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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不行。” 他叹了口气。 “就算再悲观、自毁倾向再严重，我也没法坦然的一死了之。” 毕竟……时杭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的选项。 就算前方是悬崖，就算他已经是遍体鳞伤，他也不会轻易放弃——除非他真的不感兴趣。 “其实我应该是爽文男主模板，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德行。”鹤田白抽回手，无奈的说道，“可惜了，外面的我在收回这部分力量，不然我可以直接处理了你。” 他已经没什么办法动手了。 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这颗心脏猛然收缩，接着快速膨胀起来。 黑色的血液在透明的血管中流淌，如果有人能用手电筒照过去，大概会看见半空中那无数扎根到地下的透明血管。 大量的黑色液体被从脚下的“地面”抽取出来，而看似平缓的地面终于逐渐露出了它的本貌。 两只巨大的黄色竖瞳缓缓浮出水面。 “是蛇啊。”鹤田白眨眨眼，“还挺漂亮的。” 在他的脚下，盘着一条巨蛇。 巨蛇的头颅昂起，漆黑的毒液从口中流出。 鹤田白退后一步，有些嫌弃的避开那些一看就十分不妙的液体，接着却是神色一凝。 ——松田阵平？还有诸伏高明？ 他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这里？！ * 松田阵平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诸伏警官，你有没有觉得……”他犹豫了一下才想到合适的形容词，“脚底下这东西的触感有些奇怪？” 诸伏高明稍微有些气喘，在听到松田阵平的询问时，才注意到脚下的异常。 两人动作一致的缓缓低头看向脚下。 尽管水面还没有完全降下去，但那隐约露出的纹路却昭示了这东西的可能身份。 “……蛇？”诸伏高明的反应更快一点，大概是因为他小时候和朋友摸鱼抓虾也碰到过蛇吧……总之他是不怎么喜欢这类生物的。 二人都没有露出明显的惊慌，诸伏高明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骤然见到这种庞然大物，还是在这种压抑的黑暗中，还是有点太挑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更何况他们已经在这样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走了很久。 但是松田阵平真的半点异样都没有。 诸伏高明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下自家弟弟同期的坚强心理。 至于松田阵平为什么没有大反应…… 怎么说呢，脚底下这玩意儿确实很超出人类想象。但他可是被时杭带着飞上天过的，大概也能理解一点M-ts和代行者这样的存在。 虽然漫无边际的黑暗实在容易让人感到压抑，但好歹他们现在是两个人。感觉心慌的时候简单聊两句也能缓解压力。 “别动。” 松田阵平悚然一惊，猛的回过头。 “时杭”正站在两人身后，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不是几乎透明，他就是透明的。 “你怎么了？”松田阵平伸手去碰他的肩膀，手掌却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时君，你还好吗？”诸伏高明也很是担忧。 “我没事，”「鹤田白」摇头，“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算了不重要。”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它是因为害怕「我」的存在而不敢动作，但是这部分力量要散干净了，我不确定它接下来会怎么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也不用多久，我可以用这部分力量进行定位，很快就能进来。” “在这之前，你们不要离我太远。” 巨蛇土黄色的眼睛隔着无数透明的“血管”，死死的盯着下方的三人。 在它的眼中，其中有一个存在的身上不断逸散出金色的雾气。 危险，但香气浓烈。 它试探着靠近一点，被「食物」狠狠的瞪了一眼。 ……现在不行，还要再等一等。 它好饿。 它很害怕饥饿。 它恐惧很多东西，寒冷、饥饿、孤立、死亡…… 但现在，它可以把这些带给所有人。
第一百零一章 直球也太犯规了 如果是其他人，在面对“时杭”的异常时，可能会担忧、犹豫，甚至退缩。 但站在这里的是松田阵平。 他在十几分钟之前，还在思考怎样才能进一步确定时杭对自己的看法，在想能不能直接告白。 “这是怎么回事？” 他紧紧的盯着“时杭”，语气严肃：“不要骗我，别想糊弄过去，我知道你这两种状态的区别。” 鹤田白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相当无奈的笑容来。 “……果然瞒不过你。” 虽然他也没有很正经的在隐瞒。 “说说吧。”松田阵平抱臂而立，接着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位，稍微有些尴尬的看了过去。 诸伏高明特别自觉的退后几步，却被鹤田白阻止了。 “我可以隔绝声音，走远太危险了。” 好歹是好心给他推荐特产的“朋友”，还是别干缺德事儿了。 虽然觉得没关系，但诸伏高明还是偷偷松了口气，并识趣的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松田阵平死死盯着“时杭”，或者说盯着他那双有些黯淡的金瞳。 鹤田白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抱歉。” “喂，我可不是要你的道歉，”松田阵平相当不爽，但又确实很担心，“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简单来说，这个我拥有比较完整的记忆，”鹤田白举起双手表示妥协，也不再绕弯子，“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代行者轻易不会死亡。