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一秒又被黑暗笼罩,但挡在我身前的那个人,已经换成另外一个。 “安德!还有意识吗?撑住,千万别睡,我马上给你处理!” 他背着光,看不清楚脸,可听声音好像是丢斯。 我移开护住头的手臂,费力稍微撑起身体,血液流进眼睛里,泛起一丝火辣辣的酸痛感。 真的是丢斯。 邦西也带着她的员工们,提着刀对上其他海贼。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说起来,他和邦西在距离不远的海岸边进行验收工作,发觉这边动静不对,赶过来支援也很正常。 我正想对他说话,忽然瞥见他的身后有一个人影在接近。 还没来得及警告,大概是看我的脸色突变,丢斯顺着我的视线回身看去。 始终站在原地的毒牙海贼团船长,吉斯·威尔斯拿着怪异的武器问他:“你不是这座岛上的居民吧?” 那武器有威尔斯的手那么长,像是蛇一般弯曲,顶端嵌尖牙状金属,泛着紫色的幽光,大大方方提醒他人自己有毒。 丢斯也掏出武器。 只是与对方的相比,他的就像儿戏一般,那小小的匕首拿来削水果还挺好用,战斗的话就……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们先来算算,伤害我的同伴的赔偿吧!” 说完,两个人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动起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丢斯的动作看上去挺轻松,速度也不慢,可他到底不是战斗人员。对手可是悬赏金2300万贝利的海贼,不是我唱衰,而是他真的打不过。 艾斯和岩流不知道在哪里,那就去找米哈尔,他就在船上,虽然比较远,但应该来得及。他的枪法很神奇,一定能够打败威尔斯。 我撑着地面,颤颤巍巍站起来,鲜血像泼水一样哗啦啦淋在地上,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在我模糊的视野里,那赤红的一片真的很恐怖。 抬起头刚准备迈步,忽然瞥见另外一片赤红。 我想要保护的那个男孩,就在不远处,缩在他母亲的怀里,静静地同她一起躺在血泊中。 所有的想法在这一瞬间消失,大脑停止思考似的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那是代表着什么之后,我的视野越发模糊,泪水刷过被血粘在一起的睫毛,迟迟落不下去。 我想不明白。 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什么时候? 我刚刚明明将他们推开了,我将抓住他们的那个海贼打倒,我也成功在一群海贼的围殴下,坚持到支援到来。 可为什么他们倒在距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原本就没有恢复正常的意识,又回到了那个恍惚的状态。我踉跄着走到血泊边缘,不敢往前踏进去。 我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也没有胆量去查看事实,鲜血从我的指尖滴落,溅起一片涟漪。 只需一步,我就能触碰到他们,可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好似天涯海角那般遥远。 之前看到的那些奇怪东西又出现了。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合起来,融为一道蜷起来的小小身影,就那么孤零零地倒在那里。 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没能保护好想要守护的人。 忽地一声巨响,身旁的房屋倒塌,烟尘四起。 我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牵连到伤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在烟尘稍微散去些许后,我才看清,原来是丢斯被威尔斯打飞,撞毁了这栋楼。 丢斯摇摇晃晃起身,红色的液体从发缝间滑落,流过他紧闭的右眼,到达嘴角时被他抬手擦去。 他看见我还在这里,“快走!去找艾、米哈尔!” 我也知道,我应当去的。 可现在来不及了,丢斯是挡不住威尔斯的。 他坚持不到我将米哈尔找来,或许等我回来时,他和他们已经同这个小镇一起化为灰烬了吧。 这样想着,心中不知为何骤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悲哀,连同失血过多的晕眩,冲得我眼前发黑,两腿一软便倒在血泊中。 那些奇怪的东西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我仔细辨认了下,才发现那快速闪烁的东西,竟然是我的记忆。 我是个孤儿。 小时候长得乖巧可爱,院长对我非常喜爱,经常给一些小的好东西,因此被其他孩子排挤。 长大后,忙着半工半读。 每日都为学习和兼职发愁,疏忽与同学打好关系,不知不觉无论什么活动,我都是孤单一人。 一次偶然,我看到原神散兵的出场剧情,因胸腔涌动的那种熟悉与欢喜而入坑,从此它成了我唯一的休闲娱乐。 穿越前,3.0还没有开。 据说后面会有很多散兵相关的剧情,他的身世也会有所解释。只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了。 穿越后,海上的航行重复又无聊,但只需要听他们打打闹闹,就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 我忽然间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 看来我离死亡是真的不远。 这个时候要是问后不后悔冲上来的话,其实是不后悔的。 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要是我在船上学习的时候,向米哈尔请教了枪法,那结果会不会有些许不同? 要是我平时多加锻炼,学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那现在是不是至少能够把他和他的母亲救下来? 