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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看兰斯是什么表情，他的语速很快，就好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埋怨起来，“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你挂掉我的课，我现在还在为第二年能补修能再见着你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就是个蠢货，我是个傻瓜，行了吧。” 詹姆说完，盯着脚底下地毯的花纹沉默了下来，办公室里久久的安静，谁都没说话打破这份沉默。 “想骂就骂，教授。或者随你怎么样，我不会告诉我爸爸，也不会告诉校长。”詹姆盯着花纹，努力地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半晌，他才听见兰斯说了一句：“劳驾，擦擦你的眼泪，我弟弟都不会这么哭。” 詹姆恶狠狠抬手抹了把脸，“……你弟弟哭得可难看了。” “所以你比他哭得还丑。”兰斯冷哼，他暗自收回了打算递出去的手帕。詹姆的心情因为这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也没那么糟糕了，他立马在心里嘲讽自己，看吧，人家说一句话你就忘记难受了，你真的没救了。 “……我好多了，教授，就这样吧，”詹姆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他的脸都没擦干净，“提前祝您圣诞快乐，顺便还是建议您考虑一下挂我科的问题，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道是说教授还是说他自己。 詹姆站起来，他一直不敢再看一眼兰斯，生怕看一眼就忍不住再凑上去，也怕他的阿瓦达索命咒。他用力推开椅子，椅子腿儿在地毯上划出重重一条痕迹，“再见，教授。” 兰斯眯了眯眼睛，“我还没说你可以走了？” 詹姆挺硬气地直直向前走，直到他发现打不开门，他才又烦躁不安起来：“教授？” 兰斯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睛交叠起双手，“过来。” 有什么用？就好像你说我我就可以停下对你的痴迷似的。詹姆烦躁地想，但他的双腿还是克制不住地听从兰斯的指令，颤颤巍巍地迈开，走向他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 “我认为，波特先生，你需要一点心理疏导。”尽管语气比刚才要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但兰斯的眼神依然冷漠，仿佛从没有为詹姆刚才那一番话而动容过。詹姆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失望而归，当然，他对自己没感觉，你当然不能指望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傻蛋詹姆，你就不能学会不期待吗。 “心理疏导就不用了，我不会因为教授的拒绝而想要忘记或者淡化自己的心情。”詹姆又盯着地毯上的花，那上边有一道他刚才划出来的难看的印子。 詹姆清楚地说，“这是我的感情，好像，也不会是教授的了，所以我大概有我自己的处置权。” 兰斯沉默半晌。 “抬头。”他说。 詹姆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看见兰斯的脸，他想到这个人终将忠诚于别人，他想到他严厉的拒绝和冷漠的表情——他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一个半大的男孩，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哭成狗！詹姆羞耻极了，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吼道：“你还想干什么？！我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我他妈给你掏心出来够不够？！” 兰斯依然冷漠，他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措辞。 “……你要知道，波特先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向我表达过激烈程度的感情。”兰斯的冷漠之下头一次出现了犹豫的情感，“这份心理疏导由我提出，由我实行。虽然我认为你太过草率，但这份意外既然由我而起，那我也会对它负责？” 詹姆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角还有大泪珠子要掉不掉地挂着。
第40章 雨果把脑袋贴在兰斯办公室的门上，他拧着眉头，纠结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听到了！” 克伦丁坐在地上，他皱着眉头：“别吵……” 朗曼盘着腿，从观战状态分了个神出去：“你听到什么啦？” 阿不思跟克伦丁面对面坐着，他瞥了一眼门口，又转过脸来冲克伦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确定要这么走？” “……不。”克伦丁警惕地收回他刚才试探着放在棋盘上的白子，他绷着下巴艰难地说：“不，不走这步，我再想想……” 阿不思眯着他碧绿的眼睛，气定神闲地转着手里那颗黑棋：“你慢慢想。” 雨果他下不过，对付对付不常玩的克伦丁他还是没压力的。 雨果依然保持着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姿势：“……呃？又没音儿了……好像是我听错了？” 克伦丁皱着眉头盯着棋盘，“我还是觉得你听不到什么，兰斯的常驻区域都被他下了不少限制咒语，隔音咒只是基本的……” 朗曼点点头，接着他说：“而我觉得你赢不了了，克伦丁，放弃吧？” “绝不！”克伦丁鼓着腮帮子，垂着眼皱着眉头继续思考他棋子的落向。阿不思和朗曼互相递了一个“倔孩子”的眼神，雨果坚持不懈地趴了许久，直到他的耐心也消耗殆尽，门才发出明显的“咔哒”一声。 