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家入硝子就拿了青提蛋糕去了另一个房间。 房内仅有他二人。 有坂利久喉结一动,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让他不敢直视、不敢亵渎,不敢言语。 “有坂先生,”少年轻笑,“我是家入裕树,高专的学生,这次来是和你说明事件原委。” “…嗯。” 裕树。 新雪一般的名字。他想。 家入裕树先科普了一些咒术界常识,随后说:“有坂先生还记得那言灵吗?它属于假想咒灵一类。” 一个恐怖的都市传说,众口相传的次数一多,也会形成咒灵。 例如裂口女,贞子。 “嗯。” “它的智商不低,为了增强实力,把公寓当成了大本营,也将你们全部看做了目标。” “而有坂先生比较特殊的是,在被它附身时,你的画作也沾染了它的咒力,意外地成了一种载体—— 人们看到你的画之后,会被影响,产生远超水平的情绪波动,而那些情绪,则都会成为言灵的养分。” 那一只言灵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有坂利久,就是尝到了这种足不出户,就能“捕猎成功”的甜头。 有坂利久一怔。 这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家入裕树:“虽然咒灵被祓除了,但融入你体内的咒力已超普通人的水平。因此你的画有一定的可能性,还会带有‘诅咒’的力量。” 自从家入裕树上交了任务报告,夜蛾正道就发了一条信息。 他的短信里就说明了这种前提下,可能会有的情况,并且让家入裕树提前检查,以免发生二次悲剧。 【原来如此】 【我记得公式书上写校长高专毕业后就留校了,到现在三十多年,见过的咒灵比学生吃过的盐还多】 【校长都可以编一本书了?】 【咒灵百科是吧?】 【哈哈哈哈】 家入裕树瞥了一眼划过的弹幕,若有所思。 虽说弹幕是用玩笑的语气,但他却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全日本的咒灵是千奇百怪,但校长能从中总结出特点,就说明不止一个的例子在支撑这一理论。 若是将理论都归纳成册,对高专学生来说,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 听了少年的话,有坂利久无意识地攥紧了掌心:“那,那我以后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了? 有坂利久很清楚,这种会危害社会的事,政府绝不会放任。 金发少年摇了摇头,说,“情况暂且没坏到那种地步,只是要试验。” 试验…… 让他再画一副吗? “是的。如果有坂先生的画上不含‘诅咒’,或是你可以控制那一股力量,就无碍。” 有坂利久点头,他舔了舔刺痛的下唇,喉头干涩。 他脱口而出:“验证的画,我可以…以你为原型吗?” “……” 见对方一怔,有坂利久的心脏都要停跳:“是我冒犯了,抱歉,我……” “可以哦。” 画家豁然抬起头。 他看到了少年盈笑的脸,对方说:“我看过有坂先生的作品,很漂亮。” “……”有坂利久讷讷地点头。 “不过,我有个小请求——”他笑了笑,“请有坂先生,让无惨与我一起,共同入画吧?” 从进门起的存在感就接近于无的墨蛇双眸微睁,又闭上了眼。 人类讨好他的手段而已。 …… 【啧】 【幸福哥反应不大呀】 【变冷漠哥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吧?在山洞里听了小雪的“告白”后,幸福哥直接就是一个“恃宠生娇”的状态】 【虽然但是,共同入画,好期待……】 【之前给过这个画家的作品特写,基本上都是漂亮少年与非人怪物一起,涩欲与诡谲的交织】 【分明最多就露个肩头,但整体氛围就是很涩】 【人外感拉满】 【制作组答应我,这幅画绝对要给个大特写,好吗?!】 【会出谷吗?!绝对买】 视角回到房间。 有坂利久自然是应下。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笨口拙舌,在缪斯面前,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家入同学,我……” 过于紧张,甚至胃部都泛上了呕吐的冲动。 心里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对少年的亲近,还有……对缪斯的“爱”。 没有艺术家,会不爱自己的缪斯。 他脑子一抽: “我、我爱你!” …… 少年的脖颈上,假寐的墨蛇倏然睁眼,那双如绯红宝石的蛇瞳,阴森地落在了那人类身上。 弹幕停顿一秒,喷涌而出: 【哈哈,我爽了!!】 【冷漠哥,怎么不继续冷漠了?】
