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啊……”他都有点急了,情不自禁抬眼看诺伊尔,诚恳地说,“你打吧,打完大家心里就都好受了。” “你还威胁我!” “你不想动手,我自己打自己行了吧?”卡尔伸出拳头来,力气还真用足了,但诺伊尔天天扑球的,动手不比他快,一把子把他手掌打开,两个人都疼得面目狰狞,想到是在公共场所才勉强把尖叫控制下去。 手腕真是像挨炮弹砸了一样疼! 卡尔也就算了,万一打出轻伤来好歹不影响工作,诺伊尔怎么办? “你有病啊?”门将生气地把他的手攥紧,不让他再说动手就动手。 “你才有病,你生气,我知道,我也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让你打你不打,我自己打自己也不行。就连那档子事,那天你也*过了,我总不能一次一次全还你吧,我自己都数不清。而且又不是就我一个人爽了……哎呦,我不说了!” 卡尔到底还是忍不住一把扯住了诺伊尔的领带,要和他掰扯个明白。 他实在是不太擅长在对方面前忍气吞声,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十七八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够一个小婴儿长成成年人了,就算意识上知道他们现在关系尴尬,而且错误在他,应当像个成年人一样认真去解决这个事,真急了,习惯上也改不过来。 “总之,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总不可能是给钱。 且不说诺伊尔不是财迷,他们嘚人可以吵架,可以动手,甚至可以把对方刀了,但轻易不能给钱。 两个人都不缺钱的,给钱是几个意思? 真当过去是金钱交易啦? 诺伊尔是鸭啊,卡尔把钱往他脸上一甩说我不欠你的了? 诺伊尔没想到他直接摊开来提这些事,脸瞬间涨红了。就算这里私密性很好,队友们又都在屋里鬼哭狼嚎,可以确保没人会偷听,但卡尔直接讲出来还是有种特别呛人的、会让人狼狈的辣味。 更狼狈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或者说迷迷糊糊知道着,但羞耻压抑到根本说不出口。 他沉重地呼吸着,满脑子都是当时的自己说“我要是再和你xxx我就是大件货”,气得恨不得回到之前去给自己一巴掌,也恨不得卡尔现在能做个人搂着他和他说“我错了,前夫哪有你好啊,我真的错了,我们和好吧行不行?”。 还没等他话说出来,几米外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两个人同时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眼看着是穆勒冒了出来。 他看卡尔迟迟不回(五分钟),有点着急,实在是按捺不住找了出来,结果一推门就看到他和诺伊尔面红耳赤、宛如仇人似的扭打在一起(?)你拽着我的领带,我掐着你的衣领,两个人各一只手都已经打红了,不知挥了多少拳头。 一时间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吃胡梅尔斯的飞醋,整个仁都飞了过来。 “别打了,别打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嘴上是拉架,但他愤怒的眼神已第一时间戳向了诺伊尔! 不管是谁和卡尔找事,穆勒都没想过竟然是他! 在卡尔这么高兴的日子做这样的事,诺伊尔是怎么了?外贝外那么嫉妒都没这样! 卡尔懵了:“不是,没打架……” 诺伊尔烦躁地被他推开,火气更爆炸了,一点也不想惯着他:“我们俩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托马斯?你去和你的马茨亲亲爱爱去,闲得没事干可以去奥地利买饼干!”
第140章 大卡 穆勒都不知道聚会是怎么结束的。 他感觉自己耳朵流血了, 因为一直在发出尖锐的噪音,而且他的头也好痛。 但他几次抬起手去摸,又什么都摸不到。 皮肤柔软而干净, 属于一个鲜活的年轻人类。 “我们不是在打架,是感情原因。”卡尔决定和穆勒坦白了。 当然如果有别人问, 他还是要说是因为上一次丢球的责任归属产生了纠纷。 其实一直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最好的朋友也很古怪吧, 卡尔之前总觉得任何事都自己来负担才安全,可事实上不是那样,他快被压垮了。而如果他被压垮了, 在乎他的一切,依赖他的一切也会被压垮了。 卡尔一直是天塌下来也会撑着的那个高个子,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其实没这个能力。 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其实是一种成长, 是一种宝贵的自我认知。因为只有知道超过什么范围自己就不能做了, 才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是因为无能, 人才会有一种全能自恋, 这是新年回来后终于又继续的咨询里,弗莱克医生告诉他的事。 “例如你会想,只要你无所不能,完美无缺, 从不犯错, 你的妈妈就会高兴,就会喜欢你。” 医生温和叙述: “可事实不是这样,卡尔。你既没有完美的能力, 更没有完美的义务。周围世界对你的反应, 更是和你完美不完美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会想用优绩主义的逻辑来反驳我,或者说你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阻碍你去这样相信——可现实就是如此。 这个社会确实奖励美貌, 好成绩,财富,工作能力,可我们也见多了刻苦奋斗的优等生得不到提拔机会,夸夸其谈的草包枕头平步青云。不漂亮的女孩受到忽视和言语中伤,漂亮的女孩备受诱惑和骚扰,而男性无论漂不漂亮,都会相对来说得到更多机会。