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忽然涨红了脸,怎么也没办法承认自己是精心修饰出的漂亮。 都怪卡尔,真讨厌……这不就是在夸他长得像精修过的一样吗?怎么会这么顺理成章地想他的…… “世界上没什么纯天然的漂亮头发,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卡尔那种在他二十岁时还依然柔软光亮的金发才是少见的,多少人把头□□白了都漂不出这种色。 这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是纯粹的基因彩票。 克罗斯很多时候经常一闭眼睛就能看到十七岁的卡尔依着夕阳、窗台冲着微笑,手掌轻轻落在他的头上,金发垂下全世界最柔软的轮廓。 塞贝纳那是那么破破烂烂,他们的更衣室甚至在地下,可那却是克罗斯记忆里它最好看的样子。 他们一起背着包,在夕阳下走过棕红的石砖墙。 “嗯?”卡尔不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克罗斯立刻刹住了车,喝口水咳了两声:“黑发也不丑,只是没有金□□亮,你不要染是好事情,但你现在还是去把已经染黑的洗掉吧?不然过渡期就不好看了。” 卡尔异想天开,用乐观的语气说:“没准我可以剪个寸头——” 克罗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严正警告:“不可以!” 嘻嘻。 逗小猫真好玩! 卡尔美美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再陷入对小狗的想象和纠结里,决定把这个事记下来,等下次咨询时一起问问医生,看看他怎么看。卡尔已从一开始的和医生完全没话说变成了会主动有事想分享,他都怕未来会变成事情多到说不完。 起身,他决定看美食节目,试试新菜谱。结果门铃响了,卡尔按遥控器探头看看屏幕上是谁,竟然是穆勒。 奇了怪了,才分开没多久呢。 要有事的话,下训时候怎么不来和他说?看他和基米希在加练吗?那也可以等等他嘛,卡尔是越来越不留情,基米希好像有点进入脆弱期了,每天训练一结束卡尔一向他走来就开始紧张,在更衣室里也不敢和他当刺头了,也不和别的队友摆管理员的本能了,而是天天孤孤单单怀疑人生。 卡尔be like:知道你队长的厉害了吧。 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发愤图强继续打鸡血了,卡尔最看好基米希的主要还是他的性格确实顽强倔强,能有这个劲头在,人就不会遇到困难一直垮下去。 而且下一代里也没旁人可选。 什么时候国家队能再天降紫微星啊? 卡尔都开始有点自恋了,想着难怪那时候卡恩对他那么好,他从来没在坏脾气狮王的手上吃过什么苦头。要是现在队里能多一个十八岁的卡尔,卡尔也会对他好的。 他去给穆勒开门,对方车已经停好了,抱着一个裹着包装袋的盒子,脸都被挡住了,就剩一双笑眼睛露在外面,都顾不得打招呼,只和卡尔激动地说: “快看看这是什么?” 能是什么?什么日子啊在这儿送礼。卡尔赶紧接过来让他放松一下,东西出乎意料的轻,里面仿佛都是海绵和泡沫,他听到声音了。 门关上,他们就在玄关这儿拆。 “神神秘秘的,你下训后就去拿这个了?我……” 卡尔的手顿住了,声音也顿住了。 箱子一打开,他曾经放在门廊里摔坏的那个瓷瓶就出现了。 不过换了新皮肤,碎裂和缺失的地方用金子粘了起来。 缺了一块大的地方,位置比较高,大概是问过了,里头不放水,工匠索性让它空置了,只做成一块典雅的小小窗口,金色的脉络蜿蜒,到这里延展上去,在这里开出素雅的花,继续向上。 “我在网上问中国人该怎么办,他们都说再烧一窑新的,实在要修的话找日本人——运气超好,真的找到了。” 穆勒蹲下来,高兴地拿起来给他展示: “做得又快又好,对不对?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你放在门口,肯定是觉得它漂亮,喜欢的,为什么不修好呢?就算用不上了,也还可以收起来,不用为了打碎东西难过……” 他说得兴起,见卡尔不回应,着急地一抬头,撞进卡尔哭与不哭时仿佛都会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顿时忽然忘了自己在说什么,低头慌张地把瓶子放回层层叠叠的保护中,起身试图拍掉手掌上的泡沫: “瞧我,真是的,非拉着你在门口就拆……” 这些小的塑料泡沫球容易起静电,他越拍,越在手上滚,死活下不来了。 “托马斯,对不起,我……” “别和我说。” 穆勒转过身去,轻轻说:“别学这样,就算你知道了,那也,那也没关系了。我们就还像从前一样,我本来也会为你做这些事的……” 他捏住泡沫球,手指刚用力,对方就溜走,真是让他气得都想哭了:“这东西真是……” “谢谢你,托马斯。” 卡尔把瓷瓶放好,从背后轻轻地拥抱住他。 穆勒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这样的轻轻的环抱中,像日本人香炉里燃烧掉落的烟段一样安静地酥裂开。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艰涩地,极小声地问。 卡尔要松手,他却一把抓住了。
