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觉得好笑,但也没继续说,就靠在山洞口。他来的时候也在下雨,飘飘扬扬的春雨,轻盈到感觉不到的地步,但回过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浸透。 他等了几分钟,看到千手柱间把五彩斑斓的黑色毒蘑菇汤端上桌,还期待地看着他。 千手柱间说:“我研究了新的美食!” 宇智波斑本来想给他讲讲在外面的见闻,但喝了一口汤后就倒地不起,从此拒绝吃千手柱间做的新产品。 “你还是做蘑菇杂饭吧。” 宇智波斑冷酷无情地下了结论。 (九) 千手柱间倒掉了黑暗料理,听挚友说这次出行的故事。宇智波斑沿着南贺川出发,到了火之国的边境,又绕过风之国,到了叫做雨之国的地方。 在那里,他见到了几个小孩,其中有个是漩涡一族的遗民。 漩涡的特征是红发。 忍界也有很多人的发色是红色,但漩涡的红色跟他们都不相同,那是一种只要看到就知道是生命在旺盛燃烧的红,他们的查克拉也像是黑暗里的灯火一样显眼。 就像是当初的……漩涡水户。 宇智波斑还记得那个千里迢迢从涡之国来的少女,她刚到的时候就风风火火闯到他面前,对他说你就是宇智波斑吗?你能不能跟我打一架,我保证不会留手。 当时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千手柱间,千手柱间正在跟漩涡一族来的其他人叙旧,完全没有管的意思,于是他说:我不打…… 漩涡水户大声说:“你肯定是怕被我打哭!” 于是宇智波斑就跟她打了一架,毕竟是在木叶里打的,没有须佐能乎,也没有大规模的火遁,更没有放出一些离谱的通灵兽来,但打完的时候他们还是被整个木叶的人围观。 就当他想明天木叶的新闻要变成《宇智波斑因不满挚友即将结婚竟然暴打漩涡一族的公主》时,漩涡水户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跟没事人一样走过来攥住了他的手,说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我可以用祖传的封印术罩着你。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宇智波斑开始平等地讨厌千手和漩涡的体质。对,非常平等。 “所以那几个小孩呢?” “顺手救下来了,教了他们一点东西,算是尝试吧。”宇智波斑说。 千手柱间说斑,你这样不行啊,当老师就要当得彻底,你看,要是他们以后因为你的话而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那不就是我的错了吗? 什么诡辩。 宇智波斑知道千手柱间的意思,他懒洋洋地坐在山洞口,那里天早就晴了。 他说:“你想去就自己去,我才懒得教小孩。” 千手柱间双手合十:“斑啊,求你了,现在你才是千手柱间,就帮帮我吧。” 宇智波斑想,他总是没办法的。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建立木叶;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要跟千手柱间决裂。 他之所以能在这里继续跟柱间闲聊,无非因为他们本来都应该是死人,而千手柱间走不出这个山洞而已。 他说,没空,走了。 (十) 老朋友走后,千手柱间就一个人住在山洞里,看着那几盆花,想来想去,还是把它们放在了外道魔像上。 好看。 他想起六道仙人说的,关于阿修罗和因陀罗的故事,还有未来世界的故事,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们的故事。” 因为我们还活着,我们会有新的未来,平行世界的故事,说到底也就是「故事」而已。 千手柱间算了算时间,宇智波斑应该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就找出那个黑绝瓶子,挂在了墙上。挺好的,看起来就像个能动的灯笼挂件,给山洞里增加点喜气。 “早安。”他对山洞外的世界说。 他伸了个懒腰,又想到斑说他天天做蘑菇杂饭迟早变蘑菇,就找到栖息在山洞附近的松鼠,委托它们去木叶买几本书。 松鼠隔几天就回来了,带了几本菜谱,还有木叶的报纸杂志,从千手柱间那里换了新长出来的松果。 好,今天开始研究菜谱,万一他的山洞里会来小孩呢? (十一) 这个小孩叫做宇智波带土。 千手柱间已经从六道仙人那里听说了带土和斑的事,原本斑没回来,他不插手就不会有未来的事,但看着斑以后很喜欢的小孩死在战场上,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他本来已经看习惯了战争、死亡,还有新生。 “就这一次。” 初代火影小声嘀咕,连夜搞出了叫做木绝的生物来,从神无毗桥的战场上把斑本来要养的小孩接回来了。 等到人醒的时候,他很有仪式感地清了清嗓子,说:“少年,我的名字叫做宇智波斑。” 接下来的发展他都想好了,这个小孩就会说你骗人,宇智波斑已经死了,千手柱间就会改口说少年你真的很聪明,其实我不是宇智波斑,我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但…… 那个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有着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然后少年说:“你好,宇智波斑。我是旗木卡卡西。” 千手柱间沉默。 他应该没接错人吧?旗木家的小子上次来的时候,说他儿子是个白毛啊。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意外翻车,可喜可贺。 (十二) 小带土是个很善良的人。 千手柱间觉得自己一向看人很准。小带土自从在山洞里醒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接受了“炸毛宇智波斑变成直发青年老爷爷”后,精神就明显变得好了起来。 千手柱间还发现每次提到斑本人的时候,小带土的心情就会变得肉眼可见的不好,于是他决定继续借用斑的身份——不然就得给小带土解释为什么要自称斑啦。 “卡卡西啊。” “啊、啊……哦,老爷爷,有什么事吗?” 他喊小带土的时候,小孩很显然没立刻反应过来,但他正拿着锅铲做最新的料理,没时间去浇花,就喊:“快快快,帮我浇个花,就在那边,我忘记时间了。” “浇花啊……”小带土嘀嘀咕咕,但还是跑到外道魔像旁边去给他浇花。 这些花每天都是卡着点浇的,千手柱间是真怕被养死了,到时候斑问起来怎么办? 小带土看到了外道魔像。 小带土对着外道魔像沉思,并上去咬了一口,发现是真的,满脑袋都是问号。 千手柱间假装没看见。 小孩子嘛,总是有好奇心的,就算有着未来记忆的小孩子也是。 (十三) 他特地给斑写信,说我在这里养了个小孩,你先别回来了,我怕你吓到孩子。 信件被两只鹰送了出去,这是扉间的鹰,希望斑看到的时候不要把扉间的宠物给做了。扉间可喜欢了,走的时候还留给了自己。 哎,扉间。 回信很快就被送回来了,千手柱间先看向那两只鹰,发现它们不但没有被宰了,似乎还被喂胖了一点,有点疑惑。 难道斑没认出来这是扉间的鹰?那也有可能,毕竟上次斑见到他们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看看斑写了什么……唔,‘你养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想我回去就直说’,斑这是又生气了啊。” 千手柱间蹲在山洞的角落里长蘑菇,路过的带土少年就蹲在他旁边捡蘑菇,捡了半天恼火地说别长了,我就没听说过能长蘑菇的宇智波! 冒牌的宇智波老爷爷说:“那是你见识太少啦。” 小带土大概是被他气到了,就没有继续说话,蹭蹭蹭跑到一边去揪三尾了。看起来活蹦乱跳,那说明他的手术很成功,今晚的晚饭再做点新鲜的吧。 ——毕竟小带土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中毒过,合理怀疑是斑的身体太差了。 千手柱间开始写回信,说斑啊,不是我不想让你回来,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捡到的小孩是宇智波,他好像比较怕你。对了,他跟你很像,而且十三岁就开了万花筒。 十三岁刚开写轮眼的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发现老朋友寄信回来的时候更生气了,信封里还多了别人的话语,一位自称弥彦的少年说老师让我寄信来,但我有点担心,就擅自给您写了这段话,希望您不要介意。 「老师说他有一位在火之国的朋友,想必您就是那位朋友,他本想近日返回火之国,却不知为何忽然放弃了这个决定。愿您安好。」 哦,原来斑前两天就想回来,被我拦住了啊。千手柱间了然,就写回信给斑,说:原来斑你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啊,那等你回来,我就把小带土还给你,他本来就是你家的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斑好像更生气了。 不过斑还是跟他约定在木叶附近的城镇见面,就是他们决裂前最后去的一家丸子店。 虽然几十年前他们经常在那里见面,但看到斑写的短短几行字,千手柱间还是沉默了。 “斑,我真的不记得那么久的一家店啊!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十四) 斑果然很喜欢卡卡西,不,是小带土。 千手柱间偶尔在信里跟斑聊两句,说到晓组织几个人的时候,斑每每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可他提起小带土的时候,斑说的都是“那不是应该的吗”。 「既然你说他像我,那他做到这些都是应该的」,千手柱间很轻易地理解了挚友的意思。 正好,他也很喜欢小带土,那既然这样,就让斑早点回来嘛。 看小带土那不安的模样,和频频往外看的情况,千手柱间就知道,在木叶,或者更远的地方,可能有什么就要发生了。 友人?家人?或者更重要的人? “卡卡西啊,别试了,这花是拔不下来的。”千手柱间扒掉小孩正在拽花的手,他才不会说这花是能拔的,就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小带土在那里嘀嘀咕咕,声音小到千手柱间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但是没关系,有名字就够了,千手柱间可以去问六道仙人,毕竟六道仙人现在人不在,就只能给他留个言什么的。 他给斑写信说,我准备提前出来啦。 宇智波斑这次回信的速度相当快,算算时间是信件刚送到就给他回复了,里面是这样写的:「你上次说要在山洞里待到虚弱期结束,不然会有后遗症,现在就要出来是想做什么?」 斑还是关心他的。 千手柱间美滋滋地想着,高高兴兴地在信纸上写:「你家的小孩有很想做的事,我要替他出去看看。」 (十五) 提前拔掉那朵花、从山洞里出来的结果,就是他没能完全地复活,但也不算是死人。 顶多……算是沟通黄泉的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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