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有脚步声传来,小厮的焦急喊声传来:“府上被入侵了,快带夫人走啊!” “夫人已经去了……”侍女的哽咽声响起。 小厮喉间发出一声急促的短叫,欲哭无泪的跌坐在地上,老爷死了,夫人也因难产去了,这诺大的家族,竟然一夜之间倒塌了。 一个老妪抱着襁褓走出内间,双目煞红,厉声叫:“快带小少爷跑!一定要留下家族的血脉——” 小厮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接过襁褓,匆匆的从后门离开,夜深人静的城里,远远都能听见府上的惨叫声。 要跑去哪?能跑去哪?小厮死死护住怀里的新生儿,钻入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只要等到天亮,找到老爷的故旧,尚且有一线生机。他如是想着,小心翼翼的躲入黑暗。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小厮僵硬的扭过头,对上了一双垂涎的眼睛。 咀嚼声在小巷中蔓延。 上弦一循着气味来到小巷里时,食人鬼吓了个半死,匍匐在地上,下一秒刀光掠过,食人鬼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一边。 披发青年弯身抱起了那个襁褓。 布料散开,他目光久久落在婴儿额头上的斑纹,那个位置太过熟悉了。 上弦一静默良久,抬起另一只手掌,掌心划破,一滴血落在面色灰白的婴儿眉心。血滴融入肌肤表层,他将襁褓盖上,转身离开。 五条悟在那婴儿面孔出现的一瞬间就僵在了原地,他的六眼定定的盯着那襁褓,呼吸不自觉的放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上弦一却折返回去,重新站在那府邸的门前,抬头看着里面还在虐杀的人。 他单手抱着襁褓,另一手握着虚哭神去,踏入了到处充斥着血腥气的府内。 迎面碰上一个丑陋的怪物,上弦一皱着眉,虚哭神去单刀挥去,怪物发出一声惨叫后灰飞烟灭。 有人惊愕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愤怒无比:“你是谁,竟然敢杀死我的式神!” 上弦一侧眸,长发被风吹起,脸上可怕的六只眼睛齐齐注视着他。 那人“啊”一声怪叫,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就被瞬间飞来的刀刃钉死在墙上,虚哭神去的眼睛转了转,那片穿过男人喉咙的刀刃飞回,带出一大片喷出的滚烫血迹。 前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单手抱着襁褓的男人。 虚哭神去的眼睛还在转动着。 上弦一无视了他们,朝着里面走去,待男人的身影消失,前院所有的杀戮都终结在飞散的刀光之中。 这夜太漫长了,府邸从砍杀到纵火,东北角的院落大火腾起,那些刽子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脚边尽是断肢残臂。 然后月弧落下,诅咒师们来不及反应,便已身首异处,血腥味浓的让上弦一皱了皱眉头。 鬼的特性让他感知到这宅子里还有幸存者,上弦一看了眼地下,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堂而皇之的朝着神社走去。 下人和入侵者太容易分辨了,上弦一手起刀落,刀片如飞花般刺出,倒钩出人体的一片血肉后,回到虚哭神去的身上,刀刃上的血肉飞速被虚哭神去吞噬,咀嚼的声音从刀身内传出。 上弦一站在神社门前,顿了顿。 香火的味道依旧浓郁,他站在神龛前,把襁褓放下,折下虚哭神去伸出的一个刀刃,放在襁褓中,然后离开。 他走后,五条悟的身形出现在神社中,居高临下看着没有气息的襁褓,拨开布料,拿起了那一片刀刃。 左手出现宫川凛的虚哭神去,他举起那把长刀,果不其然发现上面分叉出去的刀身有一片缺口。 但是他曾经见到的虚哭神去是没有缺口的。 五条悟若有所思,把那刀刃拼在缺口上,黑色光芒划过,刀刃和刀身完美融合在一起。 他犯了难,这刀刃该不会对凛后面的发展有什么大作用吧? 盯着襁褓良久,五条悟一拍脑袋:直接把虚哭神去给他啊! 低头一看,虚哭神去每一只眼睛都写满了鄙夷。 “唉,谁知道你们主仆葫芦里卖什么药呢?”五条悟嘀咕着,把虚哭神去放在襁褓旁边,看着长刀化成一个匣子,非常有眼色的把襁褓放在匣子里。 血肉覆合,匣子成了完全密封状态。 原来凛让他带走虚哭神去是这个原因啊。五条悟顿悟了。 上弦一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无惨得到无限城后,他就整日待在无限城不出门,虚弱了就去睡觉,一睡就是几年十几年。 无惨也会叫他出去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的一点点小插曲,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时间久了,他也早就忘记了当年恻隐之心,被他转化为鬼后沉睡着的鬼胎了。 无惨还在不遗余力的转化着鬼,他找到了一批能力出类拔萃的人,将其转化成鬼后,命名为十二弦月。 于是某天,刚苏醒的上弦一就被无惨喊去开会了,据说是和同事们第一次见面会。 无限城中,上弦一端坐在他的小隔间里,听着无惨在头顶训话,心中毫无波澜。 老板训完话后开始分派任务,上弦一被指去寻找蓝色彼岸花,披发青年微微抬头。 蓝色彼岸花是什么?有点耳熟的样子。 [黑死牟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过我说话?!]无惨气急败坏的声音自脑中响起。 [抱歉,属下不是有心的。]上弦一娴熟的道歉。 所以蓝色彼岸花是什么? 青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隔间内,五条悟笑得不行,他仗着上弦一看不见自己,戳了戳青年迷茫的脸,肌肤被戳到微微凹进去一小块。 陷入思考的上弦一并没有发觉。 把任务全部派发完的无惨心念一转,发现自己寄予厚望的上弦一还在思考蓝色彼岸花是什么,当即气的让鸣女传送自己离开。 上弦一回过神,发现无惨走了,也不在意。 他站起身,手里握着拟态和日轮刀差不多的虚哭神去,居高临下看着其他弦月鬼。 有人率先发现了他,高兴的招手。 上弦一垂下眼,瞧见一双异于常人的七彩眼睛,里面刻着“上弦陆”的字样。 看起来很年轻啊,和他变成鬼的时候差不多。上弦一目光落在上弦六的头顶,那里一滩红色的血迹,看起来跟个小帽子似的盖在白橡色头发上。 上弦六:“这就是上弦一大人吗?你好,我是童磨!” 他毫不停顿的说着:“不是无惨大人取的名字哦,是我自己的名字呢,变成鬼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家,大家都是很好相处呢!” 上弦一扫过其他弦月鬼,张了张唇,很难评价,最后他点点头,说了自己名字:“我是……黑死牟。” 太久没说话了,他的声音晦涩缓慢。 童磨眼睛一亮,照他的判断,这个上弦一大人看起来非常好相处,而且感觉更接近人类。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上弦一就让鸣女把他传送走了——无惨找他。 童磨撇嘴,失望不过半秒,他又高兴的看向另一个同事,上弦三猗窝座:“猗窝座大人!” 猗窝座回头,疑惑的看着童磨。 此时猗窝座并不知道将来要遭受童磨多久的折磨。
第42章 上弦新月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上弦一日复一日的挥刀,月之呼吸在日积月累中发生了质变。 当某一日,上弦一又一次挥出壹之型时,漫天的月弧裹挟着强悍如风暴的斩击落下,在地上划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他低头看着这沟壑。 五条悟站在他身后,眉头松开。 这就是他过去二十年所见到的月之呼吸壹之型。 也意味着,上弦一的时间,不多了。 无惨召开上弦会议,上弦一依旧端坐在自己的小隔间,这次膝盖旁放着肖似日轮刀的虚哭神去,刀身光洁。 童磨对上弦二发起换位血战。 上弦一抬头,罕见的起身,站在回廊上低头看着下方,上弦二和上弦六的对决。 他看得很认真,尤其是看见童磨的血鬼术后,瞬间意识到这个血鬼术对于呼吸剑士几乎是无解的。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童磨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导致大意被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发动换位血战,但是显然这次童磨动起手来认真了几分,至少表情看起来正经了不少。 五条悟站在上弦一的旁边,弯身支着腮帮子,时不时看一眼下方战况,然后把目光移回一脸认真的上弦一身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五条悟撇嘴。 童磨的血鬼术的确可怕,尤其是他认真战斗起来,本就是成了鬼身,更加不要命的打法,反而使上弦二力有不逮,最后被冰刃切割成无数碎屑。 上弦一身子猛的向前趋了一下。 对冰的掌握能力到了一种怎样可怕的地步才可以瞬间分化成上百片冰刃,并且保证每一片冰刃可以完美切割□□不同程度强化的上弦鬼。 他的血鬼术简直是登峰造极。 无惨注意到上弦一的动静,身形一闪出现在上弦一的身旁,饶有兴趣问:“你对童磨很感兴趣?” 上弦一点头承认:“如果这种对血鬼术的把握可以运用到剑法上,月之呼吸可以更上一层楼。” “童磨的血鬼术并非我所赐予,得到鬼血后他就无师自通掌握了冰系血鬼术。”无惨说道,“少见的属性血鬼术。” 上弦一:“水、炎、岩、风、雷五类呼吸法剑士,衍生了不少其他呼吸法,但是血鬼术中这种与自然关系太过于明确的,或许就只有上弦六了。” 他定定的看着童磨,转过身往小隔间走去。 经过无惨身边,无惨开口:“童磨和你,谁会赢?” “我。”上弦一的回答平淡,仿佛在回答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隔间的门合上。 无惨抬头,发现上弦一的隔间移到了对面。 换位血战结束,上弦二死于童磨铺天盖地的冰霜之下,童磨抬起手,拇指擦去溅到唇角的血肉,笑的很是得意。 而他夺目绚丽的眼珠,字体也由“上弦陆”变成了“上弦贰”。 猗窝座抿唇,发现这个吊儿郎当的新任上弦二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作为上弦三的他恐怕也没有把握在童磨手中取胜。 上弦四半天狗瑟缩在角落。 空间变换,童磨重新站在干净的擂台上,抬头看了看,发现其他上弦鬼和鸣女打了招呼匆匆走了,至于其他下弦鬼…… 他眉毛一耷拉。 成为上弦二的日子还是和以前大有不同,要不是无惨勒令他不许发展教会,童磨的万世极乐教的规模可以成倍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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