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树林……不对,旁边有……” “不行,我们得立马撤退。”成才说话像突击枪,“在这守着,迟早被堵到门口。” 吴哲比他更斩钉截铁:“不行,万一是诈呢,再说了,跑去哪?没头苍蝇地乱窜,迟早被一窝端。” “那你说怎么办,坐着等死?” 直升机已然越来越近,破风声就在耳边,它正在搜寻三人的踪迹,成才和吴哲都些点急躁,他们意见不一,谁也不能说服谁,也没办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对策。 两人的争论声越来越远,敌机的轰鸣也渐渐淡去,许三多闭上眼睛,彻底忘我,他再度搜寻回忆,飞机上那一暼,黄绿色的大地由平面展起沟壑与山川,在许三多的眼前旋转。 “有路!” 许三多嘴里喊出两个字,他突然睁开眼,满脸汗津津的,但眼睛晶亮无比。 这一吼让成、吴二人停下争论,纷纷愣住了。 顾不得循声看来的两人,许三多立刻用笔在地图上勾上一个大致的等高线,划上几个标记,收笔,将地图递给他们。 许三多就像大病初愈的人撑着一口气地重复一遍:“有路。” “崖下有条小河,河与崖间好像有一片山坳,可以绕个小圈过去,我想不起来有多大,但是……肯定有活路!” 吴哲与成才相视一眼,异口同声:“撤。” 相隔数里的指挥所里,王冉刚从这段插曲中缓过神来。 “过目不忘,可以啊,这本事适合做文活儿啊。”王冉看了眼许三多,觉得有些惋惜,调到信息或保密那怎么不比刀尖上的活更合适,“我说老楚,之前咱们赤潮集训时的三下,喜欢下棋的那个黑脸,是不是调去干这个了?” 楚成峰想了想:“王贺。”王冉连忙“对对对。” 楚成峰看向屏幕,此刻,三人正小心翼翼地在野草间匍匐,努力影藏身形,许三多在最末,跟在吴哲屁股后头,谨慎地向周围观察。 “在王贺手底下更合适一点。”楚成峰也赞同王冉的看法,觉得许三多放在刀尖上可惜,不如做二线工作,想法一出,倒还真存了几分认真,探了探袁朗:“我这有他联系方式,袁朗?” 袁朗犹如一个监考官,看到三人解决了目前的困境,心里多了几分满意,旁边俩人的讨论也过了一耳朵,他边记录边随口道:“差不多行了,请你俩过来不是让你们来安排我部下去处的。” 见他无意,楚成峰不便多言,到底是袁朗手下的兵,他也只是随口一提,随后便不再过多关注许三多了。 王冉叹气道:“你不就是为了几个装备,还有几个兵吗,话又说回来,袁朗,这次真不坐镇啊?” “是啊,我得回避,顶多帮队里把流程布置好,剩下的不便插手。” “这就好,这就好。”王冉顿时有点喜笑颜开,“我总说,你跟我们去耍耍,也见识见识。” 袁朗哼笑,手却停了,佯做困惑道:“王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几次是不是被我收拾得挺惨?” 王冉和楚成峰一愣,对视一眼,三人在赤潮中被磨了又炼的场景好似昨天,直到袁朗大笑出声,他们也纷纷指着彼此笑起来,片刻后才把视线又转到屏幕上。 许三多他们向西北方潜行,利用遇见的树木遮掩身体,就这样走了五分钟,听到敌机声渐渐远离方才放心,此时日头已有些低垂,天色渐暗。 吴哲看了看表,下午七点,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落山了。 谁都知道,连注视着他们的“考官”也知道,夜晚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第11章 发疯 吴哲眼看着太阳从山头坠到半山,目极之处尽是雄浑的金黄,天地浑然一体。他腹腔舒张,只想赋诗一首,吟个痛快。 可难得的诗兴被成才打断—— “得找个过夜的地方。”成才对打断吴哲毫无愧疚,“咱们总要睡觉吧。” 许三多赞同地点点头,看向吴哲:“你觉得呢,吴哲?” 吴哲讪讪闭上嘴,闻言又张开:“没错,只不过我们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我现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万一晚上直升机继续巡视、甚至用上红外设备怎么办?” 余下两人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不睡觉,体力没法回复,在这么茫茫一块凶地上,怎么能及时警戒? 成才摊开地图,对着仅剩的日光看,许三多和吴哲也围过来。 地图上,三人的轨迹很清楚,像是一个大写的S,串起一些树林和岩区,成才点了一片深色区域,那里只离他们有二里地,如果没有意外,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同时这块面积不小,有很多隐蔽处可供选择。 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许三多和吴哲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 那厢,王冉扭头问袁朗:“这次你不会真不做人了吧。” 出乎他意料,袁朗在沉吟片刻后,拿起话筒,用举动回答了王冉的问题,他命令直升机撤下,放下话筒时看到两双看过来的眼睛,“怎么了?” 楚成峰偶尔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你要把……” “残忍。”王冉提示。 “对,把残忍贯彻到底。”