眼前的走马灯还没有停,可我短短的一生已经播放完毕,还有什么是值得回忆的呢? 正疑惑着,一些陌生的片段代替了正在播放的穿越前的记忆,像是换了张光碟,却不是我购买的。 这段记忆很陌生,我不曾拥有,却是属于我的。 最开始是一片黑暗,有个温柔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她在低声碎碎念着,都是一些复杂的我无法理解的数据。 每一次听到那个声音,我的意识都会更加清醒几分。直到有一天,我能够凭借自我的意识睁开眼睛,才看清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的制造者,我的母亲,我想要站在她身边的人——雷神巴尔泽布。 最后是一棵漂亮的樱花树下,长得粉色狐耳的女人疑惑地看着我,略带迟疑的话语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要放我自由? 可所谓的自由却是一段更加漫长的黑暗。 某天突然醒来,原本充盈体内的属于雷电的力量被封印,空空如也的躯体正如我的人偶之名。 即使风景再怎么华丽,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死寂,像是要逼人发疯,可我不是人,我没疯。 或许也是因为有人提前将我救出去,把我带入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平凡世界。 被普普通通的人类围绕,学着融入,学着像一位正常的人生活,打铁、吃饭、睡觉、编织、缝纫…… 我逐渐学会人类是如何生活,也初次拥有家人一样的存在,知道“家”这个概念。 再然后是一场巨变,平凡的小世界被疾病与死亡侵蚀。 怀揣着所有人的希望,我来到她的世界,却被拒之门外,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 背负着失望回去,得到的是更多的绝望。 被亲近之人背叛,被家人抛弃,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同类,却也没能好好护住他。 想要自我了结,想要这般无用的我彻底消失之时,另一个人偶出现了。 他像是一阵风,悄无声息来到这里,将我带去异世界转生,从此陪伴我每个日日夜夜,即使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会失去关于他的记忆,但他依然会听我的倾诉,即使重复也不会厌烦。 ……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 原来我就是散兵,那个还没有流浪百年、加入愚人众的倾奇者。 而另一个人偶也是散兵,是知晓一切真相,得到又失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的流浪者。 真是可笑,哪怕重活一世,我依然没能摆脱这无用的称呼。 不论是我爱的,还是爱我的,一个都留不下,一个都护不住。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哪怕一点点就好。 我的同类是否能够活得再久一点?丹羽是不是能够活下来?我是否能够早一点挣脱封印?我是不是就不会被她舍弃? 说来惭愧,之前都不曾想过,直到濒临死亡,我才有了这种决心。 把这些想法说给他听,一定会被嘲笑吧?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原来你也知道?” “想要变得更强,这就是你如今的愿望吗?” 像是濒死产生的幻觉,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我已经无力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回答。 随后我听见了一声轻笑,一抹亮眼的光撕破了走马灯。 缠绕每根骨头的疲倦与无力,宛如阴影被那道光芒驱散,我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不可思议地挥动手臂,明明伤口都在,却是如此的轻松。 那道光没有消失,淡淡的绿色如萤火般四散开来,有什么在中间形成。 但没有给我看清的机会,像是灵魂出窍,我被整个弹出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我”撑着地面起身,随意地理了理衣袖,脸上浮现几分嫌弃。 在我看走马灯时,丢斯已经被威尔斯打倒,躺在不远处不知死活。 见“我”没事人般站起来,威尔斯露出惊讶的神色,像是被挑起兴趣,挥舞着武器冲过来。 而“我”抬眸,表情平静。 “去死吧。” ■1.我不知道的事: 须弥境内曾出现一些特殊的幻境,流浪者受纳西妲的委托前去调查。 幻境的内容各式各样,都是依据人们的记忆形成的,在幻境中做的任何改变,都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 流浪者因此放松警惕,在某次遇见以他的记忆形成的幻境中,出于好奇之类的奇怪的原因,对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想要看看幻境能给他弄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他曾与世界树接触过的缘故,他真的将过去的自己送往异世界转生。而失去了过去的他,存在变得不稳定,身体总会在某些时刻变得虚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多亏纳西妲相助,流浪者的存在才没有完全从提瓦特消失。 除此之外,他还与过去的自己有了剪不断的联系,每次梦中,他都会重复那场幻境。 只不过,对面的那个自己对此毫无所觉,幼稚、无趣、天真,对一个看不清样貌的陌生人都随意暴露信息。 流浪者一开始是拒绝理会他的,还头次拜托纳西妲,想要解除与他的联系。 只可惜,即使身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草神,也对异世界的他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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