国籍,阶级,肤色,性别……甚至是运气的差异带来的不公,反而是比优绩主义能带来的公平,普遍多了、深刻多了的事。 我这么说也许你会感到被冒犯,可如果你是一个出身在非洲贫困家庭的黑人小女孩,就算你拿出比现在努力两万分的劲头来奋斗,你也几乎不可能实现像如今一样的成就。不公无处不在,所以怀揣着一种“做得好或多或少就能改变人生”的想法,其实也是一种自恋——这和用积极进取的眼光看待生活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不要受一些狭隘观念的束缚。” 卡尔都有点糊涂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第一反应是该责备自己太矫情……” “不,卡尔,不。”弗莱克医生把手放在膝盖上,倾身看着他专心地说,“痛苦是不能比较的吗,我只是想要你知道,遇到不幸再正常不过,不是你个人的表现好坏就能改变的。甚至连人际关系也一样,你今天第一次和我提到你的父亲是个烂人,却很受身边人欢迎,这不正是‘不完美也被爱’的一种非常直观的体现吗?有没有可能旁人爱你,也不是因为你是个不犯错的人,而只是因为你有一些足够吸引他们的地方呢?” “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根本不爱他,他们只是喜欢他的钱。”卡尔徒劳无功地说着,自己却知道这也不完全对。 “爱这个抽象概念当然也是非常高尚和完美的,不过放在现实生活里嘛,发达时能一同欢乐,困难的时候愿意帮一把,甚至在对方蹲监狱时依然去探望,这已经算是真挚的情谊了。” 医生又笑: “你对爱的定义也很严苛,卡尔,我依然觉得这是来自你母亲的影响,但她这样定义爱,也许是希望你能百分百地顺从和奉献,她自己都无法践行这样的观念。可实际上百分百的酒精是毒,不能喝。追求高尚永远是好事情,只是没必要自己困住自己。” 是的,自己困住自己,这就是卡尔在茫茫大雪中拖着箱子顶着风独自行走时,想要挣脱的那种感受。 全世界好像都是可以犯错的,可以灰色的,两者可能就是不矛盾的,为什么他不行呢? 到底是谁在他的脑子里下了这些条条框框? 他之前心里好像就是有个坎似的,那个坎一开始在说,别人做不到没关系,我自己要做到。后来他做不到了,那个坎又说,那我宁愿逃走,也不要做不到。再后来逃也逃不走,那个坎又说,如果做不到我宁愿去死,我宁愿消失,我不爱这样的世界,我不爱这样的自己。 可他爱的……可他爱的。 他不要杀死自己,那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坐在医生那儿,他不断说他是幸存者,卡尔也忽然情绪积累到了极点,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讲:我活到现在,还一直活得好好的,我不容易。 想要抵抗恐惧,哀伤,自我虐待,下坠,放弃,逃离和所有念头,都不容易。 卡尔用尽了所有力气,像一个溺水的人挣扎了很多很多年,才和健全快乐的人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了,这条起跑线的名字叫做“理所当然地活着”。 而一旦他迈上了跑道,反而觉得自己比旁人都更快些似的,就好像急着追赶上被浪费的时光,就好像甩脱了脚踝负重的运动员可以动得更快,就好像一直在生病的人更懂得旁人的病症,卡尔不知道这一次这样的好感觉会不会很快又消失,但他现在依然强大着。 反正空口无凭的,如果这事真的被捅出去了,他就当开玩笑否认呗。 其实除非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然情侣款都能说是好兄弟一起买的,亲嘴了也可以说是喝多了或者太激动上头了,录像带放出来都得有人说脸太糊了万一只是长得像呢,可能也就大庭广众脱裤子开干才会真的被认定是一对吧。 只要没被敲定了,那就不影响工作。 多年后再提起来,反而是“惊世一吻”“风流韵事”。 卡尔早就发现了,男人不是怕被男人爱,事实上男人一辈子就是在追求被别的男人爱,男人怕的是被别的男人*,因为那样他们就成“女人”了。 男足环境里虽然一直绞杀南桐,可实际上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充满什么,人类的性向本来就不是那么固定的,在充满了荷尔蒙的环境里和队友们朝夕相伴,快乐和痛苦,胜利和失败全部一同负担,有这样的动摇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付诸行动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胆小鬼们从来都不说,反而举起石头和别人一起扔。 所有敢于坦露自我的人都被驱逐走了,大批人还在阴影里晃动,小男孩们被教练x侵了都不敢发出声音,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是会毁灭他们职业生涯的事,所以不能说。 宁愿忍着,忍到可以摆脱为止,也不能说。 说了就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虽然他们会被当成受害者,会被安抚,会被拯救,但就是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这才是真正的毁灭。 而真的在退役后公开自己x取向的人,反而人人震惊,没人猜得到。 巴拉克经纪人泄露消息说国家队里有同性恋那一会儿,人人自危,拉姆都直接给他老朋友拉上黑名单了,说不熟,施魏因施泰格和波多尔斯基也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就连卡尔都是靠着拉姆的表妹拯救才逃过一劫,可事实上队里的“真家伙”是希策尔斯佩格,没有一个人往他身上想。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68 首页 上一页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