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这种资格,怎么也得是头牌才能有的舞台吧。” 散兵刚刚也不过随口一说,不过,“你倒是熟稔。” “这应该是常识吧。”奴良鲤伴耸了耸肩,虽然不似人类那般繁华,但是奴良组也有类似的居酒屋,如果说真的不了解那就太过虚伪了。何况他也并不喜欢欺骗。 “没有价值的东西便毫无存在的意义,那你觉得,本应在烟火大会开始后绽放的烟花,提前登上了舞台,算不算是失去了价值呢?”散兵突然说道,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大妖怪,眸光闪动,唇线扯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又诱导道,“它可没有履行被制造出的责任喔?” 突然这样看着我笑,这陷阱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奴良鲤伴在心底里嘀咕,诚实地欣赏着少年难得流露出的堪称乖巧的姿态。 “……我不知道。”奴良鲤伴思索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对上那双如紫水晶一般明亮的眼眸,虽然给出了这样缥缈的答案,但他的神色极为认真,“只有站在那个舞台上的烟花,才能判断自己的价值是否实现。” “制作者所给予的只是期望,而他人的期望终究只是外在的东西而已。真正能够推动着前行的,一定是内心的愿望。” “……可惜。”没有心的话又何来内心呢。 少年扭过头,奴良鲤伴觉得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又或许只是错觉。 “你们这些天生就有心的生物,思维还真是难以理解呢。”他的声音轻快中带着一丝惯有的讽意,半分没有泄露真实的情绪。 奴良鲤伴却皱了眉头,探究地望了过去。 阳光斜照在散兵的侧脸上,背后是夕阳染出的绚丽红色,身后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秀的轮廓,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红,削弱了不少一直以来他刻意维持的锋锐感。暖暖的余晖轻柔地抚在他的发丝上,好像它们也在这温柔下变得更加柔软起来了。 少见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少年,或许是松懈了伪装,在此刻竟然显露出一种乖顺。 在两人间的宁静维持了许久后,奴良鲤伴突然忍不住说道:“真可爱。” “……哈?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散兵瞥了大妖怪一眼,紫水晶的眼眸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灵魂,眼波流转间流露着的是淡淡的惊讶,比之刚刚要鲜活不少。 想看你更多的情绪。大妖怪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他不想和少年打一场,况且两人的情况也战不痛快。 “啊。”大妖怪弯了弯眼眸,他看向散兵的衣摆,故作思考状,“我说猫猫真是可爱,明年我也要做一身。” “……幼稚。”散兵语带嫌弃地点评,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哈,好在那时候我大概不用陪着你一起丢人。” 这样就很好。奴良鲤伴唇角上扬,虽然那样也很可爱,但还是这样有生机的多。 —— 夜幕降临,柔和的月亮取代了灼热的太阳,银纱柔柔地洒下时,夏日的暑气也好像消散了几分。 花火大会是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盛事之一,更别说还是在江户这样的大城市附近举办的了,周围早已经被彩灯和装饰品点缀得五彩缤纷,小吃摊贩们自然也没有缺席,淡淡的花香和食物的香味即使在高高的树上也能嗅到。 “被遗忘了呢。”散兵勾了勾唇角,幽幽的好心提醒。显然奴良组二代目和他倚重的下属之间,并不存在什么默契。 奴良鲤伴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毕竟是花火大会嘛,纪乃和首无应该也期待已久了吧。毕竟酒什么的,也不是必需品。” 见他这样散兵忍不住发出愉快的笑声,“安慰”起来,“呵呵,能够保持清醒岂不是再好不过?先不说我们被捆在一起,我是否愿意被你牵连弄得满身酒气……你就真的能够放心和我在一起?” 他猛地一撑树干欺身而上,唇角勾起充满恶意的弧度,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 “砰——” 烟花升空,带着尾焰直冲云霄,紧接着是如雨般洒下的光芒,瞬间将黑夜变成了白昼,紫水晶般的眼眸里照映绚丽的烟火。 “我可说不定会对你做什么喔?” ——这烟火一定就绽放在自己心间。 奴良鲤伴睁开的双眸稍稍睁大,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喉头轻动。 少年显然有所误会,他露出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站起身,惬意地眯起眼眸,此刻的神态倒是和额头上戴着的面具有些相似了,“放心,我们暂且还是朋友。” 当然,只是暂时。与他人建立过多连接从未有过好事,起码此刻的自己还并没有改变观点的想法。 “但也别太相信我了,归根到底,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猫都是这样喜欢挠一爪子洋洋得意离开的动物吗?奴良鲤伴无奈地想到。不过这算不算还没开始接近就被拒绝了? 随着烟花的不断升空和绽放,整个夜空被装点得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每一次烟花的炸开,都会引起人群的欢呼声和惊叹声。可惜,此处能专心欣赏烟花的只有自认为已经警告过奴良鲤伴的散兵而已。 可惜烟花这种东西并非江户独有,新奇的不过是有临时朋友的陪伴而已,只是看得多了,也终究会腻味。