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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朵疼，腿疼，浑身疼。 费奥多尔漠然地细数自己难受的地方。 “我亲爱的挚友，横滨是个什么地方啊？有没有像俄罗斯那样的巨大棕熊，又或者是法国的西欧神明，难道是有能够捡到奇怪的人的沙漠，又或者是像意大利那样遍地火焰？”果戈里边说边转着圈圈，操着一口吟咏调调不断靠近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看着情报抽空回答：“没有你说的那些。” “没有啊。”有点激动的小丑先生夸张地叹了口气，但随即张开双臂，“但是既然费佳和南一都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城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喜欢一下这座城市吧。” 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披风里掏出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蛋糕，兴奋地赞叹：“多么可爱的小蛋糕，南一绝对非常喜欢，我亲爱的费佳，告诉我，我另一个挚友现在在你哪个房间？” 果子狸眼巴巴地盯着自家亲爱的挚友。 他可想消失了两年的挚友了，就算是费佳是挚友的爱人也没有私藏自己挚友的权利。 “……” 费奥多尔的沉默出乎果戈里的意料。 果戈里：？ 不是吧，人还没有找回来吗？我亲爱的挚友你有点逊诶。 等不到答案的小丑先生失望地收回自己递给费奥多尔的小甜点。 “既然这样，那么就让伟大的魔术师尼古莱·果戈里来完成费佳没有完成的事情吧。”果戈里嗷呜一口吃掉自己扔在空中的小蛋糕，“首先，去横滨找到最好的蛋糕店，大吃一顿！！” 果子狸叉着腰大声叫嚷。 也亏得这是镭体街，并且费奥多尔买的房子隔音效果好，不然半夜肯定会被人投诉。 本来果戈里并没有特别喜欢甜点，当初自己小时候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了俄罗斯一个小帮派，用着自己孩子的卖身费来换取一壶烈酒。 小帮派里没有善茬，他们盯上了果戈里的美貌，从第一眼帮派里的人就在想：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好看，那双异色瞳孔会让那些拥有怪异收藏癖的收藏家为之疯狂，更别说那头特别的白发，以及雪白的身躯，于是他们想要将小孩转手卖到一些喜欢男孩的富人身上，在那些富得流油的人身上狠狠捞一笔钱，为了防止小小的果戈里逃跑，人贩子特地托人定制了一副由铁链连接的手铐和脚铐。 铁链拴在墙壁的角落，手铐和脚铐则牢牢地禁锢住小孩的四肢，整个地下室就像一个粗陋的囚牢，死死地关押住不能动弹的白色飞鸟。 于是小孩在潮湿，昏暗，寂静的地下室度过了一年，每天小孩唯一的乐趣就是托着腮注视着身下的枯草里嘻嘻索索的老鼠和到处乱窜的蟑螂，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将来送饭的人都吓得不轻。 “这怕不是已经疯了吧。” “哈，疯了更好，听说外面的人就喜欢这种疯批美人。” “那倒也是。” “想要和我一起玩吗？”小小的果戈里睁着他一双漂亮的一蓝一绿的眼眸弯着嘴巴开心的询问道。 送饭的人无言，只不过离开的背影愈发地加快了。 又过了几个月，在果戈里还被卖到一个油腻满身肥肉的男人身边的前夕，被锁链牢牢捆绑的囚牢里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要吃甜点吗？”棕发粉眸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递到恢复自由的白色飞鸟面前。 眉眼的笑是小小的果戈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和手里的蛋糕一样甜。 “想要和我一起玩吗？”果戈里说出了唯二自己会说的话，摆出了自己最可爱的样子。 原以为少年会像之前的人一样，拒绝自己或者是转身离开，没想到少年又塞给自己一个小蛋糕，笑着点头：“好啊。” 这次白发小孩愣住了，他没有听过这个答案，他不会表达，他只会两句话，一句是“想要和我一起玩吗？”，而另一句则是—— “我是疯子。” 是肯定的语气，这是来送饭的人教会他的。 “才不是。”少年否定了小孩，还踢走了被自己掰断的手铐和脚铐。 “我是疯子。” 少年温和地摇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破开的大门，询问：“不是，所以要离开吗？” “我是疯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吗？”小孩死死抓住少年的衣角，踮起脚注视着少年的粉红色的瞳孔。 少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停下准备带人离开的动作，他转过身，蹲下来，与瘦小的小孩面对面。 “我是疯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吗？” “唔，是不会说话吗？”少年微微皱眉苦恼。 “我是唔唔唔……”果戈里的小嘴巴被捏成了小鸭嘴，他说不出话来。 “听我说，小孩，你不是小疯子，你应该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白鸟才对，就是那种可以飞跃高峰，跨过深海，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的小鸟。” “……恼？”小孩张了张口，模仿着少年的腔调。 “是鸟。”