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走进了一楼,虽然外面看起了是日式风格,但是内部是极其现代化的装修,各种高科技产品一应俱全。 童磨一边走一边绘声绘色讲着他和宿傩的大战三百回合,两个人在宿傩的灵魂领域打了不知道多少架,准确来说因为不会死,童磨格外享受这种感觉。 他眉上的眼睛弥漫着淡淡的死感。 宿傩觉得很绝望。 他不是在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吗,为什么虎杖和那个蓝头发咒灵互殴的时候,一眨眼就到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体内。 已经来不及哀悼虎杖容器了,现在向宿傩走来的是万世极乐教教主、上弦二、鬼中语言艺术家、特级咒术师、屑中之屑情商大师——童磨。 起初的时候,他以为这个七彩眼睛的人类虽然比虎杖强了不少,但是也是好拿捏的。 然后把人拉入灵魂空间,准备故技重施,来一个下马威。 于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七彩眼睛人类左眼变色,然后身体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的灵魂被死死的和对方钉在一起。 宿傩意识到不对,于是开始使用二技能,言语恐吓和利诱。 可惜,他第一句就是要吃人。 宿傩吃人的时候,因为有里梅在身边,端到他面前都是处理过的,更久之前的经历也不多。 然而童磨…… 他为了和宿傩讨论已经许久许久没人和他交流的吃人之事,甚至努力的回忆每一个被他送上极乐的人。 宿傩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后面的“不是你怎么全是生吃?!”,心中渐渐麻木,意识到这个一身袈裟享受无数人类膜拜光鲜亮丽的人类,是个诡异的存在。 而且术式也是惊人的恶心。 无为转变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监视着他,而童磨本人的术式,更是可以让他时刻沉浸在情感痛苦之中。 整整八年,宿傩没有哪天不在怀念有虎杖的世界,他的心已经和童磨的血鬼术一样冰冷。 当他久违的睁开双眼,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他足足想了三秒才从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 很好,又是不好的回忆。 绝望的咒术界。 宫川凛略表同情,但是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的血鬼术,怎么回事?” 童磨有两种术式,第一个就是能够影响人的情绪,形态类似于宫川凛的术式,名为「源恶」的术式,作用在咒术师身上可以影响咒术师的神智,如果用在普通人身上,极其容易催生诅咒。 如果童磨在人流密集的都市大范围使用「源恶」,那么催生大规模咒灵群轻而易举。 所以童磨听说总监部在研究人造咒灵的时候几乎是嗤之以鼻。 同样的,「源恶」发动的代价也视咒力强度而定,最明显的必带副作用就是抽离情绪,无限削弱五感。 童磨第一次熬过三十个小时行尸走肉的时间后,再也不想尝试大规模使用这个术式了。 所以平时都是用来骚扰一下宫川凛,副作用几近于无。 第二个术式是「天真」,宫川凛不清楚这个术式的具体内容,只是可以肯定的是童磨借助这个术式可以复刻他的血鬼术。 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干冰和真冰的区别。 但是现在童磨能用上真冰了。 童磨也笑着:“因为吞噬了真人然后可以随便改造身体了,真是强大的术式啊,竟然可以把身体改造成鬼的身体。” 鬼的身体内是无惨血液提供的力量,那童磨身体内…… 宫川凛想到了一只倒霉诅咒之王。 眉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似乎陷入了自闭。 “只要把宿傩绑在灵魂上,加上手指的巨大能量,就可以完美替代无惨大人的血液呢!”童磨竖起食指,一副自诩天才的表情。 他看着宫川凛,表情有些奇异:“但是比起我这种冒牌货,黑死牟大人才是真正的——‘鬼’吧,更何况黑死牟大人体内也是寄居着一个咒灵呢。” 失去了宿傩力量的供给,他维持血鬼术的能量将供应不上,无法保持所谓“鬼”的形态。 宫川凛斜眼看他:“他可不是真人这种纯咒灵。” 落在童磨左眼中的,是一个斑驳陆离的灵魂,幻白色的剪影中,六只眼睛微颤,眼眸中是纯净的黄色,并无字迹。 难怪当初真人的反应是这样。 和所有人的灵魂都不一样。 每一个角度,都可以看到幻白的剪影,斑驳的光线,又或是丝线,让人难以捕捉他的真正模样,在一瞬间,童磨看见了黑死牟的脸庞,却又觉得那分明是宫川凛的脸。 “太有趣了!”童磨兴奋道,“如果能看见自己的灵魂就好了,虽然真人说我的灵魂和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童磨凑过来:“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这个世界没有‘鬼’了才对。” 宫川凛默默挪了一下,脑海中却浮现起很久远的事情。 从出生至四五岁的记忆,他是全然没有的,从他记事起,记忆渐渐复苏,才知道自己的一切过往。 术式自发的保护他的身体,宫川夫妇对他也是保护过度,在去五条家之前,宫川凛从来没有离开过宫川家。 小孩终日呆在昏暗点着灯的卧室,自发的远离阳光照射的地方,保姆总疑心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毛病,要不然怎么从来不见他吵闹,甚至从来不见他出去晒太阳。 