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这就是你的好队友?”这就是他的部下? 许三多尴尬一笑,他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后知后觉地闻到一点柠檬味,许三多磨磨蹭蹭不想这么快离开袁朗身边,于是借题发挥:“吃糖太多不好。” “戒烟,嘴里没味。” 为谁戒的烟,许三多一清二楚,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接下去,只能沉默下来。 “陪我打会游戏?” “我不会,打游戏没意……” 袁朗迅速打断他:“陪你队长戒烟就是意义,来。” 许三多接住他随手扔过来的游戏机,一眨眼,又被袁朗拉到椅子上坐下。 “这个要按这里,这个是跑动……”袁朗开始是用手指指给许三多看键位,但许三多确实没接触过游戏机,袁朗进而把人环在怀里,手覆盖在他手上,耐心指导,“你要这么按。” 袁朗的手比他的要大上一些,骨节分明,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掌心的枪茧摩挲过手背,引起一阵痒。 “别抖,打怪呢。”袁朗全神贯注在游戏机屏幕上,许三多全神贯注在他的手上。 青色的血管往上延伸到小臂,许三多的目光顺着一直往上,最后落在袁朗的侧脸,是他熟悉的样子,眼中晴光潋滟,让人沉溺。视线往下,又看见袁朗的下颌,为他眉目的疏朗再加上一点向荒原借来的野性。 “专心游戏。”袁朗察觉到他的目光,提醒,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过头,俯视着他的士兵,视线相交那一刻,袁朗反而是先颤抖的那个,游戏机传来失败的刺耳音效,没人能再分神去管。 许三多被他环在怀中,就算是鼻息已经可以交融的距离也没有后退。 怎么会……许三多,你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用这种几乎可以称为甜蜜的、崇拜的、欣喜的眼神,看着我。 “队长!我们来赎许三多了!你开门啊!”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一切旖旎被破坏干净,袁朗率先起身去把门打开:“再吵把你们扔去喂鱼。” “这不是给您上供来了吗?完毕同志呢?” 许三多垂下手臂,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静。 太近了,比梦里还近,让他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下次,还是离远点好。 绑匪把人质交还,吴哲等人拉着就跑,生怕袁朗再闹什么幺蛾子。 喧闹褪去,房间里又只剩袁朗一个人。他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深深叹气。 找乐子找出事了。 几人闹了半宿,许三多死不开口,只得作罢。 许三多浑浑噩噩地躺上床,眼睛一闭,心里暗自祈祷。 今晚别做梦别做梦别做梦……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许三多恍惚发现自己坐在老家的屋子里,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炉子上烧着一壶水,咕噜咕噜冒热气。 他回家了吗? 袁朗就窝在他不远处的老沙发里,手撑着头,安然闭上眼睛。 没有动乱,也没有战斗,只有屋子里的两个普通人,共度暖冬。 许三多像是被迷惑,他站起来,靠近,弯下腰,轻吻在沉睡的男人眉间。 袁朗依旧沉睡着,许三多想,这样就好,梦中也不必予他回应。 突如其来的悲伤如积雪从屋檐呼啦一声滚落,砸到地上,融入漫无边际的雪原。 雪渐渐停了,许三多毫无留恋地从梦境清醒过来,天色尚暗。齐桓这时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洗漱。 冬天的水冰得刺骨,许三多用手舀起泼在脸上驱散睡意,手掌鲜明地感受到下巴刺刺麻麻,他抬头,仔细凝视镜子里的自己。 稀疏的胡茬冒出了头,触感并不舒服,却曾经让许三多引以为傲,在父亲第一次教他怎么用剃须刀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迈向成熟。 可所谓成长哪会如此简单。 这数夜不可言说的绮梦,明知不可为的情感,全都从皮肤底下无法控制地钻出来招摇。 许三多拿起剃须刀,一点点把冒出头的胡茬剃掉,他的绮念也重新藏回心里。 到现在,他才尝到点成长的酸涩,交织甜蜜,最后变成难以言喻的苦楚。 慢慢成长,寻觅理想的道路荆棘坎坷,好在,他还有可以追逐的目标。 早上训练结束,老A的人聚在食堂吃早饭,齐桓照例把领到的鸡蛋放进许三多餐盘,盯着他吃下才低头扒拉饭:“我们几个不过圣诞,也不知道过年放不放假。” 老A的队员们国籍五花八门,过的节日也不尽相同,每年都有探亲假,就是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有突发任务。 吴哲调出通讯器的日历来:“还有一个半月,你祈祷霍尔别过完圣诞就搞事才行。” “祈祷?上帝又不过春节,还不如找点太上老君关二爷的靠谱。” 许三多好不容易把鸡蛋咽下去:“我们还放假?” “放啊,只要没任务,可以跟队里申请探亲假,三天。” 三天,许三多想到之前去奥斯,算不算已经用掉了假期额度? 地雷十分气愤:“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上次过年我好不容易联系家里人要回去,结果紧急任务,年也没过成。” “今年再回去一趟。” 乌鸦不适时地提供情报:“霍尔一直借口生态开发找新的研究基地,听说最近因为征地闹得有点凶,可能真的会有任……” 地雷尖叫着把饭塞他嘴里:“你不许说话你个乌鸦嘴!征地?他们凭什么征地?又不是政府。” 一直没说话的C3开口:“钱给到位了,什么都能谈,到时候给点钱,把原住民一赶,地方随他们糟蹋。” 