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 他坐到楚留香对面,如往常一样为两人斟酒:“我还以为会见到严阵以待的应公子和陆公子,不曾想就只有你我二人么?” 楚留香复杂地看着他,端起那杯酒:“因为我想和你谈一谈,而他们都是体贴的朋友。” 无花颔首:“香帅想要谈什么呢?” 楚留香道:“谈你为何要这样做,谈那个记录许多的册子。” “我这样做,是为了搅乱武林,统一武林。”无花并不拐弯抹角,他语调不急不缓,和为信徒讲佛时一般无二,“而册子……那有什么好谈的?” 楚留香捏紧杯子:“为何没有可谈的?上面的女子——” “上面的女子,她们都是自愿的。”无花语调依旧,“她们有的看上我的皮囊,有的看上我的身份,你情我愿之事罢了。我还以为香帅对此很了解了。” 楚留香一时语塞,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但你是个僧人。” 无花摇了摇头:“僧人毕竟也是人。何况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就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不早已破戒?常言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楚留香一向知道无花的嘴很厉害,但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无花,语气从容的颠倒黑白,无耻得光明正大。 楚留香继续道:“你可知道司徒静死时,腹中还怀有身孕?” 无花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惋惜道:“她是个精明又蠢笨的女人,她认为是水母阴姬杀害了她的母亲,来引诱我想利用我对付水母阴姬,被我反过来利用后又害怕水母阴姬以门规处置……这么想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楚留香冷道:“她当然可怜,遇到了你。” “不。”无花笑道,“她的可怜在于,她的母亲并未死去,水母阴姬没有杀过她的母亲。因为水母阴姬就是她的母亲。” 这件事放出去足以引爆江湖,谁不知道水母阴姬最痛恨男人,她怎么可能和男人孕有一女? 但这话是从无花嘴里说出来的,即便他道貌岸然,破戒如喝水,这时候也没必要放出一个无关的假消息。 接下来,无花悠悠讲述了水母阴姬爱上一个面若好女采花贼的故事,楚留香安静听完,眉头一跳。 “这样的秘辛,你是如何知道的?” 无花笑道:“想要窃取天一神水,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大智大通虽然死了,但世上买卖情报的地方可不止他一家——不知你听说过海上销金窟没有,只要有钱,那里什么都有。” 楚留香默了默,继续问道:“你和南宫灵究竟是什么关系?” 提到这个名字,无花的笑容浅了些,他说:“看来他已经透露出不少消息了。” 他摇摇头:“不,是我低估了应公子。我本认为只要限制住他的轻功就可以将他擒住,不曾想被反将一军……呵,早知如此,我合该一开始就让我那蠢笨的弟弟杀了他一了百了。” 楚留香惊道:“你竟也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 “家父将我托付于少林,将南宫灵托付于丐帮,就是想要我们成长后一统武林……可惜了。”无花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可惜少林最后选了一个无能的无相继任,否则的话,我又何苦走到这一步?” 对少林下一任住持选了一个哪里都不如无花的无相出来,之前不是没有过风言风语,无花对此却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现在看来,他不仅不觉得无所谓,还在意得不行,嫉恨得不行。 楚留香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无花的表情重新温和下来,是他熟悉的样子,但嘴里的话语却都恶毒得让他生寒,偏偏对方还是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来。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我大概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无花不置可否,端起酒杯道:“喝过这杯酒,我们便是要你死我亡的对手了。” 楚留香舒了口气,肃容端起酒杯:“我不会杀你,但我会带你去接受你该有的惩罚。”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喝净那杯酒。 酒壶虽是楚留香带来的,无花却也没有芥蒂,丝毫不怕里面下了什么药——楚留香虽然是贼,但他也从来不耍这种花花肠子。 楚留香也同样喝得干脆、喝得决绝,毫不担心无花倒酒时做了手脚。 结果两人喝完后不出三秒,脸色都是一变。 无花:“……” 楚留香:“……” 陆小凤探头探脑:“他们怎么不动了?” “中毒了呗。”应容许“唰”地展开扇面扇风,“哎呀,聊了那么久都没动酒杯,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喝了呢!” 陆小凤悚然:“你在酒里下毒了?!楚留香也要喝的啊!” 应容许淡定的弹出一根手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哎呀你别这么看我啦,我给楚留香解药过的,他喝了没事的……嗯?他怎么还没动弹?” 应容许眯眼一瞧,赫然发现楚留香脑袋顶上也多了个图标。 他把扇子一丢,把自己发射出去:“我靠!无花那个死秃驴也下毒了!!!”