散兵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视起其他地方来:除了那些小摊位上的店主还在忙碌,其他的男男女女或是二人同行,或是家庭友人成群而行,一片幸福之意。 但从心底里突然涌上一阵触动,散兵猛地扭头看向了某个方向,一个身影一闪而逝钻入人群中。 “出现了。”散兵一把抓住奴良鲤伴的手腕,在树干上轻盈一踏,飞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诶?!”刚刚还沉浸在思索里下一秒蓦然被抓起就走,大妖怪睁大了金色的眼眸,不可置信道,“不是吧,这个时候?!那个家伙未免也太过不知情识趣了!” —— 那道身影迅捷无比,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若非那种奇妙的感应,两人恐怕早已经追丢了人。 散兵扒开挡在前方的路人,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岔路口,他眯起眼眸细细感受着方向,毫不迟疑地选定了右侧追去。 刚刚那个身影,如果没看错的话…… 他转过弯,强烈的反光突然照向了他的眼睛,在刺眼的光线中,目标瘦弱得过度的双腿勉强映入视界。 刚刚自己就是被这么个瘦弱的家伙遛了这么久?他感觉到一阵荒谬,但很快耀眼的白光彻底断绝了视线,他只来得及朝着刚刚对方所在的方向挥出数道风刃——呵,主动走到这种地方已然是一步败子。 —— 奴良鲤伴向那个倒霉的家伙道了歉——迫于时间也只是意思上而已,恐怕那个家伙是不会谅解的——落在了后面些,但好在有红线引路,能容忍他们分开的距离也有限,两人不至于在路口走岔了。 只见少年的身影迅速转向了墙角,奴良鲤伴正打算跟上,兀然间,拉得绷紧的红线在大妖怪的视线里缓缓飘落。 不是吧—— 奴良鲤伴不可置信地拉了拉红线,只留下一段轻飘飘的红线,而毫无疑问,这束缚并未解开,自己手腕上那根还牢牢系着。 但……奴良鲤伴捏着红线的另一端,脸色阴沉,唇线紧抿,金眸里布满了阴翳,少见的露出了属于捕食者的一面。手指抚上弥弥切丸的刀鞘,他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消失的散兵,总是说自己是江户的守护者,朋友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消失可不行。 总之,先召集部下吧。 —— “该死。” 散兵睁了睁眼,发觉眼前还是一片刺目的苍白。 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了,味道有些熟悉:“你怎么了?” 大妖怪熟悉的声音在此刻竟然带来几分安心——倒也并非说是自己就害怕了,这具身躯的最大优点恐怕便是不会畏惧战斗了,更别说还是这种只会逃窜的小老鼠。 说起来,刚刚的风刃似乎并无成效,现在也再无动静,想来是已经离开了。这倒是可惜,因为那种触动感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也就是说短期内又丧失了抓到那只小耗子的机会。 “并无大碍。”他又等了一会儿,视野才重新恢复正常。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奴良鲤伴的自然走到他的旁边。 “那个孩子,我觉得是,总不可能这里有两个瘦弱到只剩下骨头的家伙,还都在一天内被我遇到了。若真是如此,恐怕我也得去神社里好好供奉一番了。” 奴良鲤伴走在散兵的左侧,这也是多日来的习惯了。 他点了点头,“看来果然你那时候不是错觉,那恐怕时间不会很多了,今晚到明天早上江户城门都不会有门禁,也就是说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看完这一场花火大会就离开的话,恐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奴良鲤伴抬起头,此时的月亮正是明亮的时候,什么都看得很清楚,“有的确定的目标就好办了。” 散兵则是伸出手遮挡住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倒是觉得这半夜大概率是要无疾而终了,刚刚的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现在那家伙必然不会这么轻易露面了。 等等——散兵的眼神一凝。 “呵呵。” 他突然低笑出声,被如此轻易欺骗的怒火肆意燃烧。紫水晶的眼眸在月光下宛如神秘的星空,但那星空中此时盛满的却全然都是冷漠的锐利,他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如覆霜雪。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啊,竟敢如此愚弄我。” 奴良鲤伴身体快于意识的一个小跳躲开了攻击,下一刻动作流程的拔出带鞘的弥弥切丸,斜斩一刀击散风刃,而就在这个动作间,少年的拳头已至。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啊——”大妖怪的面容因疼痛一阵扭曲,此刻他才发觉少年平日里不请不痒的嘲讽确实不算什么。 “啊,就是这样躲过刚刚的风刃的吗,真不错。”散兵幽幽的称赞,下一击紧接而至,但这一次——打到了,不,没有。 奴良鲤伴的身影如同水面一般波动了下,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散兵对这再熟悉不过了,为什么这个家伙也能使用?难道是奴良的同族? 啧。他在心底里暗自不爽,如果是奴良的同族,岂不是麻烦得要死,总不能真的把他直接杀了吧。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啊。”奴良鲤伴的脸上满是无奈和不解,他站在房顶上,谨慎地紧盯着少年。 果然少年没让他失望。与风刃一同攻向他的是少年自己,刚刚切身体会了一番少年力道的他并没有再来二次的打算。 小心地躲过风刃,弥弥切丸挡住了少年的攻击,他叹了口气,“起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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