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里唯一在动的只有跃动着的火光和随其舞动着的影子而已。 或许是事情的解决近在眼前,散兵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起来,在意外的看到奴良鲤伴的时候——大妖怪周身的气息与人群实在是格格不入,说实在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忽略这个家伙的?——先是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紧接着便是随之而来的恶趣味。 想到了便去做,在这一点上,他从不对自己吝啬。只是一想到白日里所见,紫色的眼眸里就情不自禁的染上笑意,在这一刻,更是又添了几分蠢蠢欲动的恶趣味将其点的明亮。 —— “这地方竟然有这么多阴阳师,这一脉到底哪里不行了……这不是比花开院家还热闹吗。” 奴良鲤伴轻盈地一点地面跃过墙头,近乎无声地落在地上,嘀嘀咕咕的碎碎念着。这一路上他见过的巡视的神官与巫女,如果能并入前两日鬼灯町的后续处理里,那些人类的阴阳师也能早点离开了。 他们会拒绝妖怪的帮助,却不会拒绝同类。若是那个时候能早些抽身,何至于现在还得偷偷摸摸的? 好在他目的地所在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好找的厉害,只需要顺着巡视的人最多的地方就行。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被人环绕,进入之后却显得格外清净的院落。 屋中的灯火明亮,温暖的光线将影子投射在窗户上,只看到那轮廓流畅的线条,便能想到其主人清丽端庄的容貌来,奴良鲤伴不由得想起白日里所见,不得不少年在那种情况下的确显露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神性来。 只是—— “也太冷冰冰了吧。”奴良鲤伴想着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叹息,虽然少年也总是故作刻薄冷漠,但那之下蕴含着的生气是遮掩不住的。在那一瞬间对方看到了自己吗……?如果那种冷漠是对着自己……不,那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怎么正常吧? 只希望别是最坏的情况。 奴良鲤伴伸出手指在窗户上戳出了一个小洞,凑近朝着立马观察起来:这间屋子显然是近期才置办起来的,房间的陈设上看不出半分使用的痕迹。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端坐在榻榻米上背对着自己,看得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更换,还是穿着那身精致却显得有些繁复的狩衣。 奴良鲤伴换了个方向。对方似乎对自己的窥视一无所察,妖怪过于敏锐的视力让他注意到少年的脸上是如此的冷漠,他在这房间里的模样,就好像一尊精致的人偶被精心的摆放在陈列柜中一般。 大妖怪的心中一紧,被明镜止水覆盖着不需要担心被发现身形的他无所顾忌的轻轻拉开障子门,在进入后又轻手轻脚的合拢,背过身的同时自然错过了在那障子门开合时微微一动的耳尖。 在真正的凑近了散兵时候,奴良鲤伴身上的沉重几乎要让环境都昏暗了,他蹲在少年的身旁,担忧的注视着那没有半分生气的脸庞,忍不住想要伸出手—— “呵,我就说你做这事情分外熟练。”* 伴随着一声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的低笑,另一只略显得几分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在这一瞬间那冰冷的脸上由淡薄转化为了生机勃勃的艳丽,如同星空一样的眼眸被某种柔和的情绪浸染,散兵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满是成功捉弄到人的得意和骄傲,或许还有一丝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确认了结果后的安心。 这些柔软而炽热的情绪将紫水晶点亮,于是满足了的神明慷慨的给予了奖赏。 略带着凉意的手稍一使力,便将蹲在自己身旁陷入了呆愣错愕的大妖怪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之前隐隐存在的些许忐忑被丢掉,努力无视胸膛中跳动着心脏,散兵故作从容地低下头主动将唇瓣送上,柔软相触,舌尖描摹轮廓时试探着的朝着唇缝轻撬。 仿佛是被那动作之下的犹豫惊醒,奴良鲤伴反手抓握住掌心已然有些湿润的另一只手,反客为主的揽住少年的脊背,紧紧相拥间将怀中的身躯推倒在榻榻米间。 如此一来奴良鲤伴怎么还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唇舌讨伐着恶劣的少年人,而早已得到从对方反应中收获了满足的少年任由对方予取予夺,近乎纵容的配合着大妖怪的动作。 奴良鲤伴支起身体,两唇相分尚且不舍的银丝在温暖的烛光下拉出暧昧色彩,晦暗的金眸注视着唇角上扬着的少年,用喑哑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覆盖上了一层情欲色彩而更显得生动的紫色眼眸闻言惬意的眯起,他向来不喜欢有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自己,而此刻却显得分外自在。 “神明虽有阴晴不定一面,但也总有赏罚分明的时候,对于……自该有所奖励。*”散兵轻笑了一声,湿润的唇瓣在烛光下散发着暧昧的水光,他伸出手抚摸着大妖怪的脸颊,歪了歪头,原本整洁的发丝散在榻榻米上更增添了几分未明的色彩,低沉含笑的声音似是鼓励似是诱惑,“违逆神意亦是渎神喔?” 奴良鲤伴看着少年脸上的红晕,与对方身体接触间自然能感受到对方远不如表面上这般从容,但越是如此,却愿意为自己…… 金眸愈加晦暗,大妖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年脖颈,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了手下皮肤的骤然紧绷,他唇线稍扬,如对方所愿地俯身,将要收获自己的奖赏,低笑道。 “自然……却之不恭。” …… 蜡烛不知何时已然燃尽,桌面上的茶水被蘸取时倾洒些许,在此刻却也无人能够在意。 散兵翻身压在对方身上,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身下的大妖怪,动作间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勉强维持着遮蔽身躯的功能。 月光从窗子的破损中偷偷溜了进来,照亮了少年脸颊上的汗珠,黏在脸颊上的发丝,以及略显得红润的眼角。 但这不影响少年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而身下的男人只是同样暧昧的勾了勾唇,眼眸弯弯的抓住他的手探向衣摆中,柔软的腹部隐隐…… 湿润的手指失力地击在脸颊上,奴良鲤伴配合的稍稍侧头,手掌却掐住少年的腰身,烛火虽尽,如此良夜若是浪费了未免太过可惜。 …… 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散兵不由惬意的眯了眯眼眸,朦胧的水雾升起大大地缓解了他在这突然决定之下,顺理成章的发展的后续后难以抑制升起的逃避之心。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懒洋洋的问道,像是饱食之后餍足的躺在树干上享受阳光的猫科动物。 奴良鲤伴的目光放在少年水面上的脖颈和肩膀上,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并无任何痕迹,之前所做恍如一夜幻梦,但他还分明记得那细腻的感触,以及被抚弄时候其主人会发出何等甜美的声音。 散兵半晌没被理会,竖起一根手指在对方面前摇了摇,不满地道:“鲤伴?” 这个时候被呼唤名字自己更激起了上一次少年叫着自己名字时候的语气神态,大妖怪无辜的眨了眨眼,大鸟依人地前迈出一步将对方抱在怀里。 “……”散兵与其相接触之时自然也清楚了奴良鲤伴想做什么,他的耳尖猛然染上红意,“喂……你还记得明天我要做什么吧?” 得寸进尺的妖怪含住了圆润泛红的耳垂,含糊道:“反正也不会留下痕迹吧……” 对方声音中略带着几分委屈,散兵不由一时心软,但很快他便为这个决定后悔起来。 ……
第64章 神罚 清晨被视为最纯净、最神圣的时刻,是举行仪式的绝佳时机——在听斋藤守这么介绍时,两人都对奴良鲤伴一个半妖能这么随意的成功举行仪式感到困惑——这场象征着完成了与神明的契约,标志着新神降世的仪式自然也选在了这个时间。 匆匆换上奴良鲤伴带回的备用衣物,又匆匆的赶回,散兵总算在仪式开始前,整理好了衣装,为斋藤守打开了门。 不给对方进门的机会,散兵走出来时自然的拉上了门,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这让本想和他再确认一番的阴阳师不得不好好的维持着巫女应有的姿态,神情恭谨的跟在身后,灵力微动,搓了搓手指,微弱的声音传到了散兵的耳畔。 “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散兵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瞬间,恶狠狠地勾了勾唇,眯起眼眸故作不甚在意的回应道:“不过是茶水染上了颜色罢了。” “白色就是这样,”眼看着夙愿将要达成,斋藤守也不免被他的话勾起了年少时候参与集-会前就被各种意外弄脏的衣服,颇有同感的叹道,“同一款式总要准备三套以上才来的安心。” “……”散兵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那件被处理掉的白色狩衣,衣袖遮挡下忍不住攥起了拳头,只觉得留大妖怪在屋中收拾局面真是错误的决定。 ——不,那个家伙根本不会为这种话语动摇。 散兵眸中暗芒闪动,不断思索着该怎么才能好好的惩罚对方,而斋藤守也罕见的回忆起来了往昔岁月,心知这便是自己的最后一程,便放纵了自己的软弱。 山间晨雾更重些,如云雾般弥漫着,随着两人的前进,越来越多的巫女坠在了斋藤守的伸手,空气中淡淡的属于植物的清新的香气,也逐渐被幽静深远的焚香替代。 青苔覆盖的石阶静静地向上延展,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在青苔上,使得一片绿意更加鲜亮,和昨日里的乐师伴行的喧闹不同,队伍就在这无声氛围中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顶踏去。 当他们走到山顶的祭台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柔和的阳光将祭台笼罩在自己的光辉之下,身着厚重袍服的宫司手握符杖正垂着头站在祭台的台阶下,在散兵路过时,他的头低的更厉害了,丝毫不敢窥视半分。 直到散兵在祭台上唯一的位置上背朝着人群坐下,宫司才低着头挪开了步子。 与之前在破旧神社举办的粗糙不同,这一场斋藤家可以说是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年,台阶下摆放着供桌,上面陈列着水果、白米和清酒无一不是上品。其他人也好像早就排练过无数次一般,无声无息都站在了自己应在的位置上。 祭祀上天,向神明报告与人与神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这样的“信使”一般的职责自然不能由尊贵的神明担任。 宫司念起了长久以来传承下来的祷文,和奴良鲤伴不同,早就对这祷文熟稔于心的他自然不必捧着书籍诵读,那本装封精致的书只是被放在桌上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而庄严,随着他的念诵,仿佛与天地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四周渐渐沉寂,原本轻抚着众人的微风不知何时渐渐地停止了,清亮高歌着的鸟鸣也渐渐沉寂下去,除了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颂词,只有香炉中点燃的熏香在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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