第144章 大卡 门廊里他们沉默地对视, 太阳现在是真的要落了,从客厅西边的落地窗里暗淡地透进来最后一点点,穆勒的蓝眼睛又变浅了, 一点一点,像闪着水光。 “我不知道。”卡尔自己都想叹气, 受自己这些渣男发言了, 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但我没有想要躲开你,托马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过去的, 现在的……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这些。” “你一点哄人的才华都没有,卡尔。如果你不说话, 只是来亲我, 我肯定要死心塌地一辈子了。” 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话吗, 卡尔无奈地说:“别胡说。” “我没胡说, 我真的很想我们现在就接吻,然后我们就在这里*,我把你的腿放在胳膊肘里,行不行?哦, 不行, 花瓶会再掉下来的。” 穆勒踢了箱子一脚,让它滑走,逼近卡尔, 在对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时也退出, 悲伤地说: “你看,我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不好的东西,丑陋的, 你不喜欢的……这样的喜欢永远都比不上朋友的喜欢,我从来都不想要你知道。” 他想笑,想故作埋怨,可却提不起表情,最后只是难过地扯了扯嘴角,星星点点的泪就像星星点点的碎钻一样,在他的眼睛里盘旋:“你干嘛要知道呢?” 七年前他想哭着问他为什么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也想哭着问他为什么要知道。 但彼时彼刻,此时此刻,明亮的月光下,昏黄的门廊里,他都哭不出来。穆勒一生里大部分流泪的时候都是因为感动和幸福,因为许多复杂的情愫盘绕近乎夺走心脏,在真正的痛苦面前,率先袭击他的总是荒凉。 让他沉默着做不出反应。 他觉得自己变得没力气了,整个人仿佛都变小了,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风一吹,他就能就这么飘走,飘出卡尔的家里,飘在慕尼黑半空,最后挂到教堂的尖顶上,沉默地垂着头,手脚随风飘舞。 “对不起。”卡尔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脸侧。 穆勒把脸埋进他的掌心,用鼻尖蹭他,含糊不清:“我喜欢你……” 小猫和小狗真的很不一样,小猫在最喜欢的时候都中气十足地喊我讨厌你,小狗在最可怜最受伤的时刻都会呜咽着想蜷缩进人的怀里,沾染一点点的气味体温都好,呢喃着说我喜欢你。 卡尔喜欢小狗胜过小猫,可他不敢养小狗也胜过不敢养小猫。他把穆勒的脸擦干净,擦到对方难过地谴责地渴望地用眼睛看着他,询问他: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也想要接/吻吗?” 穆勒本能地摇头,又迟疑了,重新点点头。 卡尔曾教他好多事,穆勒进更衣室第一天就是他带着选柜子,放东西,就连穿球袜都是他重新教了一套法子,才能套得正正好,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接/吻也是他来教。 是背/嘚的刺|激吗,还是因为自己教出来的就是好?卡尔捏住穆勒的下巴让他不要这么急切,在他着急呜咽后又重新松开任由他轻轻啃/咬……屋里变黑了,黑暗里只有心跳,水渍和呼吸震耳欲聋,卡尔不懂一个两个怎么都像没断奶,但他反正不给吃,亲吻就够了。 他把衣服拉下来,灯按开,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和站在原地正大喘气的迷茫穆勒说:“过来帮我做饭。” 穆勒迟疑着跟着他走,半天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慌忙跟过来,卡尔丢给他什么,他就急忙忙要切,被揪了耳朵: “先洗一下。” “痛……” 卡尔替他揉揉。 穆勒手里拿着两个番茄,紧张得不行:“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无语了,怎么没睡都问这种问题,胡梅尔斯好歹是睡完了才问的。 卡尔和他说:“朋友关系。” “哪有这么——唇唇的友谊。”穆勒比划。 “那你想绝交啦?” “我没有!” “你想上位?” “……也不用,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卡尔分不清他是真纯还是在装纯,哭笑不得的,把番茄夺过来放到他的头顶: “别抠了,再抠皮都要破了!好了,不要动,你先站在这儿吧,等我来拿你再动。” 穆勒变成了新鲜出炉的番茄碗。 他真不敢动了,但又着急:“卡尔?你,你不能这样,你告诉我啊,卡尔……” 卡尔背对着他切肉:“接吻,你试过了,你喜欢吗?” 穆勒急得声音都开始变哑了:“你但凡摸我一下也知道的……” 他喜欢,卡尔是不奇怪的,就是问一下,确定一下,万一就是生物反应,但穆勒心里不得劲呢?现在他看出来,对方心里也很得劲。 卡尔只是奇怪他自己也喜欢,最起码是不讨厌。 难道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洁癖,他只是很简单的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土皇帝,心脏裂成了五六七八九十块的那种吗。 没准他就是自己矫情来着。 这倒是能很好地解释他乱七八糟的感情困境。 穆勒急死了:“卡尔——” “别叫了,我正在思考。” 卡尔把切好的牛排归拢到一侧去,换了一套新的刀和案板,又开始给虾开背: “我觉得我暂时没法确定感情关系的,不能曝光很麻烦。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可能还喜欢好多人。如果我最后没法和你在一起呢?” 穆勒都绝望了:“我不是一直在过这种日子吗……” 卡尔:那倒也是。 他又开始觉得穆勒简直可怜死了,哭笑不得的:“你别再这么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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