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放心,小人一定备好饭菜美酒,让各位军爷满意。” 红袍军官提着两坛酒离开了。 姜子牙去后面验货,点清楚酒坛的数量,开了一坛查看,确定味道一如既往,也没缺斤少两,让人拿钱给陈愫。 “今日小哥怎得一个人过来?” 虽然鸿钧也不强壮,起码比陈愫看起来好些。陈愫表面上跟他哥很像,其实还有点小孩子心性,不然不会把车推成那样……姜子牙看着都担心翻车。 “他今天比较懒。”陈愫说。 姜子牙没再多问。 陈愫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是武成王手下的一名督察官。”姜子牙说,“十日后武成王在城外练兵,归来后在店里引食,须得准备好酒菜。店中酒水只能供起平日的开销,如果拿来给将士们,怕是不够用,劳烦小哥多跑上几趟。” “要多少啊?”陈愫跟黄帝征战过,也带着手下人练过兵。数量肯定少不了。 姜子牙叹气,“总共八百人,不知小哥能拿出多少酒来?” 要是不够,只能去其他地方买,城里也不知陈愫一个人卖酒,就是酒的质量参差不齐,不太好搞。 酒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饭菜,估计得把他们这小酒馆堆满。馆子里放不下这么多人,还得另寻一处开阔的地方,搭好棚子遮阳,起码弄得像样点。 姜子牙自从接管酒楼,平常的客流量变化不大,一些稍大一点的酒席少了很多。只靠平日里来吃饭的客人,去掉租费酒菜,还有店里人的工钱,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如果能把军队伺候好了,说不准以后能打开一条路,把店里生意盘活。 陈愫说,“八百人不多,我们的酒足够了。” 姜子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小哥莫不是在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真的够了。” 姜子牙已经知道陈愫鸿钧就是他们的邻居,也去他家里拜访过,知道里面什么样。 就算他们迅速挖了地窖,把酒都藏在里面,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两个小兄弟曾经说过,是从西岐过来。而且来得时候不长,老朽若是没有记错,二位轻装简行,并未带许多酒来。仅是如今这几坛,还能说得过去,八百人的供应,就太夸张了。” 陈愫眉毛都没动一下:“现酿的。” 姜子牙狐疑地看着他。 陈愫说:“真的,酿酒可简单了,就是找原材料有点麻烦,酒坛子也不好弄。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定能按时给你。” “我也是修道之人,对法术略知一二。小哥若是有难处,尽可同我说。此事实在让人为难,只是容不得出错,若无法集齐,也好叫我早做打算。” “不会的。”陈愫问,“你知道我和姜涟会懂法术?” “姜小兄弟既然是连山氏,炎帝一脉,有些本领并不奇怪。”就是不知道这个姬姓青年,是西伯侯那一脉,还是轩辕黄帝那一支。 二人在西岐来,西伯侯就在西岐,姬水离西岐也不远。 不过无论他的身份如何,都应该是坦荡真诚之人,并无恶意,可以交好。 陈愫推着小车带着钱回家,把钱交给鸿钧,跟他说了酒馆里的事情。 “所以,姜子牙知道我们会法术了。” “不要紧。”知道就知道,人族马甲不掉,就没问题。鸿钧比较关心的是陈愫做出的承诺,“我们当真有这么多酒?” 他们的酒,主要是陈愫鼓捣的。鸿钧只是偶尔帮一下忙,大多数时候还是用法术来做,对具体的数量并不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陈愫藏酒的地方有哪几个。 明明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也不喜欢烈酒,为什么会热衷酿酒呢? 天道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够的。”陈愫说,“不过要先把酒从松果山搬过来,可能会堆满整个院子。姜子牙的酒馆也盛不下,不过可以放在他家分担一些。” 鸿钧道:“还有十日,过几日再弄。” “好的。”陈愫把小推车放到角落里,来到后院的井边,打了桶水洗干净手,又提出一只小桶来,里面是冰镇的酸梅汤。 酸梅汤里加了薄荷桂花,还有陈愫自己弄的糖。井水的很凉,但是不像冰块那么凉,也不会像冰块一样融化,稀释味道。 他用小勺分出两碗来,和鸿钧一人一碗。 鸿钧已经习惯了陈愫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口腹之欲不重,不过既然陈愫想与他一起,自然不会拒绝。 鸿钧喝完酸梅汤,慢条斯理地放下碗。 “当真要将酒卖给姜子牙?” “他既然向我们买了,为什么不卖呢?”陈愫不明所以。 换做别人买,陈愫也会卖的,他和鸿钧会的东西倒是不少,但是性子太懒散了,出去挣钱不容易,好不容易姜子牙可以批量采购,省了不少麻烦。 至于姜子牙能不能卖的出去,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说得有理。” 鸿钧再一次体会到了陈愫的公平。现在看来,能与陈愫交好,既容易又不容易。 天道确实好相处,可若是让天道为了私人感情有所偏颇,是很难的一件事。 姜子牙陆续收到了陈愫和鸿钧的酒,心里的一桩事总算是放下来。饭菜那边有宋异人帮忙,还有他用法术在山中搜寻,也凑齐了。 灶台提前垒好,锅锅碗瓢盆蒸笼也预备好,只等军士们训练完回城,享用饭菜。 没想到天不饶人,第九日傍晚便下起了大雨。 姜子牙派人把东西搬回来,挪动不了的就遮挡一下,心里忧愁不已,只盼着明日一早雨停下来。 谁能想到,这一场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出城的路也泥泞不堪,练兵的计划取消,最初那位军官冒雨过来通知他:不练兵,也不会过来吃饭了。 