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克伦丁在第二天的周末又被抓到了医务室。 凯瑟琳挑着眉毛看着这个不怎么高兴的小孩：“你又怎么了？” 阿不思推着他走到凯瑟琳面前，严肃地说：“非常抱歉，但是我们觉得你的诊断可能有那么一点问题……他只有吃过那个药的前天没有动静，昨天晚上又开始想要跑下床，这回比较严重，他甚至想要往窗户外边跑。”阿不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我怀疑他可能是被人下了摄魂咒，我昨天可能看见了谁在我们塔楼的下面。” “我就没有什么印象……”克伦丁被阿不思轻轻推着向前走，撇着嘴闷闷不乐。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总是不记得自己曾经睁开过眼睛，所有事情他都是通过阿不思得知的，这次甚至还出现了什么陷害者……这多少让他有点没有真实感。 嗯，但是他又并不想怀疑阿不思，至少阿不思对待他的身体健康相关总是挺严肃的。 凯瑟琳皱着眉毛：“过来，男孩。”她扬了扬手招呼克伦丁过去，克伦丁瘪着嘴挪过去，被凯瑟琳捏住下巴：“张嘴。” “……”克伦丁瞪着眼睛，眼神里明晃晃地表达了“别想再蒙我”的意思，凯瑟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指一用力，给克伦丁嗷地一声捏开了嘴巴。 “龋齿没有严重的迹象，继续保持。但是有点上火，快要换季了，记得盯着他多喝点水。”凯瑟琳仔细检查过克伦丁的口腔，却是对着阿不思在叮嘱，克伦丁张着嘴巴不满地哼哼着，凯瑟琳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腮帮子：“行了小可怜，依然和上次一样的症状，而由于你前天才刚刚有过疏解行为，暂时排除精力过剩这个选项……他有好好做过了对吗？” 阿不思眨了眨眼睛，不大情愿地说：“是的医生。” “好，虽然我不是很相信真的会是这样，但是作为一名医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她念叨着什么好像从书上抄来的名言一样的句子，回过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翻来之后费劲地从目录往下找，终于在五分钟之后找到了那页熟悉的插图。 克伦丁看不到她的书写了什么，他的角度就只能看见那本大部头的硬纸壳封面，用金色的方正花纹烙上名字的，不知道是来自什么地方的文字……嗯，看起来像东方国家的字体？ “验明……唔，方法。”凯瑟琳紧紧皱着眉毛，艰难地翻译着，她看起来也不是对这种文字非常熟悉的样子，“醋……？这个字是醋吗？老天，这是什么字？” “……”克伦丁不大放心地说：“事实上，你可以去图书馆借本这种语言的词典……有这类的吗？” 凯瑟琳目光愣愣地看向他：“……好吧。” ……她该不会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阿不思帮忙跑了一趟腿，从图书馆一层借到了一本新华字典，那里边还被好心人附带夹了一张使用说明，凯瑟琳研究了半天，终于在日落的时候完成了她的全部翻译工程。 “症状与西方‘摄魂术’大体相同，盲目听命，无自主意识，不同处在于，摄魂术碍人魂魄，被施术者心性大变，蛊虫只在控人欲向，不改心性。验明是否中蛊，醋两匙，生南瓜籽若干，内服。腹痛则以苦苓皮温水煮汁内服，即除。” “……”克伦丁稀里糊涂地听完，“就是要喝南瓜粥？” “我觉得大概不是要你喝粥……她说要生的南瓜籽。”阿不思搓了搓下巴，认真地说道。凯瑟琳扔下那本大部头，抓了抓已经有一缕散下来的盘发，在摸到自己不整齐的一缕之后烦躁地扯掉自己的头绳，深色的头发刷地散下来：“苦苓皮我这没有，听名字就知道那玩意主要产地在中国，你们想办法。” 克伦丁为难地看向阿不思，阿不思提议：“为什么不去找找你哥哥呢？他不是有朋友在中国？” “……我不是很想跑过去再跟他说一次‘我梦游需要草药治’这样的话……” “我已经跟你说过，这不是你的原因，有人在——” “控制我。说实在的，你当时真的没有因为过度紧张而看花眼？……或者就是你在做梦而已？”克伦丁皱着眉头看向阿不思，这个问题他这一天已经问了无数次了，每一次阿不思都认真地保证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认真的。”阿不思紧锁着眉头，就像他先前的每一次一样强调，他也有点火：“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隆巴顿教授，但是鉴于目前我们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医生，你能给克伦丁开一个中了那个控制魔药的单子吗？” “当然可以。”凯瑟琳刷刷几笔，撕了一张诊断书下来，顺手用魔杖在上边敲了自己的魔法印。 阿不思接过来，“好了，有了这个，院长先生就可以正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 “……所以我还是得去找兰斯？” “……”阿不思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克伦丁一个脑瓜崩，“你就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 “嗷！”克伦丁委屈吧啦地捂住自己的脑门，“什……我足够上心了——！” “……”克伦丁一拖长腔，阿不思就想起来他昨天哼哼唧唧给压在底下委屈得不行的小样子，再大的恼火也给浇没了，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掌贴住刚才自己敲过的那个红了一片的地方揉揉：“我去跟他说？……相信我，抓到那个罪犯，我会让我爸爸把他抓进监狱。” “未成年只能进未成年看护所。”凯瑟琳悠悠插了句嘴，她抱着怀，饶有兴致地看着被揉脑袋的小孩。阿不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喔，就是时间问题……我爸爸会解决的。” “哈，这样可不好……但是我喜欢。”凯瑟琳耸了耸肩，拒绝再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好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说什么罪犯，这儿是神圣的地方，现在你们该走了……找到草药记得找我。”
