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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的阿苏鲁和安东尼奥小心翼翼往前走。 烛火变少了，但还没有到完全黑下去的程度，隐约的火光勉强能够照亮一块区域，他们在一个明与暗的极限上轻踩。 “有什么不对。” “嗯？” “塞尼斯托在往回走。” 阿苏鲁低头示意自己拿着的画，他的画内只有塞尼斯托和小塔尔，而这两人正面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安东尼奥停下了脚步：“这意味着什么？” 是塞尼斯托已经受不了其他人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以这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们更相信是后者，毕竟这是在反物质宇宙里反复摩擦折腾的大佬，哪怕是个反派，也要承认对方在这些奇异事件上的经验肯定比他们多得多。 阿苏鲁问：“要试试看吗？” 安东尼奥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火光，甩甩尾巴。 “你想怎么做？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似乎是在那次思维世界的相遇之后，每当安东尼奥进入兽性状态，就会有一种奇异的保护欲，环绕着阿苏鲁的存在，将其当做自己的地盘。 自己的蛋。 阿苏鲁还挺满足的。 两人的关系也随之更加亲密，在没人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密不可分。 往光明的地方走，比步入黑暗容易多了，然而他们这样的人反而容易陷入误区，总觉得危险才是正常的。 万一这个地方就是亮的地方安全呢？ 毕竟海拉虽然有上辈子的记忆，可实际上的心智还是个宝宝。 不一定会弄得太复杂。 两人开始原路返回。 在这个似乎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发现前面有人过来了。 安东尼奥眯起了眼睛，看着走过来的洛基。 在三人视线彼此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空间扭曲了。 前后的走道消失，以双方中间为中心点，周围开始充气鼓圆，像一个膨胀的气球内部，光怪陆离之后，当空间重新静止，周围已经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中央是地毯和王座，王座前是荆棘，座椅上放置着一幅画。 仔细看能看到其中的黑暗深处似乎有诡异扭曲的光芒。 阿苏鲁一个激灵，回头发现周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这感觉像是进入了精神的世界里，而不是被传送。 …… 这个蝙蝠侠的耳朵，很长。 这是阿苏鲁的第一反应。 为什么这么长？不是很不方便吗？而且这只长耳蝙蝠侠明显更年轻，更加冲动，带着绿鳞小短裤的罗宾鸟在哥谭的夜里到处乱飞。 最初的那个脾气很好，面对蝙蝠无端的斥责和苛刻的要求，他都能全盘接下。 很快，阿苏鲁听到了小丑的疯笑声，随后自己家里的小姐姐倒下了。 她身心都受到极大的打击，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却并未就此离开危险的黑夜，而是从蝙蝠女变成了神谕。 为此大哥和蝙蝠大吵了一架，天翻地覆的那种，他们互相用拳头向对方诉说自己的痛苦，一次次将彼此摔到水泥地上，让疼痛代替眼泪去发泄内心的困苦。 他看到第一只罗宾鸟褪去了黄色的绒毛，在失去中长出蓝色的飞羽，振翅飞向远方。 …… 然后第二只。 小短裤，脾气不好，这是二哥。 夸张的跳跃，兴奋和尖叫，是第二代罗宾的夜晚生活。和初代的笑声不同，二代更加暴力一些，下拳头的力道不输给蝙蝠侠。 在泥地里成长的杰森对于哥谭的黑暗有更深的痛恨，他揍那些罪犯，就像在揍自己的过去一般。 用很多年后蝙蝠侠的话来说，那时候杰森更像是在报复，报复自己犯罪的父亲，无能放纵的母亲，报复那个哥谭夜晚街角里所有伤害过他的东西。 那时候的杰森对世界的误会很多，甚至不知道如何寻求光明。 阿苏鲁当然认得杰森，但他不认得这个。 那些血和沫沫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小丑要去伤害一个真正的小孩？ 撬棍砸碎骨头的闷声和小丑兴奋的狂笑刺痛了阿苏鲁的耳朵。
第64章 尘世 06 这个世界有很多坏人。 但是, 小丑，是不一样的。 他是其中的极致。 绝对不能相信，绝对不能靠近, 是腐坏与衰败的极致, 是蝙蝠侠永恒的污点。也许在曾经小丑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然而现在，他只是个恶徒。 一个伤害孩子取乐的恶徒。 阿苏鲁记得阿福说的那些话语, 也记得当提起小丑的时候，家人们不一样的神色。 但是污点？ 他不太清楚这个, 为什么说小丑是蝙蝠侠的污点？ 阿苏鲁发现周围随他的思索产生了变化。 这是个化学厂，他看到一个打扮的跟个口红一样的人跌落了，往化学池中落下去，他看到蝙蝠侠犹豫一瞬，选择扭头去抓其他罪犯。 这错了？ 对此，阿苏鲁有些迷茫。 已经选择了抢劫犯罪的道路, 却连跌落都要求别人舍身救援？ “这就是凡人。” 熟悉的声音，轻飘的, 带着对世界的憎恶的。 