我只在一种情况下会「死」。” 这个“死”字被他刻意加了重音。 “那就是精神彻底崩溃的时候。” 说着，他笑了笑，脸上是松田阵平从未见过的伤感： “你也发现了，我的状态不对。” 松田阵平一向敏锐，他很快反应过来时杭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把自己的记忆分割出来？” 嗯，也没差。 鹤田白笑了笑：“差不多吧，不重要。” “明明就很重要啊你这个混蛋！”松田阵平伸手想去抓时杭的衣领，却抓了个空，于是只能无能狂怒，“你也太看轻自己了！” 鹤田白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相当惊讶。 “我不认为时杭是会被一时的困难打倒的家伙，”松田阵平咬着牙对他低声说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啊？” “我只是……”鹤田白有点慌，主要是他没想通松田阵平在气什么，“我只是保险起见。” 然而松田阵平看见他这样，更生气了。 时杭是个什么样的人？ 永远游刃有余，想要坦诚时真诚得让人自惭形秽，需要保守秘密时演技滴水不露。 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有自己关心人的方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永远不会为同一个问题一直困扰下去。 除此之外，他博学、任性、自信、肆意妄为、享受生活、热爱生命…… ——是那种光看描述就会让人觉得羡慕的家伙。 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呢？ 沉默、悲伤，还自轻自贱。 松田阵平也说不清自己是心痛更多还是气愤更多：“你听着，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会安慰人。” “但我认识的那个时杭，就算真的认为自己很糟糕，也不会因为这个消沉下去。”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喜欢你。” 鹤田白呼吸一滞。 ……喜欢他？ 不可能，谁会喜欢这样的他。 嘴一瓢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的松田阵平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知道出去之后你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爱信不信……总之只要是你，我就照样喜欢。” 话是这么说的，松田阵平却紧紧的盯着眼前人，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心跳声大得他自己都能听到。 “你活蹦乱跳也好，消沉得想死也没关系。”昏暗的空间当中，唯有松田阵平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我喜欢你，只要是你，不管是之前那样还是现在这样，我都全部接受。” “当然，”他话锋一转，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我不信你会被自己打倒，所以赶快振作起来啊混蛋！” ——他比鹤田白自己都有信心。 鹤田白突然笑了起来。 松田，我也喜欢你。 他想， 果然无论是哪一个时间段的时杭，都会喜欢松田阵平。 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状态好像都有一点糟糕。没关系，这一次我们重新认识过了。 ——更好的那个我，和没有失去挚友的你。 我喜欢你，所以就算我们没可能，我也希望你更开心一点。 哪怕我不记得，哪怕你不知道。 至于更深刻的感情，那都是意外之喜。 “给我点时间吧。”鹤田白笑得温柔，却不见之前的悲伤。 ——至少看起来是恢复正常了。 松田阵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要多久？” 虽然很多人都不会直接在“给我一点时间”后面追问具体期限，但鹤田白确实是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日期。 “11月7日，两年后的11月7日。”鹤田白眨了眨眼，“等到那个时候，你应该就知道原因了。” 萩原研二会觉得恍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切实的死过一次。他能轻易的因为「黑盒」共感，也是因为潜意识里经历过死亡，对这些更为敏感。 所以，松田阵平殉职的那一天……也应该是他恢复记忆的时候。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松田阵平在记起一切之后再做出决定。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这个日期，松田阵平也很是熟悉。 是的，这就hagi那家伙没穿防爆服差点挂了的那一天。 不提还好，一提松田阵平就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那一天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也要讲究周年庆？”松田阵平相当纳闷。 他思来想去，时杭肯定不会在他俩之间夹一个“庆祝萩原研二大难不死四周年”。 那就只能是“庆祝初遇四周年”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和时杭的人设不符。 ———— 时杭：就算没人记得也没关系 松田阵平（死鸭子嘴硬）：爱信不信啊总之我是说出来了。 虽然都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但这么一对比莫名有点好笑。 时杭：没有什么会比失去你更让我痛苦。 ——有的，比如说他后来才知道，松田阵平也喜欢鹤田白。但是他一直以为松田阵平拿他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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