第118章 兰斯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阿不思：“你真的确定？” “是的，教授。”阿不思坚定地回视他，“一个女生，长头发，颜色当时光太强我没有看清。” “……哪位医师给看的病？” “凯瑟琳医师。” “姓凯瑟琳？” “就叫凯瑟琳，她说自己没有姓。”阿不思递上那张凯瑟琳写的单子，右下角有她的签名，只有一个“凯瑟琳”和一个属于她本人的魔法印记，那是一朵在白纸上几乎看不到的乳白色花朵，像是茉莉，又或者别的什么。兰斯皱着眉头想了一圈，总觉得这个小小的标志有些眼熟，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记下了这个小花的模样，把病历单还给阿不思，接着看了一眼无聊地在办公室转悠着的克伦丁，“……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我怎么了！”克伦丁本来是在看一个小牛犊的木雕，听到这话他立马转过头来，简直要为自己哥哥的无理取闹震惊了：“我又不是自己乐意梦游的！” 兰斯却不再理这茬，他坐回自己的转椅，两手交叠起来放到桌面，覆在上面的那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眯着眼睛问克伦丁：“既然是从东方的书籍里有记载，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克伦丁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一对亚洲人脸的姐弟，但是他觉得那对姐弟人还不错，至少给了他巧克力吃，也从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所以他想了想说：“没有……？” 阿不思头一次没眼色地在一边提醒他：“那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她好像是长头发，而且还偏偏是对你口味的亚洲长相。” “……”克伦丁瞥了他一眼，“好吧，那算一个，和你一队的那个今年新来的一年级小姑娘呢？我记得她是棕色长头发，而且来自吉尔吉斯斯坦。” “……”阿不思有点懵，“谁……？喔那个名字很长的国家的？你甚至没跟她说过话！” “反正那个国家就在亚洲。”克伦丁翻了个白眼，“看吧，你也觉得这就是胡乱猜测，山没理由害我。我们得拿到别的什么证据才可以指责别人。” 阿不思悻悻闭嘴，兰斯丝毫没被小孩子之间的斗嘴影响到，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看着他俩：“所以那两个人叫什么？” 克伦丁眨了眨眼睛：“哪两个人？” “你们刚才说的。” 克伦丁瞪眼：“……那不能算！她们都是，都是好女孩！” 兰斯扣了扣桌面：“没有契约的约束，不要太过相信任何人——甚至你，”他看向阿不思，眼神里毫无掩饰地审视：“我不能因为你是詹姆的亲人或者跟克伦丁玩得好就对你保留完全信任，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怀疑的权利。” “是的，教授。”阿不思丝毫不畏惧他的审视，他也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如果你不放心？” “……”兰斯冷漠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他顺势抽出自己的魔杖，话音刚落就在杖尖聚起来了一团闪着冰蓝色光的魔力，显然这个契约魔法他已经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现在，你只需要跟着我念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克伦丁对这突如其来的契约仪式感到措手不及：“兰斯——” “一边去，男孩。”兰斯掐断了自己的魔力，挺嫌弃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别试图说教我，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不……你是在怀疑阿尔？”克伦丁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不，就算这一切都是他编出来的，你们也没有必要上升到这个地步——” 要求订下必须说真话的魔咒契约已经是极不信任的表现了，一般大家都那么对罪犯或者死对头。 “好，已经是‘阿尔’了是吗？”兰斯扬起眉毛，意味深长地说，“这跟你基本上已经没关系了，所以闭嘴，一个字都不准再说，这已经是最轻的临时契约魔法，实在不行他可以选择闭上嘴巴，这又不是吐真剂。”兰斯显然在嫌弃弟弟的大惊小怪，而他对面的阿不思依然固执地伸着自己的手，并且拒绝克伦丁的劝阻，“继续。”他说。 “兰斯——”克伦丁还试图说些什么，终于被兰斯挥着魔杖半空提起来，丢到了办公室的门外，又挥挥魔杖关上门，任克伦丁在外头鼓腮帮子生气也不放他进来。 阿不思皱着眉头看着门外，兰斯冷哼一声：“很抱歉我撒了谎，但是我们要进行的是一个中等级的真心契约……你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不过今天晚上你就会被约瑟弗的人查个彻底。” 阿不思不为所动，“教授请便。” 兰斯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哈。”他重新抬起魔杖，聚起一团比之前强了不少的蓝色光辉：“兰斯帝昂·贝鲁纳·惠尼特福·布朗尼·约瑟弗，要求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先生，在我说‘契约结束’之前的时间内，对我的所有问题给予真诚的答案，没有欺骗，没有逃避——契约是否成立？”他示意地看向阿不思，阿不思眨了眨眼睛，胳膊一动不动地伸在眼前：“是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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