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织田作这么说后,太宰反而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神色不明但眼神十分认真地凝视着织田作的双眼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要知道,再和这些麻烦事情扯上关系,很可能还是会重蹈覆辙的,就这样子继续织田作你现在和平的记者生活,难道不好吗?」 太宰前面开口时他虽然话语中多少有引导织田作注意到他要去危险的地方做任务的意思,但他却也弄不清楚自己心底是希望织田作听了之后跟他一起过去、还是希望他知道归知道但还是依照太宰原先的安排让太宰自己与他安排好的人过去──但此时他只知道,他不希望织田作之后又因为因他影响而做下的决定而后悔、或是再发生什么再次让对方萌生死意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子出声警告。 太宰知道以信赖度以及能力来说,与谢野在米花留下来调查的情况下,邀请织田作与他同行其实是最优解──但同时,即使织田作没强调也没说过太多想法,只是太宰从对方时间倒流后在米花或者说是东京八年生活过后,再次见面的织田作能顺利跨过过往惨剧带来的灰暗影响,不再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而是能原谅安吾并且过着和太宰记忆里那样平静的日常生活,肯定是在这他无法触碰也无法知晓的八年之中,织田作在米花所在的那个世界遇到了很多给他正面影响的好人、也受过他人善意的温柔对待、也遇到了其他能够包容他如同家人朋友般的人,所以他才逐渐从过往留下来的严重创伤中走了出来,能够安然待在阳光之下过着和平而普通的生活而不再选择甩脱世间中的一切又独自赴死。 所以太宰是犹豫的,他感情被两方互相矛盾的期望所拉扯──他希望织田作能和他回横滨或是至少再次与他一起去做很多事情,很想要对方一直待在他能够看到也能够触摸到的地方,继续延续着他们曾经的羁绊;但另一方方面他却也希望织田作能不再被迫扯入那些与死亡和纷争相伴的阴谋诡计之中、不再成为会被谁计算之下的利益牺牲品,希望织田作能够远离横滨、远离已经和横滨中的那些事物难分难解的他,过上不需要随时配戴并准备着可能用上的枪械刀具、只需要带着手机笔记本以及相机的普通记者的平淡生活。 太宰想要和织田作继续待在一起──但他也想要织田作能过上不再可能遇到任何不幸的幸福人生。 而太宰很清楚,这两个愿望并不是能够兼容的,太宰还有太多在意的羁绊而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彻底与横滨的一切做出明确的切割,而横滨又总是涌动着各种人们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永远不被牵连的纷争与危险,而他又不能强求织田作为了他们曾经的友谊而抛下织田作在东京应该已经稳定下来、有一份正式工作生活也上了轨道的生活──所以住在这边的几天,太宰从没问过世界融合之后织田作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横滨,也没问过他能不能之后都和织田作一起生活,不仅是他不想要织田作为难,而是身为朋友,他们本就不该过多干涉对方怎么决定过自己的生活,过去的经验也让太宰知道自己无法真正意义上进行任何干涉,真的问出口这种问题反倒令人难堪又有几分天真的可笑,所以在此之前哪怕有过一些瞬间太宰确实很想要问出类似的问题,但他都忍住并扼杀了那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 此时诱导话题并营造出不给人压迫感的抉择、并得到了织田作的答覆过后,太宰即使知道织田作可能只是担心朋友而抛开顾虑选择去帮他,但反倒是被选择了的太宰开始多少有些后悔自己没忍住做出这样子试探的行为,并不禁开口提醒并强调了织田作他这个抉择对他的人生道路可能带来的变化。 6 织田作静静望着面上带着旁人难以捉摸其真意的神情的太宰,他并不如总让不熟的人错以为愚钝的外在表现那样木讷,相反他看待任何事物其实有不输给太宰安吾两人的透彻与犀利,只是他从来懒得将内心的所思所想都说出来让人知晓,不然若是织田作与太宰安吾看待世界没有类似的视野的话,三个人当初也无法聊在一块,也因此他应该很清楚太宰没完全说尽的话语中背后的意涵──而看着他片刻后他平静地开口说了: 「人会不会牵扯进麻烦事之中,是和人的性格与因此决定会做的事情有关的,太宰──就算是在米花这边当记者的这些年,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一般人认知中很危险的事情,虽然没有横滨那么直接,不过谋杀案、爆炸案、绑架案、连续杀人案、被歹徒挟持为人质……这种被迫卷入的事情我也遇到过不少,和横滨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要我的性情和行为模式不改,这种事情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着,不知是回忆起了些什么,织田作略微停顿片刻,才安静地说出了他的结论: 「既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那我当然会选择去做我想做、也愿意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所谓虚无缥缈的平静生活而对于朋友身上可能遇到的危险置之不理,这样子才可能会发生更令我后悔的事情。」 「织田作……」 太宰呼唤了一声,但对于自己到底是想劝阻还是想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不由得有些徬徨地在虚空中游移着视线──他是能够理解织田作这么说的意思的,就像当初太宰即使知道做了或许也没用、但他还是拚了命地试图去挽回坚定地步向死亡终局的织田作一样,做不做或许结果还是同样的、只是不试图挽留过对方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比起织田作前半部分的说服,最后的结论反倒是让太宰无话可说的主因,并又有些懊悔自己怎么用了这种方式去试探织田作能否为了他而打破目前属于他自己重来一世后的平静生活。 