少年拖长音节，试图让小孩听的更加清楚，“我再教你一个字。” 少年再次拿出一个小蛋糕，在小孩的眼前晃晃。 “跟我学——走。” “……走。”小孩乖乖地说，眼巴巴地看着小蛋糕。 小蛋糕没有掉下来。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小白鸟？”少年继续晃着手里的小蛋糕，并将它更靠近小孩一点。 “走！” 小蛋糕成功掉进小孩的嘴巴里。 然后小孩乖乖含着嘴里甜滋滋的小蛋糕，任由少年抱住自己，一脚踏在一些眼熟的人身上，手和脚摆动几个来回，便慢悠悠地离开了囚禁自己的地方，徒留一地□□的众人。 外面的天空是蓝色的，冬天下的雪是雪白的，树叶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的，嘴里的蛋糕始终是甜的。 费佳是会接纳我的。 这句话是少年教的。 小蛋糕和少年是一样的，咬下一口，似乎就要被甜味给溢满了。 他喜欢。 ** 嗜甜的小白鸟去找横滨最好吃的甜品店去了。 费奥多尔揉揉被吵得发疼的脑袋，手里继续浏览着手里的情报，从这些杂乱的情报里，找到有关于书的蛛丝马迹。 没有，没有，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费奥多尔手指快速筛选着，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情报线索，到后来，他都想知道“书”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没有线索。 将手里所有的情报梳理完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书”的存在。 身边的手机不知为何开始震动起来。 费奥多尔眼里划过一丝疑思。 这部手机虽然不是他的私用手机，只不过是作为死鼠之屋首领所用的通讯工具，里面并没有非常重要的资料，但是一个外来号码能够破解自己设置的所有拦截病毒，也算是有点本事。 魔人先生面无表情地想着，手下按了接听。 “……” “……” 电话两头都没有说话，只余淡淡的呼吸声在电话内传播着。 终于是电话那头忍不住率先开口。 雌雄莫辨的机械音发出浅浅的笑声。 “初次见面。” “确实是初次见面，不知是称呼你为变声器小姐还是变声器先生？”费奥多尔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是在讽刺人。 电话那头的机械音好像丝毫听不出费奥多尔的阴阳怪气一样，笑着开口：“哈哈哈，我叫神威。” 神威停顿了几秒，语气低沉了起来：“我该称呼你什么？死鼠之屋的首领？魔人先生？还是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 电话那头对自己了如指掌，再加上这种高超的电脑技术，这些种种细节像飞散的雪花一样进入费奥多尔的脑袋里。 费奥多尔脑海里飞速筛选所有符合对方的身份，发现只有三个地方符合。 英国钟塔侍从情报部门的人，日本官方的人，欧洲异能监狱默尔索中的管理人员。 没有更多的消息，他并不能直接筛选出结果。 费奥多尔：“还以为神威阁下突破一个小小的情报组织首领的手机是来交易情报的，没想到阁下的情报比我想象得多。” “还好，况且死鼠之屋的首领可不是一个小人物，毕竟这个世界上老鼠无处不在。”对方丝毫不接茬。 “所以，阁下找我应该不止是来夸赞我们死鼠之屋的吧。” 机械音直言自己的目的：“没错，我这次来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天人五衰。” “嗯？”费奥多尔困惑一下，接着听到对面继续解释。 “所谓天人五衰，就是六道轮回最高位的天人在将死之际显露的五个征兆，衣裳垢腻，衣服上出现污垢和油脂；头上花萎，头上的华鬓凋零枯萎；身体臭秽，身体开始散发臭味；腋下汗出，从腋下流出汗液，最后不乐本座，不安分自己的位置，而这些就是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的意思我明白，恕我直言，阁下成立一个这样的组织是为了什么？” 费奥多尔静静地听完电话那头的解释，心里完全没有加入的想法。 所谓天人就是神明，对方以神明陨落为一个组织的名字就意味着这个组织本身是站在神明的立场上来宣判世人，但人真的是神吗？真的能做到公正无私吗？ 不可以。 这是唯一的答案。 或许以前的自己会同意加入这样的组织，但是遇到南一后，他也没有想要成为神明的想法。 所以罪与罚由一个被动的异能转变成了可以自由控制的异能力。 毕竟神救不了人，但人可以。 神威：“我想要消灭世间‘罪恶’的源头，重建一个没有战争也没有异能力的世界。” 对方的这番话直接让费奥多尔锁定电话那头藏头藏尾的人的身份。 日本官方。 只有日本官方近几年才经历了战争的失败。 费奥多尔脸色不变，语气也没有改变一丝一毫，他轻笑一声：“真是伟大的目标，听起来也相当诱人，但阁下，这些还不足以打动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神威继续：“……尼古莱·果戈里也加入了。” “你在威胁我？”费奥多尔反问。 真的，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他绝对会让南一扔掉果戈里这个烂摊子，净知道惹事！ 他不想对果戈里负责了！！！ “在加一个条件。”神威为自己加码，“你可以随意提出这个条件，我都会遵守。” 费奥多尔深思了片刻，眼睛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着重标记的情报里，顿了几秒才开口：“我加入，但是我要‘书’。” “欢迎你，魔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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