宫川凛有一天发现,其实他还是“鬼”,但是经过术式日久天长的改造,已经彻底舍弃了吃人的欲望。 也是那天之前一天,他得到了虚哭神去。 他长出一口气:“或许我们都想错了,童磨。” 深红色的眼睛闪烁明灭,宫川凛抿唇,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我们曾经的一切,都是存在的,我的意思是,在这个世界。” “还记得缘一吗?他带走了一部分的宿傩手指,说是回到了那边的世界,也可以说,他回到了过去。” 既然他可以来到九年后,那么拥有拨动时间能力的这个人,是不是也可以借助时间差,得到那被缘一带走的手指。 童磨咂嘴:“我也可以回到过去吗?!” 宫川凛:……他跟馋鬼解释个球。 显然童磨不是那种智多近妖的类型,宫川凛无奈的提出了关键点:“总之,你还是不要离开万世极乐教了……对了,你这里的结界牢固吗?” “当然!” “碰!——”外面传来巨响,紧接着警报声骤起,宫川凛走出去一看,万世极乐教顶上居然悄无声息展开了“帐”。 跟着他走出去的童磨抬头感叹:“糟糕,是偷袭。” 宫川凛扭头:“你不是结界牢固吗?” 童磨:“是这样没错,我在这里这么久了可是没有泄漏一点诅咒气息呢!” “等等,你说的结界多大?” “当然是从我的阁楼到前堂啦!”童磨弯起眉眼,手腕一翻,金扇出现在手中,他一挥扇,冰雪骤起,迅速凝聚成一个小冰人,三两下跃上围墙往声源处跑去。 宫川凛抬步也跟着跑了。 万世极乐教可是有不少的普通人,每日的人流量都相当可观,不管怎么说都要减少伤亡。 童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合上了扇子,自言自语:“黑死牟大人还是那么喜欢人类呢。” “不同于猗窝座阁下,黑死牟大人可是从来都不爱吃人,可是依旧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真是让人感动。”他轻叹,七彩的眼睛中涌现出泪水,分不清的羡慕还是感概。 宿傩坐在灵魂空间无语的看着他自导自演。 下一秒,童磨出现在灵魂空间,仰头看着坐在尸骨堆上的宿傩,脸颊边还有泪水,唇边却是笑容:“真是怀念当鬼的日子,我们来打架吧,宿傩大人。” 宿傩咬牙,而童磨眯着眼,一脸陶醉,等待头颅飞出去的感觉。
第33章 教会遭袭 宫川凛赶到前方时,普通教众已经被教会的咒术师聚集在大厅了,人头攒动间他还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七海……?”他不确定喊住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墨镜闪了闪,开口:“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宫川。” 宫川凛走上前:“真没礼貌啊,你应该叫学长才对。”他眉眼弯了弯,看向外面:“外面什么情况?” 七海建人皱眉:“咒灵围住了教会,已经有一部分咒术师去祓除了。” “好歹也是一份子,”宫川凛按了按手腕,往外走,“保护好大家,七海。” “里面或许有总监部的影子。”经过时,七海建人忽然低声说。 眉眼俊秀的青年不在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往外面快步走去了。 咒灵出现的一瞬间,对方的“帐”随即落下,万世极乐教驻守的咒术师反应也很快,马上合力撑开第二个“帐”,保护教会建筑。 宫川凛走出来时,打眼一瞧,看见数十个二级咒灵,其中还有数个一级,地上趴着,天上飞的,嘶吼着撞击着教会的屏障。 童磨的小冰人此时悬在半空,一挥扇,无数冰刀朝着天空的咒灵飞去。 地面上的二级咒灵如同潮水般围住了整个万世极乐教门前,不知道蔓延到哪里,咒术师们挥舞着咒具,将最近的咒灵祓除。 然而平日里祓除一个二级咒灵都有些吃力,面对数十个,这些咒术师们又并非全是攻击类型的术式,只能守大于攻。 “可恶,肯定是挑定了夏油先生不在才来偷袭!”其中一个咒术师一刀砍翻撞击“帐”的咒灵,咬牙道。 他的身旁是一个看起来不年轻的咒术师,正源源不断的给“帐”输出咒力,闻言看起来倒是不着急:“哎,要是平时可真是坏事,不过今天嘛。” 中年咒术师抬了抬下巴:“看吧,都是来送菜的啦。” 握刀的咒术师下意识抬头看去,却看见一道极其美丽的斩击,似乎有无数月影组合而成,斩击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蕴含的恐怖咒力让他呼吸一窒。 斩击落在咒灵堆中,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烟雾暴起,正在撞击“帐”的咒灵也停下了动作,想要去观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没等这群低级诅咒弄清楚,紧随着声响而来的是第二道斩击落下,这一次是连环不断的月弧擦裂着空气急速移动,直面了这一连串恐怖月弧的咒灵瞬间被祓除,月弧在扎穿数个咒灵后爆开,又是无数星星点点般的月弧如同雪花落下。 残破爆裂的地面上,深深浅浅的咒力残秽覆盖在坑洼中,连续两道月之呼吸,并且是由虚哭神去挥刀,一群本就是乌合之众的二级咒灵被祓除得一干二净。 而同时,小冰人童磨挥出最后一道冰雾,漫天的寒雾将空中数个咒灵包裹住,下一瞬,咒灵灰飞烟灭,只有淡淡的残秽漂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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