许三多皱眉:“那么多人住在那,他们怎么赶?” “威逼利诱,实在不行装神弄鬼,还不行就暴力镇压,只要没道德,办法多得去了。” 乌鸦点头:“他们瞄准的是福瑞特斯山区,还差点闹出人命。” 许三多手一抖,勺子掉到餐盘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足以引得众人齐齐望向他。 “福瑞斯特山区?!” “就刚刚结束训练收到的消息……” 通讯器此时响起,是袁朗,话语简短有力:“来我办公室。” 许三多疯了似的往外跑,他甚至没心思等电梯,三两步跃下阶梯跑到地下二楼,袁朗办公室的门已经为等待他而打开。 “我也才接到消息,发现跟你有关。批假手续已经办好,凌空车权限也给你开放了,三天时间不够再联系我加。”袁朗把一张卡递给许三多,“需要用钱先从里头划,我私人的卡。” 许三多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袁朗打断:“要收你利息的,等你回来一起算账!” “队长……”慌乱恐惧让许三多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抱住袁朗道谢,可他只能压抑住所有情感,转而向袁朗敬礼,做出承诺:“我一定会回来。” 这次出行不同于之前是去旅游,许三多跑到宿舍也没收拾什么东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想了想,又把防身用的匕首和枪带到身上。 最后,他把那只紫色小包藏进胸口前的口袋。 队友们或多或少从许三多的异常反应里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等许三多到停车场时,地雷已经提前给他启动好车辆。 吴哲一如既往地靠得住:“别着急,这方面相关的资料我找好发给你了,有事就联系我们。” 许三多咬住下唇,总因为自己的琐事让队友操心,他很难受。 C3一巴掌重重拍到他背上:“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别给我们玩掉小珍珠那套啊,解决事早点回来。” 许三多点头,他迅速坐上驾驶座,踩下油门,凌空车呼啸着载着他飞驰,往家乡的方向。
第32章 【32.故乡】 下榕树的雪堆得层层叠叠,压弯树枝,绿色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只剩一片透亮的白。 许三多是在风雪交加的傍晚抵达。凌空车他怕吓到家里人,也无法解释来处,只能停在不远处的山坳里,然后他下了车,踏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奔袭而去。 迎面吹来的风有很熟悉的树木味道,夹杂一点雪的冷冽和土壤的腥气。他刚从阿瓦兰茨回到这里,仿佛时间被拨动回数十年前,现代化和科技未曾光顾这片山区,寂静淹没整座村庄。 他的故乡就在这里,被时代抛弃的群山围绕之地。 穿过几条山间小道,许三多没见到任何一个人,乡民或是敌人,都没有,就好像这里已经被人抛弃,他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熟悉的砖瓦结构小院出现在眼前,昏黄灯光从掩得并不严实的门透出,许三多掸去睫毛和肩膀的积雪,现在他终于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吱呀一声,门板发出痛苦呻吟,院落内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传单,许百顺显然不拿这些当回事,随它们扔在地上,有的还踩了好几脚。 许三多刚一踏进去,神经就紧绷起来,他感觉到了点危险,身体立刻采取措施,闪过门后袭来的闷棍,又抓住木棍低吼:“是谁?!” 那木讷呆怔的模样,却是他的大哥许一乐。许三多慌了神,赶紧放开棍子,像做错事的孩子:“大哥,你怎么在门后……” 许一乐不说话,直勾勾地盯许三多,上下打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放下木棍,却还紧紧攥着。 “大哥,咱爸呢?二哥呢?” 许一乐还是不说话,微佝偻起背,走在前面给许三多带路,他频频回头看许三多,进门前又看了一眼。 推开门,许百顺剧烈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屋里冷得像冰窖,昏暗的光没带来一点暖,反而让照不到的地方显得诡谲。 许百顺喘着气在里屋发问:“谁来了?” 许一乐开口:“老三回来了。” 借着屋里的灯,许三多才看清楚许一乐,木讷的脸上弥漫着失意落寞,老得厉害。 “大哥,你怎么……” 许一乐不愿理他,又钻出门外,抱着他的木棍缩到门后躲避风雪。 许三多卸下背后的包,鼓足勇气才敢走进里屋,去面对他的父亲。 里屋一样的冷,许百顺没舍得开灯,是许三多进屋时才按下的开关。 灯一亮,闪得许百顺眼睛眯起来,他看见许三多,下意识地骂:“你个龟儿子!你不在军队里好好待着回来做啥!”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舒服,高低下床来揍许三多一顿,但是就算靠在床上,他也依旧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俯视许三多,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而许三多的两行清泪就这么落下来。 他现在很少哭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在看见老了的大哥,病了的父亲,冰冷的屋子之后。 许百顺瞪圆了眼睛,抄起手边的衣服砸向许三多:“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个龟儿子是不是偷跑回来的?被抓住要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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