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会死吗?还是又以各种方式被他人所救助,不得不在那之后又坚持着再活上一段时间? 在场的人真要说正义感,姑且不论也才刚相识没多久还不清楚本性的织田,光少年侦探团以及柯南这几个人都是满到要溢出来了──但是平时他们勇于帮助破案或是捕捉犯人,是因为他们还有余裕可以考虑他人的事情,真的生死关头了,谁还有余裕去关心他人、真的做到舍身去救人的程度呢? 太宰思忖着、并且对自己即将跌下山坡的事实冷眼旁观,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到科南咬牙把自己身上的吊带解了下来、将其中一端三两下绑上围绳,就抓着另一端并松开手往他这边要扑来。 太宰也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是什么心情,只是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着柯南危险性高到几乎可以说是失败就等于要陪着太宰一起殉情程度的动作──但在柯南以奋不顾身的姿态抓住他之前,有一个人的动作要更快他一步。 红发的青年在没有任何防护或是其措施地就以没有任何犹疑的动作跳跃向他、并把也要过来救人的柯南用巧劲推回了相对安全的石头道路那边,或许他也知道此时是不太可能抓住太宰之后就找到一个不会再次导致站不稳滑落事件的落脚点并带着太宰回到道路那边去了,他乾脆以彷佛要包覆太宰整个人般的姿势抱住他、并以这种方式防护如果摔落之后可能对太宰身体的伤害。 ──!?为了一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孩子,这个人在搞什么!? 如果说刚才柯南毅然选择试图救人的做法只是让太宰惊讶,但此时彷佛抓紧了他心脏的强烈恐惧伴随着惊愕在他心中炸开。即使知道这个织田可能并不是织田作,但此时此刻他的理智不够清醒到能够清晰区隔两人的程度,他几乎是有些错乱并不可避免地将两人的身影重叠了,他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地睁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与织田作一样的脸孔。 让太宰有些着恼却又无语的是,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脑筋到底是怎么长的,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在这样子惊险的时刻他居然还有心情向他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并且安慰般地用护着他的头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 这又算什么── 太宰此时莫名又有些恼怒了起来,即使知道这样的怒火来得突然又没有道理他也没选择去克制,下意识抓着织田上衣前襟的手指也不禁因为骤然激动的情绪而紧握的力道加大,指甲或许还不小心挠到衬衫下的肌肤了,但太宰此时也没有心情在意这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表情还是没有变化、没再投来任何眼神甚至还在慢慢抚摸着他的头的织田,心中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夹杂其中的其他情绪越发旺盛。 19 但事情似乎没太宰预想的那么糟糕,织田的身手不怎么像个普通的记者、相反地似乎控制身体与动作的能力极强,他搂住太宰后调整了一下落地的姿势就稳稳双脚踏上了还因为地震而晃动的斜坡,姿势并没有因为摇晃而有所崩塌,并在没有滑板、仅仅靠着鞋底地用力踩着忽急忽缓地摇晃的地面往下滑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终于完全卸去了坠落的力量并平稳地停住。 等织田站稳时,地震也差不多停歇了,于是他便弯腰把怀抱中的太宰放到地面上。而太宰站稳之后也顾不得装什么腼腆小男孩人设了,地震平复但情绪还未平复的他有些粗鲁地一把抓住织田的衣领,神色冰冷而依旧难掩愤怒地责骂道: 「──你是笨蛋吗?哪有人为了才刚认识的人就这样子冒险的?」 织田明明冒险救人却被这样不识好歹地劈头痛骂,而没有理所应当得到的感激,他却没有半点恼怒或是难过之类的情绪都没有,那双和织田作相似的眼睛似乎看透了太宰内心其实更多是惧怕与畏怖才反应如此激烈般静静看着他,然后等太宰骂了这么一句就自知失态地紧抿着嘴深呼吸、慢慢调节过情绪没那么激动后,才平静地说道: 「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太宰、我认识的那个太宰,对吧?」 太宰或许预料过织田任何可能的反应与回答,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个他认为可能性最低而在最开始就率先排除的回应──他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松开手,愕然而又迟疑地凝视着眼前人熟悉的脸庞,哑然片刻,才用飘忽的声音呼唤了一句: 「──织田作?」 「是我。」 对方对于他突兀用奇怪断句的方式称呼,没有任何诧异或迟疑地,简短地回应了一句,而除此之外,彷佛怕自己有任何动作就会惊动他般,他依旧稳定地维持原本的动作与太宰对望。 「织田作?」 太宰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次呼唤,只不过这次呼唤中彷佛寻求肯定或否定的疑惑更加微弱,而眼前的人依旧以平稳到有的时候让太宰安心但有的时候又令太宰生气的声音平淡地应了一声: 「嗯。」 「织田作……」 太宰或许知道自己现在或许像是智商连同着理智一起从脑中飞走了似的,他没有什么超出所有类似的久别重逢的感动场合人们该有的俗套反应以外令人耳目一新的聪明反应,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彷佛描绘也彷佛更进一步确认真假般摸着眼前的人的脸的五官轮廓,确认触感并不像是有经过化妆或是易容、也没有异能做出的幻象或拟态,而是货真价实的织田作的脸皮过后,他没有在以言语进一步地试探与确认,如同暂时失去了言语般一语不发地直接扑进了对方怀中并伸出手死死环抱住对方。 