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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待久了的人会自然而然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往往是研究到累了便休息，饿了便吃饭。无人共同来往，到哪都是一个人。 然而有些魔术师认为休息和吃饭太耽误时间，竟因此将自己改造成了炼金产物。 黑羽快斗看得心惊胆战，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想将自己变成炼金生物，那样只会真的被困在阿特拉斯院一辈子。可他已经接受了改造。 在他昏迷的时候。 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阿特拉斯院内部。照料他的人告诉他，因为从飞机上坠落，气压的极速变化加上原本眼角就有伤口，导致他的右眼角膜破裂，就算治好也会因此视力下降。于是阿特拉斯院的治疗师自作主张给他换了个炼金义眼。 这才是他有一只眼睛看起来不一样的缘由。 魔术师的世界弱肉强食，他们这些同在一处学习的同伴之间彼此也无甚温情。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他能说上话的人只有希翁。 而那位吸血种小姐……虽然热情又开朗，却并不太理解普通人类的行为与感情。 想到这里，他长出一口气。 正因在那里无人可交流亦无人可信任，他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如今为了不让人担心，他要在熟悉的人面前把自己伪装成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样子，还是有点累的。 也许青子早就注意到了也说不定呢。男孩自暴自弃地想着。 上课前的一小段时间过得飞快，很快铃声响起，班主任走了进来。 绀野女士今天染了漂亮的紫红色头发，自觉美得冒泡，走路都带风。进了教室看见下面的学生都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望向她，更让她得意了。 不过还没等她说点什么，就有人举手问道：“老师！今天是不是有转学生啊？” 提问的是个男生，说话声音嘹亮，瞬间就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 绀野艾莉卡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凝固。 她意识到了这个班级今天早上的异常都来自于对转学生的好奇，而非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新发色——这个认知让她稍微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好奇地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班级里没人说话了。谁也不想让老师知道他们跑去办公室看资料表。 不过艾莉卡也没太在意这个，只是说：“确实有新的转学生过来，只不过手续还没办完，可能要下午才会过来。班长记得午休时搬两张空桌子摆进班级里哦。” “好的！”班长应和道。 说完，老师和学生彼此对视了一眼，终于有一方忍不住了。“老师！转学生到底是男是女啊？”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其实他们没有什么特殊的期待或者偏爱，只是很好奇而已。 “嗯……”绀野艾莉卡卖了个关子。 等到所有学生都用亮晶晶的眼神望向她的时候，年轻的女教师才嫣然一笑。“也许都有？” 教室内的讨论声瞬间掀翻屋顶。 女教师敲敲黑板，压下教室内沸腾的声音。“好啦！关于转学生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把数学书打开我们要开始上课啦！” 黑羽快斗听话地拿出课本，却在开始讲课后放空了大脑。 高中的课程在他看来确实有点小儿科，过去的几年他经历了堪称高压变态的压榨式学习，对于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属实是有点不适应。 要不逃课好了。 快斗百无聊赖地想着。 反正学的东西已经都会了，待在学校里很无聊啊。 他环顾四周，看着青子明明已经学会了却还是好孩子一般记着笔记，班级里的体育特长生躲在教室后面昏昏欲睡，而绀野老师在黑板上讲得很投入，公式写了半个黑板。 好吧，决定了，这就逃课去看碧子阿姨的公益诉讼好了—— 啊不对，如果碧子阿姨在诉讼现场看见他，估计会很生气得把他赶回学校吧。算了。那还是去看看自己的魔术工坊吧。 想到做到，黑羽快斗在绀野艾莉卡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推开了旁边的窗户，抬手一撑，就像一枚轻盈的羽毛一样飘了出去。 坐在快斗右后方的桃井惠子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孩做出相当危险的动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而这声惊叫最终惊动了教室里的所有人。 在绀野老师生气之前，中森青子就冲到窗户前略带愤怒地大喊：“快斗！你又逃课！” 黑发的少年背对着所有学生摆了摆手，施施然走出了校门。
