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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繁闭了闭眼，迈步离开窗边，“走吧，去嫌疑人家里看看情况。” 事情和他们猜的差别不大，找公寓管理员把门打开后，四人还未走进房间，就闻到了称得上是刺鼻的血腥味，上野温树眼睛微眯，先一步走进房间，霜川镜吉紧随其后，两人顺着味道的源头走到了卧室。 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偏向于简约，是装修以后直接出售的样板房，纯白的墙壁上被飞溅的血液沾上鲜艳的红，成为了整间公寓中唯一的亮色，却刺眼得让人只觉瞳孔生疼。 星野繁叫公寓管理员报警后，才和森谷元司走进来，他来之前戴上了口罩，此时只露出一双暖橘色的眼睛，眸光平静的看着卧室中的惨状，像是早就见惯因此不为所动。 森谷元司面色难看的抿了抿嘴，差点没忍住将刚刚吃掉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他终究还是阅历太浅，没办法强迫自己再看，只得移开视线。 昨天还站在阳台上浇花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纯棉的睡衣被掀开，露出腹部开膛破肚的刀口，身下浅灰的床单被流出的血洇成更深的颜色，他脸上的表情充斥着各种情绪，惊怒恐哀混在一起，狰狞成一张破碎怪诞的脸。 这是已经不用确认，就知道用不着打急救电话的现场。 “来晚了，”上野温树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森谷元司和霜川镜吉，“去调监控，把昨天的可疑人员全找出来，不排除凶手把监控毁掉的可能，元司。” “我在！”森谷元司提高了声音，眼神依然不敢往尸体那边落，但好歹脸色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 “如果监控没有拍下凶手的特征，那可能就需要你口述了。”上野温树语气缓了缓，见森谷元司脸色实在难看，又补了一句：“还好吧？” “我没事，这些都是迟早要适应的。”森谷元司正色道，“我没问题。” “好，那星野……”上野温树转身正要交代些什么，就见星野繁原本站的地方早已空空荡荡，那个戴着口罩的家伙早已不见人影。
第25章 星野繁没离开多远，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找公安部门的档案管理员要案件的详细资料，对方的消息来的很快，没多久便把星野繁要的资料打包发送了过来。 站在紧急通道里侧角落的黑发男人打开邮件，打包发过来的资料包需要解压，星野繁看着纹丝不动的进度条，晃了晃手机，确认是这边的信号问题。 ——所以为什么要发文件压缩包。 星野繁按下手机电源呼了口气，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他最好是不要在警察面前露脸，就算是戴上了口罩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才选择到这边来躲一下，反正警察那边上野温树会帮忙搪塞过去。 本来星野繁是想直接离开，但在看到现场后，他犹豫着还是拍下了照片，最终没有选择忽视自己的直觉。 尸体的出血量很大，腹部被利器破开，器官和肠子散落在胸腔附近，而它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塞着密密麻麻的针，那些针被干涸凝固的血粘连在一起，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星野繁能猜出尸体肚子里的东西，是因为相似的现场他已经见过一次。 ——在几年前。 那起案子曾经轰动一时，警方顶着压力侦办案件，最后在上面下的死线前结束，捉拿了那时在出租屋中持刀想要自杀的嫌犯。 星野繁当时以相关人员的身份参与过案件调查，但并不了解案件的全貌，只能从上野温树口中得知结果——那名嫌犯在被抓后的第二天伺机自杀，被发现时已然回天无力，案件也自此不了了之，以犯人死亡草率作结。 他觉得那起案子没有这么简单，但当时种种原因横在前面让他没办法插手，只能让上野温树将结案申请按下，一直将其定性为未解决案件。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与之前相差不大的现场，他才被唤起之前的记忆。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几年前那起案件的犯人其实一直逍遥法外，不仅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还在几年后的今天再次作案。 或者之前的一系列案件，那名犯人其实就已经参与其中。 等待着文件解压的间隙，星野繁的思绪逐渐飘远，直到头顶响起开门的声音，他站在下一层楼梯的阴影处，听见声响后微微抬起眼帘，正要转身离开避免和其他人撞上，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用极严肃的语气道：“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个组织做的吗？” 星野繁闻言脚步一顿，暖橘色的眼眸微微转了转，目光在头顶上深灰色的水泥平面停留了一瞬。 在那道稚嫩的声音落下后，紧接着是另一道用着同样严肃语气的声音，“我不太确定。” “如果是那些家伙做的，那——”稚嫩的男声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比起之前，女声中掺杂了些急切，“不行！你不准擅自调查那群家伙！” 这句话落下后，应急通道便陷入了安静，上一层的两人像是争执不下，却也僵持着没办法说服对方。星野繁靠着墙壁，看着手机上终于解压成功的文件，手指滑动着屏幕，查看着之前那起案件的细节，将其与之前看到的现场对比着细节，顺便等着上一层的两个人离开。 星野繁刚刚没太看清房间里的情形，便趁着没有人注意，用手机拍下了现场。 结果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几年前的案件和今天他看见的现场在很多细节上没有太大的出入，曾经的那起案件在当时没有暴露关键信息，新闻只报道了一些浮于表面的案件发展，基本上是可以排除掉模仿犯的可能。 但这也同样说明，想要侦破这一系列案件并不会太简单。 