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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这个时候，你还在发呆吗？” 一道拳风袭来，破开空气里四散的水珠。 感受到逼近的身影，夏油杰抓着人质躲开，拉开距离之后，与五条悟遥遥相望。 常年勾起的嘴角压的死死的，眼神中燃起的怒火似乎要将其灼烧殆尽。 五条悟被他的眼神烫的一愣，随即也冷下脸，没将这点情绪放在心上，毕竟已经决定要杀死他了。 潮水涌动的声响突然传来，两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时寻找声音的源头。 在空中，水雾竟然没有散去，反而逐渐聚拢，最浓烈的地方已经能看出一个雏形。 小水母还没死！ 难以描述现在的心情，从绝望的谷底一跃而上，但这样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身旁的人又在说讽刺的话语。 “哎，看来还挺难杀的嘛。” 五条悟双手插兜，以一种看似放松的状态站在那里，看向空中正在聚拢的水雾的眼神却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闭嘴。”沙哑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夏油杰双眉皱起，“你觉得我会让你杀他第二次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歪着脑袋看他，嘴角勾出危险的冷笑。 转身想要冲向空中，被夏油杰强行拦下。 水雾在集体上浮，下层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又一个深坑被砸出，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几息间交手上百次。 出现，缠斗，破坏地面建筑，消失，平常的眼神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移动痕迹。 只能靠被破坏的路线来判断位置。 裂开的石板地面碎的到处都是，楼房和小建筑身上出现各种创口，路边的灯都弯曲的倒在小道上。 破坏力惊人。 胳膊传来痛觉，夏油杰咬着牙抗下迎面而来的一脚，时不时用余光关注上空的进度。 还能再拖延一会，他这一次必须要把小水母带回去。 半空中的水雾波光粼粼，聚集浓缩着，已经能够看出清晰的身形。 那个少年模样的人周围萦绕着雾气，他双眼紧闭，精致的面容在水色和阳光下显得越发可人。 如玉般白净的皮肤吸人眼球。 随着周围雾气的淡去，中心少年较小的身躯逐渐形成实体。 最后，坠落。 风吹乱了他的发梢，双手环在胸口，面容平静，远处看如同正在坠入凡尘的天使或者精灵。 什么精灵，不过是肮脏的咒灵。 五条悟注意到上方的动静，毫不犹豫放弃向夏油杰继续进攻，转头奔向少年坠落的方向。 但夏油杰怎么会让他如愿。 「纵火犯」 在距离两人不远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咒灵，戴着破烂兜帽，四肢细长，焦黄的皮紧紧裹主骨骼，头骨的位置像是被烧毁过，半张嘴没有唇部，尖锐的牙齿袒露在空气中。 它四肢耸动着，像是在兴奋。 “烧掉！嘻嘻嘻，全部都烧掉！” 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听的人毛骨悚然，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四肢翻折，骨骼间隙里时不时冒出火星。 用力一甩，夏油杰将一直抓在身边的乙骨扔向了「纵火犯」的位置。 随着乙骨的靠近，它越发激动，长开细瘦的四肢，以接近拥抱的姿势迎接。 五条悟顿住了，如果不去抢在乙骨落入「纵火犯」怀里前救下他，就会死。 但.... 他不甘心的看着上方已经靠近坠落少年的那个背影，依旧没有改变方向。 甚至加速移动，很快赶上了夏油杰的距离。 同样的，乙骨离「纵火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纵火犯」已经在原地转圈庆祝猎物的入网。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一米！ 它已经摸到了猎物的发丝，火焰立刻就要诞生然后蔓延。 两只胳膊向中间聚拢，想要将他卡在怀中，然后轰的烧起来，将整个人沐浴在火焰下！ 鼻息间似乎已经闻到了烤焦的□□味道。 就在最后一秒，猎物不见了。 纵火犯：？ 他松开怀抱，低头左看右看，甚至拉开斗篷转了一圈，用力将斗篷抖了抖。 什么都没有，那么大的猎物说不见就不见。 要不是手中的触感，他都感觉刚刚向他投怀送抱的猎物是个幻觉。 啊啊啊，我那么大的猎物呢！ 「纵火犯」焦躁的原地跺脚，枯柴如骨的爪子在地面刮出火星子，抬头，看到猎物被另一个人抗在肩上。 “还给我！嘻嘻！烧死！啊啊啊，猎物！嘻嘻！” 他冲着那人怒吼，但那个高大的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是冷漠危险的注视着另一个人。 他的主人——夏油杰。 踩在巨大鸟类身上的夏油杰怀里抱着一个少年，他胳膊抱的很紧，眼神却满是庆幸。 这个软乎乎的触感，自家孩子就算是化为人类的模样，还跟水母似的那么柔软。 惨白的脸紧靠在他的胸口，艳丽的唇色是如此刺眼，双手自然的搭在一起，像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夏油杰抿唇，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脸上磨蹭着。 感受到身上无比刺人的视线，夏油杰将目光从莱洛的身上移开，转头对上如刀般的眼神。 在自己学生受害的最后一秒，他放弃了，仅在瞬间救下了乙骨。 但这也让夏油杰有了机会带走那个水母咒灵。 