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惊声尖叫起来,试图掩盖过许三多揭露出真相的声音,然而还是被底下的信徒们听得一清二楚,人们议论纷纷:“义眼?什么义眼?” “她是观音啊!并蒂观音啊!不是义眼!” 袁朗干脆把枪亮出来,抵住她的额头:“说实话。” 一看到枪,信徒们乱成一锅粥,直到袁朗放出一枪,子弹打在天花板上发出久久不散的轰鸣,人们才安静下来。 老妪早已被吓得跪坐在地,结结巴巴地说:“我买了她,眼睛,眼睛是后来换上的……” 小女孩还是一颗接一颗地把糖塞进嘴里,直到全部吃进嘴里后,抽噎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她放声大哭,糖粒从嘴里又纷纷落下,砸向莲花台。 昏暗的房间里,她被捆住手脚,硬生生剜去左眼,如何挣扎尖叫也没有人来救她,好疼,好疼。 许三多把她抱进怀里,也不在乎黏到衣服上的糖粒,冲着袁朗点头:“队长,我想带着她走。” “嗯,你先走。” 许三多带着女孩先离开,房间里十分沉寂,袁朗把枪收回口袋里,又从老妪身上搜出刚刚交的钱和烟:“不需要我动手,那群被你忽悠的信徒们会给你惩罚的。” 他刚走出房间,信徒们就扑上前去要老妪给个说法,凄厉的尖叫声被掩盖在关闭的并蒂莲门后。 门外,许三多抱着小女孩等他一同回去,他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放在指定位置。 “回去让斯基给她看看眼睛,然后我在中心区找个地方安置她,在基地不妥当。”袁朗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许三多抱着人紧随其后。 “你叫什么名字?”袁朗回头柔声问,女孩只是摇头,她哭累了,抱着许三多的脖子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给你取个名了啊。”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她叫我阿莲。” “不好听,你自己想一个。” 女孩又把头埋进许三多的肩膀不吭声。 “队长,谢谢你。”许三多赶紧趁这机会道谢,原本他是打算一个人来看看小女孩的情况,没想到袁朗竟然愿意跟他一起来,只要袁朗在,他就会很安心。 “少跟我扯这些。” 许三多就笑,他知道袁朗的意思,不需要跟他见外。 坐上凌空车,这次是难得袁朗开车,许三多抱着女孩坐在后座。 等回到基地的时候,大家都听说许三多抱了个小女孩回来,熄灯号都不起作用,纷纷前来医疗室挤破头围观。 “许三多,你咋还有个私生女啊!”地雷嚷嚷着,“天哪,C3跟我讲你深藏不露,我还不信!现在我可是信得真真的了!” “别瞎说,不是我女儿。”许三多连忙解释。 其实大家都清楚,只是逗许三多确实好玩,你一嘴我一嘴就开始针对许三多本次在C区的各种表现开始调侃。 “哎哟,咱们三多也成神枪手了。” “听说在酒吧那是人见人爱,连敌方的人都心动了,上赶着要为他反水。” “可不是,好像还是个小帅哥诶。” “哇!许三多你好这口啊!” 许三多简直想一头撞死自证清白,还是袁朗出来把他拎进医疗室才救他一命。 斯基已经检查完毕:“倒是没什么大事,长期营养不良。左眼神经因为摘除眼球的感染导致坏死,恢复是不可能了,不过很幸运,没有伤及大脑。那个义眼质量太差,我找个好点的给她换上去。” “谢谢。” “不客气,你多陪陪她吧,我拿着这个去找一下差不多型号的义眼。” 女孩坐在诊疗床上,腿一晃一晃,头沉沉低着,看上去心情不佳。 袁朗顺手给许三多递过去一瓶蜂蜜牛奶,示意他上前跟女孩说说话。 “给你喝。”许三多一如既往直白,他不太清楚怎么跟小孩说话,就把牛奶打开递给她,甜甜的奶香味终于引得她愿意抬头看许三多。 左眼的双瞳义眼被取出,只剩下一个血色空洞,但许三多不觉得害怕,只是心疼。 接过牛奶,女孩小口小口地喝着。 “等帮你把义眼装好,队长会帮你找一个住处,不会有人再逼着你说谎演戏了。” “我看不见鬼。” 她看不见鬼,可也不知道与人正常交流的方式,想跟人交流的时候只会开口说这句神神叨叨的话。 小孩们叫她怪物,信徒们叫她娘娘,只有许三多,会帮她赶跑欺负她的人,跟她说不要骗人,骗人不好。 许三多点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女孩低声呢喃了什么,许三多听不清楚,低下头凑近她:“你说什么?” “……许多多。” 女孩咽下牛奶,声音放大:“我想叫许多多。” “啊?” 袁朗在一旁大笑:“行啊,这比阿莲好多了,有名有姓的。” 不管许三多愿不愿意,他的名字被人看上并且挪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老A里只要是个人见到他就问:“你女儿呢?” 许三多很郁闷,他才二十! 但这很奇妙,生下来就被父亲说是因为多余才随意取的名字,现在有了别样的意义。 许多多,他希望她多多快乐,多多幸福。 许多多在装好义眼以后就被袁朗安置在中心街区,收养她的人许三多也认识,就是之前给他送过热狗的女摊主。