太宰以为自己会痛哭出声、以为自己会或含泪或怒骂地问为什么对方现在才出现这类问题、或者是说不出话来却以张口咬住对方的肩膀或是之类的动作发泄自己被对方丢下这么多年的苦楚难过与怒气──但实际上,抱住之后就将自己埋在织田作怀中一动也不动的他只是想着,不管织田作是真的织田作还是假的织田作,在这么一瞬间就让他在织田作的怀抱中融化在空气中消失、在这个与织田作重逢的美梦中死去就好了,不然如果回到现实中发现这不过是某种误会或是某些也有前世记忆的人为他精心准备的骗局,那他也不知道在得到希望的下一秒又彻底绝望的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 而织田作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也伸手环抱住他,没再像刚才那样哄惊惶的孩子似地拍他的背或是抚摸他的头,只是彷佛也同样以拥抱来无言地抒发此时的情绪一般抱着他。 「……织田作,我之前找了你好久,横滨也好、其他地方也罢,日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外国也尝试着找过了,但哪里都没有你的踪迹。」 好半晌,将自己的脸埋在织田肩头的太宰才用仍有些虚幻、彷佛做梦一般的语气轻声说着,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想质问对方到底这些年消失到哪里去了,还是说想告诉对方自己一直很思念他──但此时他却只是几乎痛恨自己脑袋太过灵活地意识到,或许和他不同,织田作假使也和他同样带着完整的意识回到了年少时期,选择离开横滨前往东京发展的他,大概是对曾经有过的友谊不再有留恋了吧。 毕竟想想也是,前生的记忆对那时候是因为带着因为自己的缘故失去孩子的绝望、坚定而决绝地决定在替孩子们以及老板报仇过后迎向死亡的,那时候本来就不曾为了太宰而回心转意,哪怕最后或许死前心软了一瞬而不计前嫌地指引了太宰去做个好人,但或许发现自己没死而是又重回少年时期活过来的他,没忘记是因为太宰才加入了黑手党、是因为加入了黑手党又因为和太宰的交情而被身为首领的森鸥外所注意到、是因为被注意到了之后才被纳入对方的计算之中而害死了家里收养的那几个孩子──这种情况下,织田作是否会因为死前的那番话以及孩子的死而打算就这样让他与太宰之间或许本来就不算深厚、只是偶尔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情谊与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才远走他方打算过上一辈子都与曾经在横滨有过纠葛的人们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生呢? 他们曾经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罢了。 或许他们很喜欢与彼此往来、一起喝酒一起或聊着琐碎且无聊的事情,或是偶尔凑在一起说些傻话干些傻事,然后很傻但很开心地笑成一团,当初的安吾就是他们一起干傻事使坏的时候硬是被他们拖入这段结尾悲剧的友情之中的,最后让安吾也成为偶尔一起犯傻的傻瓜三人组之一。 但他们当初三个人感情最好时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打算轻易说出口的秘密,谁也不干涉谁也无法干涉任何谁意志地维持着坚定的界线──就连太宰也直到织田作踏上赴死的道路时才如梦初醒般突然意识到对他来说,朋友不只是『仅仅如此』程度的份量,安吾也是在那次之后才终于意识到友谊的重量并为了偿还什么一般屡次为了太宰而破例,到了都不像是太宰最初认识的安吾的程度。 但为有在那时已经心如死灰到太宰即使努力去挽救也没有回头地离开的织田作,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的现在,太宰也无法肯定织田作心中对他们曾经的友谊到底是怎么看待的、是否与后来的另外两个人有同样可以为之破例的份量。 「我也一直在找你,太宰──还有安吾、老板还有孩子们的踪迹,但是和再次苏醒后横滨就消失了五栋醒目的大楼一样,我谁也没找到。然后找着找着我就流浪到东京去,并且被好心人收留了,当初也是听对方说『记者的话情报路子比较广、想找人的话不如试着成为有很多消息管道又能够到处跑的记者吧』,才选择成为记者的。」 但或许并不知道刻意将脸埋在自己的肩窝上、没有把可能流露出任何情绪的脸孔露出来的太宰的想法,也可能是他们当初能成为朋友确实有种奇妙的默契在内,织田作也平静地彷佛回应般这么平稳却认真地说着──他没强调自己找得多辛苦或是说清楚当初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找寻理应存在却都不存在的熟人的踪迹的,但此时太宰光是确认对方并没有因为带着记忆重活一次后就放弃曾经的情谊这点就已经足够了,怀着不知道是悲是喜还是释然的奇妙心情,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有一瞬间太宰以为自己会落泪,但他终究是没有像个孩子般哭泣,只是轻轻地用比刚才更低更微弱的声音应了一声: 「……是吗。」 接下来,两个人情绪都平静了些后他们终于松开了这个有点过于漫长的拥抱,找个稍微平整的地方随意坐下后,就大致和对方讲述自己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太宰说了自己这次回到年幼的时候没再加入黑手党,而是靠着超前的情报干起了靠贩卖讯息赚钱的营生,也用这种方式帮了很多人,然后也因为这个工作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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