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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事时杭不出手，所以他一般是两个一起做，干净利落。 这两个M-ts，一者序列为「贪欲」，形态是一个干瘦的简笔画火柴人。 火柴人在某些细节上相当精细，还有肋骨，但线条本身歪歪扭扭，像是笔都拿不稳的醉汉画出来的。柠檬黄的立体笔触内部流动着荧光绿的液体。 它的高度只到时杭膝盖那里，身形扭曲佝偻，像是吸食精神原液制作的违禁药品后，濒死时四肢抽搐、骨骼折断，肌肉极限收缩，最后蜷缩成虾米形状的人。 那荧光绿的液体滴落在草坪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空洞。 形态名为——「毒骷髅」 “真是熟悉的形态，”时杭不由感慨，“真像是回到了老家一样，是吧DEATH？” DEATH：…… 「您开心的话」 什么地狱笑话。 第二只M-ts的序列是「绝望」 它看起来就要比前者可爱多了——当然，前提是把这几个小孩儿分开看。 无论多可爱的东西，当他们以复数形态打散后重新组合长在一起的时候，都显得有点惊悚了。 时杭蹲下身，饶有兴致的冲那个四个头八只胳膊八条腿的小东西招了招手。 “来，来哥哥这儿。” M-ts没有思维能力，也就没有办法回应时杭。 这八条腿你长在我的大腿上面，我长在你的胳膊上就算了，哪怕这东西绿得发黑他都能忍。 但脑袋还能长反了，脸朝里，这时杭就不太能忍了。 你倒是把脸露出来，让他看一眼，看看和卷宗上的失踪人口是不是对应的啊？ “……算了，找到尸体也是一样的。”时杭觉得是自己傻了，又站起来，“真是可惜。” 还没来得及长大被社会教做人呢，就没了。 “这个要不然叫哪吒？”时杭摸了摸下巴。 听他这么说，DEATH念了一大段从百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话，末了询问 「……您确定要这么命名？」 不会被打吗？ “开个玩笑。”时杭打了个哈哈，“就叫棺童吧。” 「通过波长检测，该M-ts的能力与空间高度相关，是否要取样留存供给研究？」 “算了，不差这一个。”时杭摆摆手，不想留，长得怪掉san的。” 已经死得这么惨了，就别死后还继续压榨了吧？ 这人心口不一惯了，嘴上跑火车也不影响他在心里想别的事情。 以他的能力，想要解决这两个d级的M-ts不过是动动指头的事情。 但他始终没有急着动手。 “DEATH，萩原和希拉走到哪了？” 「萩原先生他们……」 “啊，我看见他们了。”时杭眨眨眼，两团指甲盖大小的雷光落在「棺童」和「毒骷髅」上，两只初具规模的M-ts就这样化作灰烬。 DEATH陷入静默。 “这样不太行。”时杭叹气，“他可是警察，怎么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闯进犯罪分子家里？” 还是没被批捕的犯罪分子。 小心被人倒打一耙。 他可是花了心思想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从这件事里摘出来的。 宗教，还是能举行邪祭的宗教，以及涉毒……无论哪个都不该是两个没背景的警察该牵扯进去的。 虽然卡巴拉可以当他们的背景，但还不是时候，他们在日本可没什么经营。 结果……总说松田容易冲动，萩原研二你也不赖嘛。 真不愧是幼驯染。 「BOSS，您打算怎么做？」它好启动相对应的预案。 “这个时间，有希拉帮忙，萩原应该已经见到某人了。”时杭歪着头想了想，“这么说来，也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了。” “虽然还想钓鱼，但是情况特殊，”白发的青年笑了笑，抬起手，解掉脑后的头绳，“我们先来解决一下问题中间商吧。” * 希拉是潜入的一把好手。 他戴上兜帽，简单的遮掩了一下耀眼的金发，拉着萩原研二翻墙溜边，成功的避开了所有监控。 在他摸到卧室门时，萩原研二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先去其他地方」萩原研二用手机打字「我想看一看」 他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误会对方。 他还是抱有一丝不应存在的幻想。 对此希拉不置可否，他几乎不会主动评价什么——除了甜品。 “回去请你吃草莓蛋糕。”萩原研二故作轻松的笑笑，“我知道有一家店铺，老板做蛋糕很好吃。” 他这话说完，希拉海蓝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连脚步都快了不少。 找藏匿罪证的地方是吗？他很擅长这个，因为他经常需要找……咳咳。总之就是学以致用，很擅长。 没过一会儿，他就顺利的带着萩原研二摸到了这间别墅的地下室。 萩原研二没去找电灯开关，只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光圈照到的位置，便是一滩干涸的鲜血。 几乎是预见了自己接下来会看见的场景，半长发的警官先生难以自控的用力闭上眼睛，随后又自虐般的强迫自己睁开。 ……你得看着。 萩原研二，你明知道这些孩子死得时候有多痛苦，你明知道他们有多无辜，你明知道那些违禁药物流出去会害死多少人…… 你居然还对这一切抱有幻想。 你居然还在给这些垃圾找借口。