第005章 工坊 黑羽快斗走进自己在千代田的魔术工坊。 在他回到江古田之后，少年第一时间就向东京的灵脉管理人去信，通知对方自己有任务在身，要常驻东京，免得使用魔术时地脉的流动惊动对方。 灵脉管理人好心地回信提示了他东京地脉情况复杂，流通划分区域，有的地方灵脉稀少得像沙漠里干涸的泉眼，有的地方只能说勉勉强强，也有的地方就像是一轮又一轮迭代的代码山，去掉注释都能出bug，管理人用尽手段都没能让那地方变好哪怕一点点。 快斗一边笑这个生动的形容词，一边觉得这个接地气的形容一点也不像他接触过的魔术师。 然后他就信件里看见了被管理人如此指代的所谓“代码山”，正是米花町。 回来之前他就听说了米花町的大名，命案满天飞，警视厅的执勤警察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每周七天绝无停歇，死人的频率能让魔术师叹为观止。 比起最多造成点爆炸、失火、人口失踪案的魔术师，米花町的杀人犯主打一个荤素不忌、五毒俱全。 很多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方式和理由，都能在这里轮番上演。 【在灭绝东京人口这方面，本地人做的比魔术师好多了。】灵脉管理人的信里如此挖苦道。 他告诉黑羽快斗：【在魔术协会的监管下，魔术师最多也就只敢小打小闹做些研究，偶有出格也很快就会被发现惩治。但普通人不在乎神秘，不理解死亡会污染灵脉，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不影响神秘的威力，我们甚至没办法做出太多限制。魔术师与普通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于是快斗明白了，在魔术师眼中，米花町的地下灵脉或许已经是被猫挠过的线团、被流浪汉翻过的垃圾桶、被人用勺子怼成浆糊的蛋糕——除了时钟塔降灵科里某些阴暗的死灵术士，没人会喜欢的。 【如果你要选择区域建立魔术工坊的话，我有一些尚算可以的推荐，以下是地址：（后附八个灵脉聚集地）……但我还是建议你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决定，我并不了解你的财力如何。】 【东京圣堂教会总部建立在新宿，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们。当然，也可以致信给我。祝您的工作一切顺利。】 【PS：与您同属阿特拉斯院的希翁·艾尔特纳姆·索卡里斯小姐曾在我这里存放了一些……道具。（此处的信纸上有划痕）她曾说很快就会取走，但一直没有兑现。哪怕同为吸血种，我也不认为这样的时间观念值得推崇。如果可以的话，请在魔术工坊建立后尽快带走。】 【——您真诚的，东京灵脉管理人，锥生零。】 在得到管理人的许可之后，快斗趁着还没开学去确认了对方提供的八个地点。确实都是灵脉质量不错的聚集地。但有些地方实在寸土寸金，怪不得对方会提及财力问题。 其中最昂贵的地点恐怕就是铃木塔。 那地方是铃木家的地盘，再有钱也买不下来，因为铃木家绝对不会将他们家费心费力盖起来的建筑卖给别人。 不过很意外的是，在他走访确定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灵脉聚集地。虽然比不过其他地方，但质量也还能说得过去。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自己家改造成一个简易的魔术工坊，只用来放置一些急需的东西。而真正全副武装的魔术工坊设立在了千代田区。 地产手续办理得非常快，他不知道是否有管理人先生的帮助，又或者是母亲出了力。 至于管理人说的希翁存放的道具……emmm等他把工坊建好再说吧。 …… 记忆回溯到这里，黑羽快斗穿过魔术工坊外的防御法阵，踏入这间小小的庭院。 这里是日本很常见的复式三层建筑，自带花园和车库，四周有围墙。在建立魔术工坊的过程中，他只将防御符文刻在了围墙内部，没有蔓延出去。 整座小楼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除了一楼还保存着必要的生活区域，二楼与三楼所有的房间都被他改造成了存放炼金用具的地方。 他在阿特拉斯院的库存没法带出来，但这不意味着他不能重新开始收集。要知道他学习的魔术绝大多数都与炼金术有关，除此之外就只有基于他的魔术特性开发的基础魔术。 不过由特殊的魔术属性搭配足够契合的魔术特性，也足够让他在魔术师的世界有自保之力了。 在普通人眼中，魔术就是戏法，是站在舞台上借助道具和手法以及视觉错位等技巧展示出来的虚假的东西。而那些神奇的，挥挥手便能创造火焰、操控水流的能力，被称之为魔法。 然而在普通人生存的世界之下，人们眼中的世界截然不同。 只有魔术和科学技术都不能实现的事情，才会被称之为魔法。当一个事象只要花费时间和资金就能实现时，即使它如何困难，都不会被当作魔法。 这种“褪色”了的魔法，就被称之为魔术。 在人类文明尚且年幼时，所有的魔术都是魔法。不过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以人类的能力能做到的增多了，而相对应地，魔法就减少了。*1 以火焰术为例，普通人利用打火机或者点燃柴火就能做到，所以它不再被称之为魔法，而是“魔术”。这与常人的认知完全不同。 他的魔术属性是“无”，魔术特性是“置换”。这个组合可以说在炼金术、植物学、药剂学等方面都无往不利。这也是阿特拉斯院院长茨比亚会把他带走的缘由。 虽说魔术方面更多是使用借由特性本身开发的简易魔术，但魔力的消耗从来是个大问题。将工坊建立在灵脉之上也是为了汇聚大源（Mana）中的魔力，方便行使神秘。 不过比起撬动大源，他还是更擅长使用自身魔力的小源魔术一些。尤其是在东京这种灵脉驳杂、基盘破碎的地方。 在和管理人沟通过后，黑羽快斗曾经试图探究本地的魔术基盘。不过他发现东京这地方很奇怪，不同的地方竟然有不同的规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割裂的基盘。 【很正常。】灵脉管理人的信里如此回复，【东京这地方历来群魔乱舞。不过以历史和宗教来说，能够覆盖整个东京的是与“神道”有关的信仰。只不过在不同区域有着优先度更高的基盘术式罢了。在这一点上倒是与圣堂教会的“神之教诲”有异曲同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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