一个女人独自在阿瓦兰茨这种地方撑起一家小店不是易事,难得她还是个热心人,听闻许多多的经历就立刻决定收养她。 送到女摊主那里要离别,许多多又哭了,还是只有右眼能流出眼泪,拽着许三多不肯放手。 “等我有空我就去看你,但是你不能自己跑到基地来,这是违反规定的。”许三多蹲下身,伸出小拇指,跟她拉勾约定。 说出这话时,许三多才发觉他竟然在阿瓦兰茨也有了可以定期探望的人。不知不觉中,他一点点累积跟阿瓦兰茨的羁绊,这里于他而言已然是第二个故乡。 回到基地,正好遇到吴哲要去浇花,许三多乐得给他帮忙,两人忙活着给一大片花朵浇水、修剪、施肥,吴哲看着摇曳生姿的花朵满足地吟诗作对。 走廊上遇到地雷和C3要出去滑极限滑板,许三多刚婉拒他们的邀请,就被齐桓拉过去询问许多多是喜欢匕首还是枪。 “我觉得她更喜欢糖。” “糖?”齐桓皱眉,“糖吃了就没了,哪里比得上送点防身的。” “那也等她十四五再送吧……” “你不懂!防身意识就要从小训练。” 许三多还没跟齐桓纠结完小孩该不该拿武器,就被袁朗急匆匆地召唤到办公室里,结果就是问他看没看见自己的打火机。 老A都是一群怪人。他想。 ——我也是。 许三多头一次否认自己的普通与平凡,他感到自己真的在融入这个地方。
第24章 【24.你好,完毕同志】 地雷看着工资账户上莫名多出来的钱思索好一阵,都没搞懂这钱是哪来的。 “咱们老A最近又把霍尔抢劫了?” C3被袁朗练得已经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翻白眼吐泡泡。 这个宿舍没人理他,别的宿舍总有。 “三儿!咱们涨工资啦!”地雷兴奋地推开许三多宿舍的门,结果只看到齐桓在里面比划着武器,“人呢?” “在队长办公室,”齐桓头也不抬,“你要找许三多,问队长比问我有用。” 地雷悻悻退场,又推开门:“菜刀你工资涨没?” “多出来那点钱是因为许三多说,之前去奥斯的钱要从他工资里扣了还给我们。” “啊?”地雷几乎跳起来,“啥意思啊!许三多跟我们还见外啊?他是不是随时准备收拾东西跑路呢!菜刀你给我看着他的行李,我去教训他一顿。” “慢走。”齐桓嘲讽一笑,现在许三多跟袁朗待一块呢,地雷去了指不定谁教训谁。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刚因为去找许三多要说法被队长一套连招训完。 办公室里,袁朗正忙着打电话忽悠兄弟中队:“吃什么饭我还吃饭,阿瓦兰茨什么样你不清楚啊?我都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的阿瓦兰茨中队长伸出手,许三多识相地递烟。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屋里老小等着这点粮饷吃饭呢,你就说给不给吧!” 站在一旁的许三多被袁朗一戳腰,不情不愿地照着袁朗教的开始小声嚎:“咱、咱都要吃不起饭了……” 袁朗把通讯器捂住,瞪着许三多:“大声点!” 许三多眼一闭心一横:“我们……”话没说完,气全跑了,皱巴着脸看袁朗,“队长我真不会……” 袁朗疯狂按自己的人中,力求让自己撑住,他真是脑子进水才想着让许三多来。 地雷在这个时候敲响了门,进来时就是袁朗对着通讯器表情凝重,许三多面如死灰的场景。 他还没明白咋回事,就听到袁朗对着通讯器那头又是一通忽悠:“你也知道最近阿瓦兰茨事多,这消耗比较大,很正常嘛。”说着袁朗朝地雷勾勾手指,地雷很有眼力见地冲到通讯器前就开始一通惨绝人寰的嚎:“哎呀,队长啊!您为了中队殚精竭虑日理万机,你看都瘦脱相了,啥时候咱们中队才能富裕点啊!” 许三多默默给地雷竖起大拇指。 “你也听到了,真不是我忽悠你,明天我就叫人去你那拿啊,谢谢啦兄弟。”袁朗为避免节外生枝,赶紧挂断通讯,临了都还能听见那头的人发出的怒吼声:“吸血鬼!” 地雷揉了揉自己的喉咙,刚刚嚎得过于真情实感:“队长,这个季度武器额度又超了啊?” “没超啊。”袁朗泰然自若,坏得坦坦荡荡,“你交代下吴哲,明天去布斯维奇多忽悠点回来,起码把他们仓库搬空一半吧。” 地雷默默给袁朗竖起大拇指,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对着许三多就是一顿批:“许三多我说你怎么回事?大家给你凑点钱让你出去玩,你搞什么还钱不还钱的,多跟我们见外啊!你觉得我们是出不起这点钱是不是?” 许三多连忙摇头:“我不是……钱都是大家辛苦挣来的,我不能白拿。” 地雷还是吹胡子瞪眼:“我乐意!你把钱给我拿回去。” 许三多见说不清楚,只得看向袁朗求救。袁朗好好享受了片刻许三多哀求的眼神才开口:“我也觉得。还什么钱,大不了就是人许三多为这点钱晚上睡不着白天练不动,过个几天要求离队而已,小事。” 地雷终于闭嘴,灰溜溜地出去。 “我就说你搞这么一出大家肯定有意见。”袁朗把没点燃的烟叼住,悠闲往后靠在椅背上。 许三多倒是没想到齐桓和地雷前后来找他反应都挺大:“我就是觉得明明是我自己闹毛病,还得你们出钱让我去散心,这钱不还我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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