第16章 好可怜,也好可爱 画家即刻反应了过来,满脸惊慌:“不,我……我的语意有误!” “我的‘爱’,并非爱恋,而是灵感。”他慌张解释。 “只要看到家入同学,灵感就一刻不停地涌现出来!想画下来,想留住那一瞬……” 有坂利久说着,正巧对上一双冰冷的猩红蛇眼。 被盯上的感觉让他打了一个冷颤,旋即又呆了一下,“哦、哦……” 病弱的青年画家既恐惧,又被它所摄住,两眼发直。 他小声说:“……新雪和墨蛇?是很好的搭配。” “蛇也很好。” “漂亮的獠牙,漂亮的身躯!残酷又美丽的变温动物……” 画家的赞美脱口而出。 “……”猩红蛇信吐出。 【哈哈,猝不及防的夸赞,给屑老板都整不会了】 【屑老板:多说,爱听】 【无惨这个刚愎自用的性格,是决不允许弱者忤逆他的,譬如鬼灭里下弦开会就差点全军覆没了】 【为什么是差点?】 【总共五个下弦,活了一个】 【下弦一魇梦,全靠出自变态本心的顺从和赞美,夸到了无惨心坎上,无惨不仅没杀他,还赐了血】 【呜呼】 【那画家这路走宽了么不是?!】 然而,这一条弹幕还没刷走,画家就又开口:“骷髅也很好,森白的骨骼上,萦绕着腐朽的死气……” “还有殷红的器官剖面,从横交错的根系上的眼球。” 他说着,满脸通红,“只有墨蛇太单一了。” “要是与家入同学纠缠的‘生物’,能随时替换就好了。” 有坂利久扬起了幸福的微笑,“毕竟,我的缪斯只有一个呀……” 至于…… 与新雪交缠的? 有坂利久神经质地一笑:“谁来都可以。”不拘泥于同一人。 “若是未来有一日,家入同学厌烦了墨蛇,想要换人时,请一定要通知到我!” 这一番话,完全真心实意。 【这一位画家,我刚夸完你,你下一秒就作了个大死】 【这位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估计也不怎么好。画家原本就比寻常人更敏锐吧?他的身体里又残留了大量咒力,要知道咒力的本质就是负面情绪】 【疯得不轻了,但这哥对小雪,那确实是纯‘爱’】 【纯得发邪了……】 【诸位,重点是无惨——他又抬头了!】 【我真的笑晕了……无惨,是搁这儿仰卧起坐呢?】 【画家是第一个敢直接在无惨面前“撬墙角”的人吧?!可以用这个词吗?哈哈哈!感觉还挺合适!】 【他的潜台词:快喜新厌旧吧,赶紧踹掉这条蛇】 【所以,他是小雪的毒唯?】 【嗯?!】 接二连三,无惨连最后一丝耐性也已告罄,他满心戾气。 低劣至极的人类,竟敢唆使式神使背叛他。 无惨想,自己该赐予对方最痛苦的死法。 让他在骨骼尽裂中意识清晰地品尝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墨蛇吐着蛇信,缓慢从少年身上松了开来,昂起上半身。 他们并未分开,于是家入裕树能感知到两人相贴之处,属于蛇类的,腹部上的肌肉收缩的微妙触感。 湿润、黏腻,冰冷。 “唔……” 对金发少年这种耐冷,但不怎么耐热的人来说,在苦夏之际,感受蛇身游动,就要舒适得喟叹出来。 事实上,他也泄了一些声音出来。 听到了那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吟,墨玉般的蛇身一顿,下意识看去。 两人离得太近。 而无惨此刻恰好又扬起了上半身——他纤长的蛇信从金发少年的下颌边擦过,几乎要抵上浅粉唇角。 只是险而又险,错过些许。 …… 他一顿。 咒灵没有嗅觉。它们能感知的“气味”,皆是咒力的残秽。 咒术师或普通人,都会留下在咒灵眼中完全不同的残秽。 类比的话…… 与信息素相似。 舌尖触碰到了少年的脸颊,自动摄入了对方的信息素,引动了咒灵对“气味”的识别。 馥郁的甜味,也是少年血肉中蕴含的味道。 他尝过,不止一次。 可其中……掺杂了其它的残秽。 方才那个人类离金发少年太近,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咒力残秽,自然而然地沾染在了家入的身上。 令人生厌。 下一刻,黑发美人显现出了身形。他发尾微卷,脸色异常苍白,长而直的睫毛簌而垂下,盯着式神使。 红黑色的残秽逸出,包裹住了面前的金发少年的同时, 怪物肉臂也从他的衣袖下窜出,朝着病床上的黑发青年汹涌而去。 无惨,还是看那个画家不顺眼。 然而—— 在他出手时,五条家的建筑上方,半空中仿若多了个圆形的咒力罩。 一双湛蓝如天空的、由咒力凝实的六眼,悬挂于空中。 它仿若拥有灵魂,即刻锁定了鬼舞辻无惨的方向。 空中咒力缠绕,发出了一道威力庞大的赤红色的术式攻击。 “轰——!” 即刻,两者对轰,天摇地晃,附近一片瞬间失去了视觉。 紧接着,整个五条家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灌入耳蜗。 “发生了什么?!” “警报响了!” “又是诅咒师偷袭么?!” 这一击后,可以说五条家上下都被惊动了! 五条家的族人,都看到了悬挂在空中的咒形六眼。 众所周知,这是五条家的祖先传下来的守护结界。 结界的核心,正是前几代六眼死后留下的咒物。 【咒术师死后是有概率化身咒具的,这我知道,但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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