想着，星野繁正要发消息给上野温树，让对方注意一下现场那边的情况，就听头顶再次响起开门的声音，他本以为是那两个人要离开了，没太关心编辑完发送了简讯，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 星野繁清晰记得他在车上听到过，上野温树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声音。 “小朋友你们怎么在这里？”上野温树的声音响起，他虽然这么问了，但显然对这里的两个孩子并未太关注，而是直直走向栏杆处，扒着栏杆朝下吼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在这里，赶紧给我上来。” 这句话一出，他身后两个孩子的脸色顿时大变，只不过上野温树背对着他们，加上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星野繁身上，因此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异样。 星野繁挠了挠头发，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然后才顺着楼梯往上走，而随着他的出现，上野温树身后的两个孩子的脸色便愈发的难看。 茶发女孩后退了一小步，往戴眼镜的男孩身后躲了躲。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上来，黑色的发丝微微有点乱，但两个孩子显然注意不到这点。那双暖橘色的眼睛冷淡扫过来，他们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定的猎物，危机感冒出来横跳着警示他们远离危险的源头，但脚下却迈不出哪怕一小步。 星野繁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孩子，他在下面时本以为来人是两个国中生或者是年纪更大一点的高中生，现在才发现这两个都是上小学的孩子。 回想起上野温树刚刚说的话，男人微微眯眼，想透过一片模糊的视野看清面前两个孩子的长相，但可惜不管再怎么努力他也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大概特征。 于是戴着口罩的黑发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两人看了几秒后，缓慢弯下腰凑到男孩面前，像是要将这张脸记下来一般，如进行精密仪器操作的眼神扫过男孩的脸，在后者面露惊恐退后一步时，他才挑眉直起身收回了目光。 “好了，走吧。”星野繁朝上野温树扬了扬手机，示意对方看消息，随即便推开通道的门抬脚先一步离开。
第26章 星野繁回到现场时警察已经赶到了，黑发男人还未走近，远远便瞧见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背影。 他高度近视，所以认人从来不太靠眼神，就像之前在阳台认出降谷零，只靠直觉就能认出七年未见的人。 而这次他的直觉当然也没有失误。 负责这种案件的是搜查一课，穿着正装的两男一女站在现场门口询问公寓管理员相关细节，但后者只知道出了事要报警，完全问不出来其他细节。 留着利落短发的女警官顿了下，没再询问公寓管理员案件相关的问题，转而问起：“那么是谁让你报的警？” 管理员说是有人让他来开这间公寓的门，理由是怀疑住户出了事，那么那个人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这说不定就是解决案件的关键。 “就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见脸，他让我报警说这里死了人。”公寓管理员说着，抬眼看见了跟上野温树一起回来的星野繁，便朝着女警官道：“就是那个人，就是他让我报警的。” 三个警官齐齐回头，看见了戴着口罩的黑发男人朝这边走来，有些过长的刘海微微遮住了暖橘色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有些颓废。 警官中长得最为壮实的板寸头男警官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取下嘴里叼着的牙签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见戴着口罩的黑发男人目光落过来，像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伊达航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对方是不想暴露身份，便咽下到嘴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像是第一次见星野繁般开口道：“你好，这位先生，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伊达航，有一些问题想问你，请配合调查。” 星野繁退了一步，上野温树不着痕迹的将他挡在身后，脸上扬起客气的笑容，“幸会幸会，伊达警官，我是警察厅警备局的上野温树，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 “警察厅？”闻言三名警官都顿了一下。 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和上野温树握手，走完了表面上的客套流程，她迅速意识到什么，询问：“这名死者是你们的目标吗？” “要这么说也没错。”上野温树眯了下眼，“你们应该也知道前段时间的连环杀人案，我们怀疑里面的死者就是犯下这一系列案件的凶手，所以安排了人手盯住他。”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在你们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被杀害的了。”佐藤美和子语气不太客气，他们警视厅和警察厅关系向来不怎么样，虽然称不上水火不容，但也没有好到能包容因为对方过失造成的后果。 但这一切已经发生，再揪着不放也没什么结果，所以佐藤美和子只是说了一句，便没再开口，想从上野温树嘴里得到更多的案件信息。 “佐藤警官，别这样说。”以为要吵起来的高木涉赶忙站出来做和事佬，他挡在上野温树前面，面对着佐藤美和子低声道，“先把案子解决了再说吧，你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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