可惜从头到尾阿苏鲁都无法理解这种憎恶。 在不存在的微光下, 尤力露出了笑容，很平淡的, 仿佛没有任何追求的疲惫笑容。 “不管多讨厌这个世界，你却依然活着, 明明一直在强调讨厌贵族强权，却又想要占用我的身份。” 阿苏鲁盯着尤力。 “你是尚且怀有希望，还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已经能直视这双灰绿色的兽瞳了。 事到如今阿苏鲁也逐渐明白, “尤力”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超级思维的残影，恐惧, 对这个世界过度的思考和迷茫的认知，还有很多其他事情。他是蝙蝠侠之子，假装自己不会败给任何恐惧，却连正视它的勇气都没有。 有点儿可笑，也有点儿好玩。 阿苏鲁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这件事情。 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在随波逐流。 “尤力”就是他过度审视和解读社会的那一面。 也许在最开始，他确实被尤力死前的最后攻击给影响了，但是尤力并没有真的成功，而是利用自己的共情能力，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在这个阴影“尤力”的眼中一切都是反问句，都是敌对和伤害，都是危险和质疑。 “尤力”没有温度，也无法感受温度。 “如果我成为你，确实安全又轻松，却会失去爱人的能力，也失去了被爱的权利，他们还会爱着我的，但是我已不配。” 阿苏鲁看着“尤力”。 “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不要成为你。”他伸手，尝试着撩了一下对方几乎没有黑色素的发丝，“所以，你可以存在，你可以沉睡，也可以消失，但你不能成为我。” 阿苏鲁不再抗拒“尤力”的入驻。 他不会抗拒自己。 “噼咔”。 蛋壳上的裂缝更大了。 碎裂声惊破了“尤力”的影响，他带着复杂的神情，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苏鲁则开始思考：为什么耶梦加得会给自己看这些？ 随后，画面继续变化。 他看到了更多的故事闪现。 看到了那个黑夜，看到了提姆寻求蝙蝠侠真相的每一次努力，看到了达米安为了父亲寻找最后一枚珍珠的每个夜晚，看到了他的兄长们被人杀害，也看到了他们从死地中扣着土壤烂泥一点点爬回。 阿苏鲁强迫自己不去体会那些痛苦的情绪，专心在现在。 “你想告诉我，你的无所不知？” 不。 肯定不是。 以洛基的丰功伟绩做对照组。 耶梦加得不可能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作为缠绕世界的巨蟒，耶梦加得似乎知道这个星球的任何角落的任何事情，但视角非常奇怪。 阿苏鲁冥冥中似乎能感觉到，这能力仅限于观察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 也就是说，当整个事情都结束之后，耶梦加得才能如同看一部电影一样来观测它。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炫耀。 阿苏鲁尝试着归类分析这些画面，发现它们都是极致黑暗的，是人性最低端的挣扎，无论画面里的人是认命，或是坚强的斗争不休，却依然无法获得希望的光。 一丝都没有。 至少在画面消失的那个时间点上，希望和胜利都尚未降临。 “负面情绪？”阿苏鲁试探着询问，“是它困扰了你？” 周围的黑暗晃了晃。 像是水波轻摇。 蛇尾在黑暗之中轻盈滑过，仿佛能感觉周围充满了某种浓厚的液体，在一片漆黑中循序渐进的传递那份力量，让它变得轻缓温和，在阿苏鲁身上微微蹭了蹭。 回忆自己看过的北欧神话里还真没说过尘世巨蟒吃什么长那么大的。 也许耶梦加得是被填鸭硬灌的……？ 阿苏鲁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大胆。 不过，在他们的世界中，本来北欧神话也只能做个参考。比如约顿海姆与阿斯加德的休战期，奥丁带走了洛基做质子，却没有把洛基认作自己的兄弟。 现在洛基更是恢复了约顿海姆王储的身份，也许能比索尔更早得到传承。 “洛基撒谎了。能带走你的不是海拉和芬尼尔，而是我们这些，超级英雄。” 怀着一点点小小的私心，阿苏鲁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纯粹的黑暗中传来隐约的鲸吟。 耶梦加得似乎和鲸鱼们都是好朋友的样子，他们初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环绕着孤岛的鲸群，它们怡然自得，并没有受到威胁的不安。 海的精灵是彻底的群居动物，如果耶梦加得伤害过它们中任何一个，其它鲸鱼绝不可能再悠闲环绕着孤岛。 就是因为这个，阿苏鲁对耶梦加得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你很孤独，对吗？” 就像52赫兹。 明明有许多同伴一同遨游在海中，却无法沟通。 而耶梦加得的情况相反，也许它能跟所有的海洋生物沟通，同时又无比的清楚，这其中并没有它的同类。 又是一声悠长的吟叫声。 阿苏鲁感觉自己被轻柔的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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