说完他便离去了。 姜子牙看着堆积起来的酒肉,绝望感再次袭来。 幸好他已经失败了两次,第三次再次遇到问题,也很容易调节过来。 “掌柜的,这可该怎么办?” 姜子牙摆摆手,无力道:“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给大伙分一下,自己吃了吧。”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酒还好,能放得住,肉和菜却是很快就会坏掉。 天黑之后,姜子牙瘫在座位上,一点都不想回家。他实在不想被马氏念叨了。 唉,就算他精通卦象,也算不到自己身上。谁能想到会有一场大雨? 再不想回家,还是要回去的。 姜子牙来到家门口,看见隔壁邻居家开着院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姜涟姬滦两兄弟穿着白衣,正坐在院子里下棋。 他们神色如出一辙地温和,似乎没有烦心事。 姜子牙把二人感染,驻足停了下来,没有出声打扰。 他看着棋盘,发现跟自己认知中的棋不太一样。 陈愫落下一子,五颗黑子连成一条线,他灿然一笑,“我赢了!”
第49章 姜子牙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看两个后生下棋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下完之后,年纪大的那个默默收拾棋盘,小的那个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姜子牙只觉得尴尬极了。 现在天已经晴朗,太阳落下,看不到彩虹,风中还残余着泥土和雨水的腥味。 姜子牙一整天都心情低落,现在被尴尬的气氛掩盖,倒是不那么发愁了。 他朝着陈愫笑了一下,“偶然路过,见到二位,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 陈愫说:“你要不要来坐一坐?” “家中尚有妻子在等待,回去晚了,她怕是会担心。多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坐了,改日再来。” 说完姜子牙就走了。 陈愫身为天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今天的经历?他颇为同情地感叹,“姜子牙今天遇到的事情,就跟鲲鹏打烂我的松果山。我真的可以理解他。” 他连自己的松果山都没用额外的力量管,更不会帮助姜子牙。 世事万物就是这样,出了事情只能靠自己,旁人哪里能一路扶持呢?所以就算巫妖骂天道骂地再狠,该死也是会死。陈愫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给自己正个名罢了。 对于天道而言,正名也跟玩似的。 鸿钧知道他有多在意松果山,听到他的话后询问,“你当时作何感想?” “我受伤了呀,身上很疼,什么都没有想。”陈愫说着,眼睛瞟向了别处。 其实他还想过,鸿钧怎么长的这么好看。但是这句话当着鸿钧的面说出来,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向来有话直言,把心里的想法咽回去,还是头一次。 “真的吗?”鸿钧问。 陈愫说:“唔。” 鸿钧道:“有何不可言?若你还记恨鲲鹏,不如寻到他的转世,以报当时之仇?” 鸿钧话里带着调侃和试探的意思,因为就算陈愫真的这么做了,也没有人会说他不对。 鲲鹏死了没错,但是他是因为和巫族的仇怨才死去,没有偿还陈愫的仇。 “这就不用了,我从来都没有恨过鲲鹏,而且他都死了,应该也转世重新修炼了吧,再纠结这个实在没意思。” “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 鸿钧收拾好棋子,把棋盘连带棋罐都收进了芥子空间里。他端坐在石头板凳上,没有变幻出的老态,虽然做了伪装,并非真面目,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依然能看出原来的姿态。 陈愫说:“我当时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鸿钧怔了一下,回想起来。 那时候陈愫受了伤,他把陈愫抱在怀里,带去了紫霄宫。 原来天道也会在意容貌吗? 陈愫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好看的人。” 只看样貌,世间美人很多,洪荒中修行的大能,姿容貌美的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一个美人想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靠的不仅仅是外表和气质,还有他的性格。 给与过陈愫耐心与温暖的人不多,他的母亲算一个,鸿钧也算一个。其余的人,即便有片刻温柔,最终也是耐心告罄,分道扬镳。 鸿钧能感觉到陈愫的信任,他一直都知道陈愫信任自己,只是不知这样稀有的感情因何而起,因为他本人的情感,也已经稀释地几乎不存在。 现在听到陈愫略显幼稚的夸赞,鸿钧有些不太自在,隐隐觉得有点愧疚,若要具体说起来,也不知因何而起。 他看着陈愫,“你的样貌也不错。” 陈愫说:“当然,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好看。鸿钧你饿了吗?我们找点东西吃吧。” 奇怪的氛围被奇怪的话打破,即使鸿钧不会觉得饿,也像往常一样应了下来。 他向来对陈愫的话言听计从,只是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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