第34章 为枭雄的诞生 应容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赶到楚留香身边,对方头顶的中毒图标显示出来的赫然是天一神水。 应容许掏出药剂给他猛灌进去,痛心疾首道:“你们两个离那么近, 你都没发现他下毒了么?!” 楚留香嘴里涌出的血被捂着连同药水喝回去,脸色铁青的看向无花:“你在倒酒时……” “擦在了杯沿上。”无花在一点红的剑戳到自己之前, 轻飘飘地往后退去,落到亭外, 摘下右手拇指上贴服的指套。 因为姿势视野局限, 楚留香一直没有看到过他的拇指。 应容许的脸色也不好看:“你能动?” “还要多亏了应神医达济天下——”无花手腕一抖,手里多了一个眼熟的瓶子,“应神医的解毒丹果然好用。” 应容许:“……”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手里的解毒丹根据品级分类, 克制关系明显, 那个瓶子眼熟的很,正是橙品的解毒丹,一颗就能把他手里百分之八十的毒药变成变质小糖丸。 这东西应容许手里的存货也寥寥无几, 是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这是卖给那个什么阴阳伞救未婚妻的。 “看来应神医想起来了。”无花一笑, “阴阳伞肖恒。” 应容许道:“晴儿姑娘呢?” 无花温柔地说:“没有用的棋子, 自然是死得其所。” 应容许想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打烂掉。 记忆中皮肤青紫斑驳的姑娘浮现眼前, 她明明求生意志那么强大, 勉强睁开的眼睛里全是对生的渴望…… 她明明可以痊愈, 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可以折花弯柳享受世上一切的美好。 无花还在说话:“她是自愿为我献上的一切, 令人感动的情谊, 不是么?” 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应容许很快想到那本册子上的一个名字,唯一带了晴字的名字——邵晴儿。 他叛逆期过后第一次对人升起过这么大的敌意, 不,与其说是敌意,不如说是杀意。 在无花满面的佛相下,是一颗地狱恶鬼都自愧弗如的丑陋心肠。 “少林寺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也算是如来佛给他们降下浓缩九九八十一难的大劫。”在确认楚留香情况稳定并确实有所好转后,应容许转了个枪花,似模似样地做出起手式。 无花不以为意,虽然看上去挺唬人的,但应容许的战斗力比起他的药来说不值一提,他现在头疼的是另外两个——陆小凤打岔在意料之中,但这个一点红是从哪条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先毒楚留香,后宰陆小凤,再把应容许的狗腿打断逼出他那些好用的药方的计划被迫搁浅。 无花发现自从某个人横空出世,他的计划就跟渔网似的,错漏百出,满地都是从网里蹦出来的鱼。 楚留香暂时被清空战斗力,陆小凤和一点红堵住两边退路,司空摘星拎着一袋子小飞镖躲在林子里伺机而动——这玩意儿还是应容许给他的,从他装备栏里扒下来的39级白板暗器。 无花镇定地站在原地,高手对峙的场面让空气都紧绷起来。 在无形的线绷紧到极致时,无花出手了。 他的目标不做他想,自然是应容许。 废话,就这么一个武功菜狗最好拿捏,只要抓住,他手里就有了谈判的最大资本,跑掉之后总有办法能暗算楚留香他们。 无花已经做好了抓人路上其他两个人来碍事的准备,但不知为何,陆小凤一动未动,就连一点红都只拿着剑冷冷看着他。 无花心中一紧,下意识感觉到不妙,但此时他和应容许的距离已经飞速拉近,后者就像傻了一样,还保持着端着枪的动作,他心中快速判断,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脚步一点就要往后退去。 “想跑?”应容许气沉丹田:“呔!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喊话触发,应容许右手后撤握住枪尾,丝丝缕缕暗红气劲隐隐构出一条暗红巨蟒,随着他腰身一扭甩枪而出,那条巨蟒瞬间活了过来! 无花心中一骇——内力外放?! 他顾不得过多震惊,再次转向想要避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那条巨蟒的锁定,枪尖寒光烁烁,平扫着獠牙一般袭上胸口,“砰”地一声,他被击飞出去。 这是应容许记得的唯一一个血御门控制技能,PVP标准起手必备,也是战场疯狗在那地狱般的竞技场里唯一对他提出硬性要求的技能。 “进去之后看到人过来就点它知道吗?点完再死听到没有!你们血御门PVP最有价值技能全靠它顶着了,你的价值也全靠它顶着了!我告诉你,你就算做抹布也给我做一条具有微不足道贡献的抹布!!!” 战场疯狗的咆哮言犹在耳。 应容许在心底哽咽:老客户的教导,他记到如今啊! 不枉费那三个月的跳楼大减价! 竞技场里的对手还能有队友见到血御交解控或转移火力围魏救赵,但无花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长达五秒的击飞硬控,他一吃到底。 他把应容许当嘴里会吐毒液的小白兔,哪知道小白兔深藏不露,平时抿在嘴里的大板牙也是钛合金内嵌的,吭嗤一口能把狮子咬成抱爪子哦吼吼吼的汤姆猫。 都说高手过招就在一瞬之间,五秒的空窗期,哪怕对手不是陆小凤一点红,也够无花被乱棍打成窝窝头,脑袋上顶满包去cos如来佛。 无花没能去cos如来佛,他被一点红眼也不眨地一剑在肩上戳了个洞废掉惯用手,又被陆小凤啪啪两掌打得本就翻涌的气血顺着嘴喷了出来,内外皆伤,惨不忍睹。 陆小凤打完自己都惊了:“这就是你说的,能短暂控制住他,让他露出一个破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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