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顾昭言说周大树没事了,便一个个的都跑了回去。老者试了试周大树的呼吸,见不复刚才的似有若无,是真切的有了呼吸,便震惊地看向顾昭言:“大师!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说着就对着顾昭言深深一揖。 顾昭言急忙拖住他的胳膊,“施主不必如此,这位施主也是命不该绝。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位施主出事?” 有人听到顾昭言刚才说的什么驱邪符就问道:“大师,你刚才给周大婶驱邪符,大树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顾昭言,顾昭言颔首道:“他的病症确实与常人的病症有所不同。”他看向那位老者,问道:“敢问这位老施主,不知此处可是有什么异常?” 老者闻言叹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人群:“大成,柱子,你们两个把大树抬回家去。” 人群里很快就走出来两个年轻男子,找个块板子就将大树抬走了。几个婶子扶着周大婶起身,周大婶对着顾昭言连连拜谢多次才红着眼睛离开。 老者本想让其他人都回去,却没有一个人走,老者无奈地看向顾昭言,顾昭言表示无妨。老者见状就带着顾昭言和白朗,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回了家。
第006章 前因 顾昭言跟着老者回了家,才知道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施主,还请你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与贫僧说一遍。” 白朗知晓这里的村民都对自己恐惧害怕,进来之后就在顾昭言脚边卧下,安静地听着。 村长看了眼一同跟进来的村民,无奈摇头,在大师面前怎的也这般爱凑热闹?但大师都不计较,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缓缓说出:“说起来这件事,要从半个月前了。” 他叹了一声,拿出旱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旱烟在地上磕了磕,对顾昭言讪讪笑了一下,见他神色依然温和就放了心,继续说道:“半月前的一天,那是很平常的一天,老头子我起来打算去村头溜溜弯儿。谁知刚出了门,就听见一声惨叫声。我当时就吓得不行,我还想着莫不是谁家出了事?作为村长我就去了,谁曾想到了大庆家就看见大庆被吊在房门上。” 村长说到这里脸都白了,拿着旱烟的手都在微微缠斗,浑浊的眼中更是满是惊恐。他抬头看着顾昭言,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大师,你是不知道啊,大庆死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何可怕?”恰逢此时,院子里嘈杂的声音蓦地消失,陷入一片寂静,顾昭言听得后背直发毛。以前他只见过妖,觉得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可是现在听着村长的话倒是有几分诡异的感觉,天知道他不怕妖,就觉得那种阿飘最吓人。他默默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现在可不是前世的普通人了,他可是修行之人,以后是要成仙的,怎么能怕阿飘呢?这要是传出去多丢面儿! 院子里的村民想到那一幕也是心中恐惧,不禁背后发凉地往身边的人凑了凑。村长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大庆被一条红色的布勒住了脖子,就那样吊在房门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整个眼珠子都往外凸着。身上的血肉没有了,就好像一层皮披在骨头上,就像骷髅一样。人死了,死的还是那样诡异,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就让人报了官。” 顾昭言问道:“官府怎么说?” 村长哀叹一声:“还能如何?官府派人来看了看,就把大庆的尸体给带走了。可没几天又给送了回来,说大庆是被人用邪术给要了命,还说他们会尽快查出凶手。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我们村里又死几个人,那官府的人再没来过。” 大庆那样的死法,谁都能看出来死的蹊跷,官府害怕也是正常。如今他们村子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弄的村里的人人心惶惶的,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想要搬家了,可是这搬家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顾昭言闻言愣了一下,以人用邪术害人而结案?官府就这样草率的定案?难道官府就不怀疑是妖邪作祟?还是他们只是想要快速结束这间看着就很诡异的事情? 他看向村长,又问道:“接下来死的人也是这般模样吗?”这怎么这么像是精血肉都被妖魔怪鬼所吸光的样子? 村长点头,“是啊,我们村子里自大庆死后,又死了三个人,皆是如此。失踪的人有三个,至今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是这样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几个怕是已经没了下场。 他看向顾昭言,眼神灼灼充满了期冀,就好像顾昭言是他们村子里的救世主一样,”大师,难道真的是妖邪作祟?” 其他村民听村长这样说,也都看向了顾昭言,他们也想要一个早就有所猜测的答案。如今不过是想听到顾昭言或否定或肯定的话,好让他们安心。 “阿弥陀佛。”顾昭言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众人只觉得心头一清,一股温暖将他们发冷的身体暖和起来。“这件事贫僧未曾有更多的证据,暂时也无法确定。不过诸位放心,贫僧定会查清此事,若当真是妖邪作祟,贫僧定斩不饶!” 此时他的面容严肃,坚定有力的话让在场的人瞧着颇有一种怒目金刚之感,心中不住感叹:还好有高僧在此。 这时抬周大树回家的青年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村长,大师,大树醒了!” 顾昭言闻言就站起了身,温和笑道:“既然已经醒了,村长就陪着贫僧走一趟周施主的家,贫僧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周施主。”白朗起身跟在他身边,做足了护卫的姿态。 村长也急忙起身:“好,咱们这就走。”