这是原来他们哥几个经常开的玩笑,说袁朗是滚刀肉,心狠、手黑,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次饥饿训练中,袁朗为了拿第一,先吃田鼠,再挖草根、吃昆虫,被找到时胡子拉碴,手腕缠着一块带血渍的蛇皮,抬眼看过来时连楚成峰也心惊不已,自此彻底服了气。 袁朗扯扯嘴角:“我是为了练兵,又不是为了单纯折腾人的,要是用上红外,除了拉风筝涮人,不然一晚就得玩完。” “那就拉风筝呗。”王冉兴致勃勃地说。 “太明显了。”袁朗叹息,睨了一眼王冉,“什么人啊,我的兵,想什么损招啊!” 王冉大呼冤枉,这袁朗自己做的手脚已经很黑了,他那点技俩比不上袁朗十分之一,就这也好意思刺他一顿?王冉满腹委屈,但袁朗在他这积威甚重,只好默默腹诽。 画面转到三人小队,此时他们正小心行走在一片干涸的河床边,成才负责警戒,许三多打头,先跳过去,又拉吴哲过去,成才这才收回枪,在两人的帮助下攀上陡坡。 这里土地皲裂,乍一看有种苍茫之感,三人却来不及欣赏,正用机警的视线扫视四周,精神高度敏感,这里四方开阔,太容易暴露了。 空气安静,但似乎暗藏波涛,三人这一路竟没遇上什么障碍,没过多久,便到了岩区边缘,远远看到几座嶙峋巨石,轮廓在暮光中若隐若现。 “到了,兄弟们。”吴哲情绪振奋,也感染了另外两人。 许三多高兴之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空气细微的震动造成一种玄妙的危险感,他侧了侧脸,余光中暼到一抹亮光,顿时脸色大变。 可他不敢做什么动作,自然地小跑到同伴之间,用很小的声音说:“有埋伏,估计左右都有人,就等我们钻进口袋。” 三人一同抬起头,离岩区没有两步路了,知道再无退路,于是对视一眼,在同一时间默契地向三个不同方向冲去。 枪声几乎在他们动作之时打响。 成才跑得最快,几乎可以是直线向前,他拿的狙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没什么施展的空间,他越早到,越能帮队友展开反击。 吴哲向一边跑去,这小子鬼机灵,知道自己不擅长这样的直面战斗,便忽左忽右,一会翻滚,一会儿侧移,身影飘忽不定,让敌人摸不准行进路线。 许三多刻意让自己落在最后,边退便打,吸引了大多数火力,他心中不慌,向几个方向点射几下,一处青烟缓缓升起,趁着这个功夫,许三多甩了几发子弹,又带走一个。 屏幕外的楚成峰稍稍坐正了身体,他似乎很欣赏这种直面攻击的积极。 淘汰了两名敌人,此举激起对方极大的仇恨,子弹雨点似的袭来,可许三多早就预料到,收枪便开始狂奔,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关口。 在王冉以为这出精彩戏码正要结束时,忽然窜出一个人影,直追许三多而去。 王冉:“嘿,这谁啊?” 他眼一瞥,发现楚成峰笑了,“到底谁啊?” “张扬。”楚成峰低声说,“好戏来了。” 袁朗手搭着椅背,闻言淡淡看了楚成峰一眼。 这张扬也是个奇人,绰号“疯狗”,平日里脾气暴烈无比,出手狠厉,比亡命之徒更像亡命之徒,平时干过几件没分寸的事,总被人诟病不像军人,要不是楚成峰看中他身上少有的顽性,也不会力排众议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 许三多半只脚已踏进来,松了口气,打算与队友们会和。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三多刚放松下的面色顿时一凝,他随便向某个方向拐去,但身后人速度丝毫不逊于自己,甩也甩不开,他的距离与成才吴哲的距离越来越远。 许三多当机立断地止住脚步,立刻转身,一道奇快无比的身影向自己袭来。 许三多一个错步,躲过攻击,可一只腿却接继而来,绝不容他反应,许三多用腿格挡下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腕关节,可对方随即做了一个令他惊讶的举动,竟然在脱臼的风险下继续攻击,许三多一时不察,被对方踹倒在地。 知道张扬底细的楚成峰很平静,王冉倒不惊讶,只不过看到袁朗也波澜不惊,这就有点奇怪了。 楚成峰无比肯定一点:面对面招呼,还没人斗得过张扬。这种近战比的不止是技巧,更多的是谁更敢玩命。 袁朗这个叫许三多的爱将估计要折在这里了,许三多倒霉就倒霉在,把张扬惹火了,非要弄到不死不休,可惜了。 摔倒在地后,许三多猛一抬头,看见了袭击者的真面目——满头刺毛,面色漠然,眼底血色很深,哼哧哼哧喘着气。 刺毛捏了捏手腕,绝不给许三多拔枪的机会,再度冲上来。 许三多反应很快,原地跳起,一脚把刺毛踢开,他不愿意跟他在这纠缠,转头就撤,不料刺毛又黏上来,两人难解难分。 起初许三多不愿意起正面冲突,以防守为主,因而吃了几下亏,但交手几次后,他意识到对手绝对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劲头,他抿抿嘴,想到不远处两个战友,以及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敌人支援,很快下定了决心。 干掉他! 许三多一改守势,主动迎上去,两人的拳脚功夫并不花哨,一拳一脚都用在实处。 一抹寒光袭来,许三多侧头躲过,眼里带上冷意。 原来刺毛抽出一把匕首,散发着寒森森的气息,他毫不犹豫地向许三多刺去,后者躲过后,在空中猛划了数下。 王冉不禁喊:“疯了,又疯了,老楚你叫他回来吧,一个常规演习,他想干嘛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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