雨果吓了一跳，他向后仰过去，而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他的腿有点麻了，于是围坐在一块的三个小朋友就眼睁睁看着他后背着地，啪地摔了个实打实。 雨果嗷了一声从地上骨碌起来，反手过去摸了摸自个儿的背：“哎哟……” “噢……抱歉，小鬼。”詹姆给他拽过领子来拍了拍背上可能沾到的土，阿不思皱着眉毛放下棋子：“詹姆？” “嗯？”詹姆给雨果弄拍打着后背，看也没看阿不思。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给人欺负了的样子。阿不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詹姆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小鬼头”的面告诉他实话的……而且约瑟弗教授还在他后头出来了。 兰斯依然是那张死人脸，克伦丁庆幸于阿不思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转脸盯了他哥哥一会儿，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惜他平常对兰斯没有阿不思对詹姆那么了解，就只能摆出“你们绝对有问题”的表情出来，严肃地盯着兰斯。 兰斯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要给你来一个祛除傻瓜细菌咒了？” “……！”克伦丁瞪眼，“真的有这个咒语？”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蠢，克伦丁，”兰斯走过去，嫌弃着一张脸一只手把依然坐在地上的克伦丁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弄干净你的衣服之前不准跟我们一块进餐厅。” “……”阿不思走过去帮克伦丁拍打屁股上的土：“你哥哥力气这么大？！”他悄悄跟克伦丁咬耳朵。他还是头一回现场看见兰斯拎克伦丁，上回他陪着一块去给克伦丁换药，克伦丁是自己坚持走过去的，就算他在校刊上看了一眼兰斯抱着克伦丁的照片，也没有现场来的冲击力大……他突然有点担心詹姆是不是真的被欺负了。 克伦丁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兰斯当然很有力气，我爷爷教他练击剑，而且德姆斯特朗也有体力训练的课程……事实上，虽然我大一点了之后就没看过，不过他上学的时候身材就已经不错了。” 朗曼却盯着兰斯，他抓住了某个讯息：“餐厅？”而不是礼堂？ 詹姆揣着兜一脸平静，但阿不思很快发现他又开始脖子根红了。 “……所以是真的？”阿不思有点惊讶，他都准备好接沮丧的詹姆回宿舍了……对方可是一个超难对付的教授！詹姆什么时候是个情场高手了？ 兰斯整了整自个儿的袍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金怀表：“七点钟。预定时间是？” 詹姆盯着脚尖闷闷答了一句：“七点半……”他本来还想如果能成功就留点时间给自己打扮一下。 兰斯抬脚就走，詹姆愣了一下，连忙跟在后边，剩下的几个小萝卜头目瞪口呆。 “不是……这怎么就……”雨果愣愣地站在原地，“我也想问。”阿不思摸了摸下巴，朗曼踟蹰地看向克伦丁：“我们是不是不该——” 兰斯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远远传过来：“怎么，你们的裤子还没弄干净？” 克伦丁立马反应过来，他也纠结得要命，只能听他哥哥的小跑着跟上去，其他小朋友面面相觑，阿不思第一个跟上，另两个人也一并惴惴不安地跟在后边。 兰斯身后跟着一个脸红红的大尾巴，四个匆匆走着的小尾巴，算是浩浩荡荡地通过霍格沃兹的教师专用门钥匙，到了霍格莫德村。 朗曼通过门钥匙之后有点不太舒服地白着脸，雨果和阿不思也没好到哪去，兰斯看了一眼詹姆，这个男孩明显过了对这玩意敏感的年龄，正闷着头跟着他继续走。 克伦丁显然也对这些习惯了，毕竟他妈妈总偷懒带着他幻影移形，于是他学着平常老妈妈照顾自己的样子帮着阿不思拍了拍背，并暗暗夸奖了一下自己的体贴。 “谢谢，不用了……”阿不思抓住他的手腕，他痛苦地咳了一声：“……说实在的你的手劲也不小。” “那怎么了，”克伦丁又翘起尾巴了：“我也练了击剑。” “……”阿不思突然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进入院队之前给自己制定锻炼计划了。詹姆一个院队正选都能被欺负！ 他都已经在心里认定詹姆一定是被欺负了。 爱欺负人的约瑟弗教授脚下依然有规律的迈着步子，对于克伦丁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是在照顾后边还没缓过劲来的小孩们了，雨果却晕乎乎靠过来：“克伦丁——略……你能不能，能不能叫他走慢点……” “嘿！你别在我这吐出来！”克伦丁头发都要炸起来，阿不思赶紧把雨果从克伦丁后背提下来：“噢坚强点兄弟……” “不，我感觉我要把昨天吃的都……呕——” 克伦丁在灯火通明的巷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第41章 兰斯拒绝帮助吐了一地的雨果，用他的话说，他连自己的魔力都不想被那些呕吐物沾上，于是只好由詹姆施了个笨拙的清洁咒，这期间兰斯挑剔地看着詹姆挥魔杖的手法，似乎又在考量什么。 “噢抱歉……往好处想，起码我今天能多吃点儿了……咳，”雨果揉了揉肚子，接过由克伦丁间接转交给他的兰斯出品的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后突然想起来什么：“……等等，不是詹姆出钱吧？” “我恐怕是的。”阿不思耸肩，“邀请人家一起吃饭总不能分开算？” 詹姆背对着兰斯有点恼羞成怒地恶狠狠瞪着一群小孩，雨果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委屈得多灌了几口，“……好了，我饱了。” 詹姆平常是不缺零花钱的，但是他最近为了……呃，讨好心上人，已经买了不少有的没的东西了。这一点大家在詹姆一整周都没去霍格莫德之后就心知肚明了。虽然那些礼物没有一件能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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