他对院子里的村民挥了挥手,“都回吧,别打扰大师,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顾昭言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就道:“诸位施主先回去吧,等贫僧回来会画些护身符,到时赠予你们,可保你们平安。” 他们一听脸上就露出了喜色,一个个都对着顾昭言作揖而拜道谢。一行人出了村长的家,便各自散去。如今村里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敢随意乱走,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若是无事,都是在自己家待着。所以顾昭言很奇怪,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大树究竟去了哪里竟然沾染了妖气,还能让他撑着回了村里? 周大树家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算是孤儿寡母,所以所住的房屋只是三间茅草屋,外面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院门也在风吹雨打下很是破旧。 顾昭言和白朗跟着村长进了屋,茅屋低矮,顾昭言要弯着腰才能进去,房间里有些昏暗,亦有些逼仄。 周大婶一看见顾昭言就很热情的倒茶,被顾昭言拦下:“施主不必忙活,贫僧是来看看周施主的。”他走到床边丝毫不嫌弃地在床边坐下,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周大树语气温和地问道:“身子可是好些了?” 周大树从未见过顾昭言这样如仙人一般的人,看着顾昭言身上洁净如雪的僧袍,白净俊美的脸庞,再看看自己这间破旧不堪的房间,心里不禁生出一股自卑来。但听着顾昭言温和好听的话语,周大树满心的不自在尽数消散。 “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不知大师在何处庙宇修行?等我病好了就去寺庙还愿,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贫僧居无定所,你若真的想要感谢,日后只要多行善事,莫要行恶事,已然是感谢了。”顾昭言含笑说道,“你可否告诉贫僧,你之前去了何处?” 周大树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惊恐,瞳孔也在那一刹那紧缩,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抖如筛糠!
第007章 西山 “冷静,有贫僧在,妖邪不敢近身。”顾昭言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周大树就这般恐惧,他不禁皱了眉头。他伸出手按上周大树的肩头,温和的声音直入周大树的心底。他心里的恐惧瞬间消散,一股温暖从肩头涌入四肢百骸。 温和的声音,和善的笑容很好的安抚住了周大树。周大树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是,多谢大师。” 他定了定心神,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我幼时丧父,唯有母亲将我辛苦拉扯长大。”想起这些年的艰辛生活,他不由看向站在一边的周母微微红了眼睛。 顾昭言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听着。 “好在村子里的人都和善,你帮我我帮你的也算是长大了。我娘这些年辛苦劳累,身子不好,我就时常去镇上找活干。前几日我听同村的许哥说我娘这两天又咳了,我就急忙向工头请了假,带着买的药急匆匆赶回来。” 周大树说到这里心里惊恐地快速跳起来,嗓子里也艰涩的吞咽了一下,抬起看着顾昭言神圣的脸庞心里的恐惧缓缓退却,“天黑的时候才到了西山。” “西山?”顾昭言一听见这个名字,就被吸引住了心神,“西山在哪里?” 村长道:“西山就在村尾西边,大概走上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我们周家村从村头儿出了村往北走,可以去往京城。从村尾往西走,是往齐山镇的。我们村子里的人通常都是去齐山镇找活儿干,离家近。” 周大树颔首道:“当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穿过西山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回家了,况且那条路我走过许多遍,可是谁知我刚进了西山不久就觉得不对。” 顾昭言追问道:“哪里不对?” “明明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回家了,可昨天晚上我走了一柱香之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周大树再次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看见这情况就觉得有些不对,心想着自己可能是遇上什么脏东西,碰上鬼打墙了。” “我当时害怕的不行,就慌慌张张地往前跑,可不管我怎么走,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原地。”周大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凉,“而且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我后面,我害怕得发了疯地往前跑。” 听着周大树的述说,周母和村长都能想象的到昨天夜里周大树有多么绝望和害怕。周母更是默默垂泪,心疼无比。只是一激动嗓子就有了痒意,她死死压住喉间的咳嗽,不敢惊扰了顾昭言。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昭言温和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周大树心里的害怕。 周大树继续说道:“后来就忽然起了一阵风,不久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雾。那雾一沾到身上就觉得寒气逼人,整个人就好像陷在冰窟窿里一样。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下,还让我快些往前跑不要回头。”他又想起一件事,抬起头急切地看着顾昭言,”我听到那个声音叫我树娃子。” ”你说什么?他叫你什么?”不等顾昭言说话,周母当时就激动地拉住周大树的手,着急地询问着。 周大树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这样激动,愣愣答道:“他叫我树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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