:“这钟一天会敲响三次。” 人声有些吵,关皓偏头看他,黑瞎子微微勾了勾唇角,指向广场上的喷水池。 “教授说我的音乐没有感情,只有技巧,他让我在广场上与人群交流。” “所以,我在这里拉了三十遍小夜曲,收益不错,赚了55马克32芬尼。” 关皓复杂的情绪不上不下,郁结和好笑交织,最后只能无奈轻笑了一声。 “那你找到感情了吗?”关皓调侃着问:“全是技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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