第八十八章 动摇（3） 手电筒是警视厅统一配置，质量很好，亮度也足够。 至少足够让萩原研二看见地板上漆黑的符文，和符文上堆积的残肢。 他不是没见过肢体残缺的场景，所以勉强还能稳住。但希拉接下来的话，让他几欲作呕。 “骨头上有刀痕，”希拉见惯了这种场景，在锐器伤上比最为老道的法医还要有发言权，“是生前伤，看痕迹方向，应该是被活着把皮肉筋骨分割开的。这人刀法很熟练。” 说着他还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一般这么干的都是想煮来吃。”说完他还扭头去看萩原研二，表情期待。 蛋糕他喜欢，能多来点吗？ BOSS说了，如果这位萩原研二……想到了之前在地上飞的车，希拉谨慎的把对萩原研二的称呼改成了研二先生。 BOSS还说，如果这位研二先生找他帮忙，答应下来就行，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希拉不会问为什么，他只会果断的答应下来。 在这一点上，他和DEATH差不多。不过最近DEATH也会提问了，他还是不太记得自己可以提问。 在希拉说话的期间，手电筒的光圈缓慢的移动着，就像是人的视线，一寸一寸的在地板上刮过去，争取不遗漏任何一点细节。 下颌骨消失的颅骨、少了一半脸的人头、露出内容物的大脑、被剃得干干净净的颈椎骨、均匀断成几段的肋骨、平整的摆放在地上的肝脏和小肠、断成两截的大腿……还有分不清是哪一块的小骨头。 人类的皮肉与骨血，在这间屋子里以一种离散的状态共存着。 咚的一声轻响。 手电筒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轻响着滚远。 “真奇怪。”希拉没有注意到状态不对的某位警官先生，只盯着那一滩人体组织发呆，为什么没有腐烂？而且也没有血腥味。 但这些又是真货。 想不通。 希拉不是很适应“思考”这种活动，所以刚开了个头的疑问就这样顺着风飘走了，一点都没留下。 警官先生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传出来。金发的青年耐心的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希拉。”萩原研二终于勉强控制住了呼吸，“你们是怎么做的？” 希拉歪了歪头：“挂在城墙上吊死。” 看在BOSS和蛋糕的份上，希拉多说了几句：“以前也有人宣扬吃人肉能获得超能力，BOSS带着我们抄了他们所有的据点，然后在城墙上挂了一排。” 当时BOSS说的是什么来着…… 「超能力？有本事就死而复生」 「我就在这里看着」 这段话透露出的信息很多。若是放在平时，萩原研二一定能听出更多的含义，但这时他的脑子已经不太能转得动了。 刚受到了视觉上的刺激，之前共感时的情绪和画面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进他的脑海当中。 这东西不讲道理，分明一个成年男性、又是个一线警察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小孩子好上很多，但感受到的情绪比例却是完全对等的。 他现在单纯靠着毅力在硬撑。 就在他觉得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视野当中突然出现一点金色光芒。 还没等看清那是什么，萩原研二就猛的清醒过来。 他喘了口气，上前几步，弯腰捡起手电筒。 * 藤井议员最近睡得不怎么踏实。 下线几乎全被抓了，药品渠道也被掐断大半，上线又催得紧……任谁都没法安心的躺着睡大觉。 好在祭祀还能正常进行。 如果可以，他也想压缩休息时间，赶紧给上面个交代。但是明天他有采访，必须保持状态免得露馅。 半梦半醒间，中年男人翻了个身，将手伸到枕头下面 ——摸了个空。 他猛然清醒过来，用力掀开枕头。 枪支留下的压痕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枪本身已经不翼而飞。 咔哒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僵硬的抬起头，仿佛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响。 卧室的灯没有打开，光线昏暗，持枪人距离他不是很近，他只能勉强看清对方拿着枪的那只手，和他熟悉的枪支。 “你想要什么？”他尽力保持冷静。 药物的事情查不到他头上，至于祭品……哈，就算那个姓伊达的警察真有那个本事，他又不是自己动的手，大不了让人去解决对方。 这人应该只是求财。 来人没有开口，只是把枪支往他脑门上怼了一下。 “我有钱！床底下的保险柜里就有钱，还有金条！密码是六个九！” 对方依旧不为所动，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而等他说出“金条”这两个字，自他的身后传出了一点细微的摩擦声。 有人钻到床底，打开了保险柜。 不是一个人？ 拿枪的人动作有片刻的不稳，藤井看准时机，就地一滚，按开了床头的开关，顺便把被藏起的第二把枪握进手中。 光线亮起，就算早有准备，他的眼睛依旧有些刺痛。 但藤井立刻抬头去看袭击者，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却先注意到了那双眼睛。 ……很熟悉。 “是你啊。”藤井咧嘴笑了起来，这不是那个经常负责排查会场安全的小警察吗，“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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