扛着人的男人丝毫没有被这个动作影响，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他嘴型动了动，只说了四个字。 “没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一次逃跑的机会，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第19章 "等会遇见教主，你就跟我们一起跪下，一定不要干什么出格的事，要是拖累我们失去洗礼的名额，你就死定了!" 黑发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双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些。 啊，可笑。 坐在轮椅上的孩子漠然的看着一切，他身后是一堵残破的墙，从破洞里可以看到瘫倒的各种建筑。 除了这间摇摇欲坠的屋子还算完整，周围已经只剩下残渣和水泥板，还有断掉的钢筋。 就是废墟罢了。 “咳咳。”孩子捂着嘴忍不住咳嗽，病弱的身体连空气里遍布的灰尘都受不住。 这声咳嗽终于提醒了中年男人，他从口袋里掏出灰扑扑的口罩，随意盖到小孩的脸上，语气很不耐烦，“吵死了，你跟你那没用的妈一样，尽会给人添麻烦。” “知道了，舅舅。”小孩抿着嘴，小声说，布满伤口的手指将脸上的口罩拿起来，重新戴好。 就算再脏也比裸露在空气中要好，至少能隔绝一点灰尘。 “如果不是等会教主要来，你看我怎么修理你，”被称为舅舅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污浊痕迹，脸上满是陶醉，“现在就是等教主来了，听他们说只要接受洗礼就能幸福！哈哈哈！” 幸福？ 小孩两只手纠缠在一起，死死的捏着掌心的肉。 他凭什么获得幸福，那被他抛弃的妈妈算什么？ 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眼白上逐渐蔓延上血丝。 被他拧断腿的自己又算什么？ 轮椅上的腿呈现出扭曲，肉眼可见是被人强行拧断，小腿满是畸形是肌肉，蜿蜒恐怖的静脉堆积在一起。 一巴掌突然将他的脸扇到一边，脑袋因为突然的袭击嗡嗡作响，脸上立刻红肿起包。 “低着头干什么呢，搞这么阴暗想吓唬谁，”舅舅五官拧在一起，看起来恶心又恐怖，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要是再有那种怪物出现，赶紧消灭掉，不然就把你扔去喂了。” 用来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说完还嫌弃的用手在鼻翼前扇了扇，“也就还有这点用处。” “知道了，舅舅”小孩声音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他能杀死那些怪物，却不能杀死眼前的人。 从未停止的恨意在这一刻到达顶端。 无法控制的情绪影响了他的能力，周围地上墙上都碎石子颤动着开始浮在空中。 哐嘡！ 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带着轮椅侧翻摔到地上，刺骨的疼痛翻卷着要将他吞食。 中年男人一脚一脚揣着地上小孩的心窝子，嘴里骂骂咧咧。 “干什么，想踏马造反是不是，你以为你那点能力很牛吗？如果不是能解决那些怪物，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 耳边嗡嗡的，尖锐的声音全成了蚊子叫，意识感觉越发涣散恍惚，身体上的疼痛都无法让他集中。 终于，要死了吗？ 妈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踹在自己身上的力度消失了，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教，教主....” 奋力想要睁开双眼，眼前却满是水雾，眼泪糊住了眼球，努力到最后也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接着就什么都记不清，彻底陷入黑暗。 夏油杰看着地上的小孩，神情不明，他身后还站着一脸讨好的中年男人。 “那个，教主，就是我抢到了洗礼名额，什么时候带我...啊！” 惨叫代替了恶心的声音，戴着兜帽的「纵火犯」出现在他身后，枯骨般的四肢紧紧锁住男人，火星沿着衣物瞬间将其点燃，成为了火人。 “嘻嘻嘻，烧掉！都烧掉！” 无视身后的惨叫，夏油杰蹲下身子抱起地上凄惨模样的小孩，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外。 黑色轿车早就在外面等着，等他坐进车，立刻掉头开走。 在夏油杰离开不久，整个屋子瞬间起火，不出几分钟就被烧了个干净。 … 好，舒服。 从未体验过的舒适感从心脏到肋骨一路蔓延全身。 像是泡在暖呼呼的温泉里，忍不住放松，想要睡过去。 小孩，或者叫西川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坐在旁边正在玩手机的少女。 身上从未有过的放松，第一次有了懒洋洋的感觉，忍不住伸展四肢...四肢？ 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腿的方向，伸手就要掀开被子。 “你干什么！” 坐在一旁的少女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好完呢，别瞎动。” 西川顿住，顺着她的力道又躺了回去，眼睛望着她，清澈到发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腿不是断了吗？” 说到这，他想起了被忽视的记忆，那个恶心的男人。 “我，”他的后槽牙嘎吱作响，“我舅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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