「太宰你也别把这一趟都当作是你带来的麻烦事,你也不是知道我是记者吗?前一份稿子才刚交了,但下一份刊物的截稿期很快就又要到了,你就当我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写了所以去那边取材吧。」 而该说不愧是曾让太宰惊觉对方了解自己到令他都愕然程度的男人,织田作似乎敏锐感觉到太宰虽然是接受了织田作决定要陪他过去的事情却因此开始对自己施加心理压力,他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个小玩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总之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并举起了重逢后的他习惯放在上衣口袋的傻瓜相机并做出拍摄姿势的模样成功逗乐了太宰,太宰噗哧一笑,原先脸上似悲似喜的复杂神情也随之消散。 「那好吧──请好好的认真取材啊、记者大人,回来后要是没写出一篇足够优秀的稿子给我看,我可是会生气的。」 虽然太宰也说不上是完全放下心来,但他想织田作或许说得也没错,而且他也该信赖对方曾经称霸排行第一第二的杀手时期遗留下的身手──该说他们这种在腥风血雨的环境中出身的人都是如此吗,就算他们已经身处于相较于最糟糕的时候来说非常和平且平静的日常生活之中了,他们还是不会轻易懈怠曾保护自己活下来的一身本事。 即使织田作可能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拿起枪或是其他武器了,但从之前在地震中的山坡下自如地往下滑并漂亮地闪躲期间遇到的各种障碍物的状况看来他的身手确实没有因此下滑,除非真遇到像是当初的纪德那样差不多等级的强敌或是又被谁给阴险地计算而丧失活下去的信念,不然他应该相信不管如何织田作都会没事的。 不如说,既然是现在这个已经跨越了当那件事情、不再以死亡为终点像前迈步而是重新开始了新生活的织田作,就算再有类似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同样再选择赴死了──至少太宰想要试着相信这点。 既然都谈好了,自然酱油什么的对即将出远门的两人来说是暂时没需要去买了,织田作拎走了安吾送来的那袋衣服整理行李去了,而太宰把钱包塞回沙发缝后,则是拿出电话打算在实际出行之前进行一些交接──他要离开别人不说,至少得通知因为他才来米花这么一趟的与谢野,总不能默不吭声就扔着对方跑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应付柯南君还有米花这帮动不动就谋杀人的普通民众、跑去那什么盐川市做其他任务?』 而果然被突兀抛下的与谢野在听了这个消息后,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很不愉快,太宰都能想像出她露出一个心情不爽但又不能直接表露时那种灿烂得很假的笑容,并且把手上拿着的笔狠狠戳破眼前的笔记还是什么之类的纸张的样子──即使太宰也不免觉得有几分心虚,但他到底是在睁眼说瞎话这件事情上比其他人段数高上好几段的高手,他还是若无其事、甚至透出几分无辜地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子的,但异能特务科这次的任务特别紧急,就连安吾就算知道我现在这个状况还是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这件事情,如果是能往后推或是可以拒绝的任务他也不至于这么做,所以真的很抱歉。」 太宰道歉的声音很诚恳,说的话也不完全是谎言,但他完全更改了这个额外任务的紧急程度、也没说安吾不是因为任务紧急,而应该是或多或少有些担心变小后还没正式见面的朋友才藉由任务的原因抽空过来看看他的情况──不然调查任务安吾强调过不急,异能特务科的人也要过来调查变小药相关事情需要与他们交接这个讯息也完全可以靠电话通知而不需要直接见面谈话,这次安吾会特地千里迢迢地过来,应该主要还是想看太宰一面确认他实际上的状态如何才走这么一趟。 『真是的,官方的人情果然不好还啊──说到这个,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武装侦探社吗?以这些年来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现在的你就算不用额外进行入职测试也肯定能够成为正式成员,遇到这些需要与官方沟通交涉的时候,也不至于像是以独立自由人的状态时这么被动。』 不算前生的状况,就说时间倒流后与谢野算起来和太宰也认识了差不多要五年多了,算是知道太宰到底在哪些事情上欠过官方到了甚至很难推托某些官方请求程度的人情,她也知道既然都是太宰说的这种情况了,就算太宰不是变小而是变成了下一秒就能断气的老人他也得去完成一些任务,与谢野啧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让太宰想办法推了任务、或是至少等他恢复正常年龄体型后再去做这类的话,而是不知道相隔多久时间了又再度提出了入职的邀约。 「虽然很心动,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哦~要加入的话,早在之前我就加入了,现在这种状态我也习惯了。而且要是这个时候才加入某个组织,之前对我来说不是问题的麻烦反倒会因为我有了明确组织从属的缘故而突然都冒出来并纠缠不休──所以即使很感谢与谢野小姐还有侦探社大家的厚意,但加入侦探社什么的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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