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我们为什么而干杯呢?”伊达航扬起酒杯,情绪高涨。 “哈?班长你在说什么?”松田阵平大概是不能理解伊达航突如其来的文艺之情,他终于在摘下了他的墨镜,露出了那双像蔚蓝大海一般的眼睛,不过此时那对眼睛正透着疑惑。 “干杯这种事情只要想就可以,不高兴也好,高兴也好,只要想就可以举起酒杯。” “不不不,松田你不懂。”伊达航摆了摆手,在理由方面突然固执了起来,“就像你说的一样,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都是理由,哪怕一个人自己和自己干杯也可以用寂寞当做理由。” “那班长你说要怎么办?”松田阵平撇着嘴,,满脸写着你真麻烦,但还是很认真的帮忙开始思考起来了。 “庆祝你和萩原成为□□处理班小队长这件事情怎么样?”泉众二看着他们的互动觉的有趣,头顶呆毛一晃晃的,竟然也决定参与苦想的行列中来了。 “那都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松田阵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选择,“比如庆祝班长终于和娜塔莉同居了?” “喂喂喂,这个事情才不想和你们一起庆祝。”伊达航脸上浮现的是带着兴奋笑容的表情,“这个我要等周末和娜塔莉一起去餐厅吃烛光晚餐。”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泉众二和松田阵平:“……” “那就庆祝今天一起在这里喝酒好了。”泉众二托着下巴,在这样的气氛里他也难得的感受到一丝醉意,一般他很少会在外面放纵自己。 “什么都可以的话,那么这个理由不是刚刚好。” “泉前辈说的有道理。”伊达航皱着眉头想想也确实是你那么回事,索性也懒得再去思考其它的理由。 “干杯——” —————— 他大概是有些后悔了,泉众二在收到萩原研二殉职的消息的时候,正整个人都被淹没在报告和文件所组成的海洋当中。 当松岛上野向他报告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向运转快速的大脑难得的卡了机。 “我明白了。”最后泉众二也只是点了点头,拿着笔突然顿住的手继续开始书写,好像刚刚只是听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而已。 松岛上野没有说话,上司的事情还来不到他来多嘴,他看着泉众二手下报告文件上明显重了力道的几个字,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在□□处理班工作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搜查一课工作工作堆积严重,但危险程度是远远比不上□□处理班的。 在知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拒绝了搜查一课的邀请后,选择了□□处理班的那一刻起,泉众二就设想过会有这么的一天。 但这一天实在来的太快了,太过于猝不及防了。 萩原他明明还那么年轻,脑袋中一闪而过的是萩原研二一起喝酒那天晚上亮晶晶的眼神,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泉众二看着眼前的文件,浮现出来的竟是他和松田阵平还有伊达航一起干杯时的场面。 如果那个时候把萩原研二叫醒一起来就好了,泉众二反复多次的想到。 萩原研二的葬礼在一个晴天里举行,墓碑下没有尸骨,只是被放入了一枚代表着信念的樱花徽章。 泉众二没有去参加葬礼,世界不会因为缺少谁而停止运转,手头上的案子被派发的越来越多,炎热的天气人心浮动。模仿案、情杀案……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为了尽快安抚民心,泉众二简直忙到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掰开两个人用,就连伊达航也只是在参加完葬礼后,就匆匆赶回岗位。 也许比起他人的安慰,此时失去幼驯染的松田阵平更想要的是一个人的安静,这种其他人都无法分担的悲伤,注定要一个人独自全部消化掉。
第30章 一周目的过去(下) 等泉众二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本来是打算事情一结束就去的,可因为工作精神上的压力和身体的疲劳双重打击下,泉众二病倒了。 当天便直接发起了高烧,被伊达航帮忙着送进了警察医院,在挂了好几天的点滴之后才勉勉强强算是重新恢复了精神。 墓园的风有些大,也有些冷清,泉众二抱着一束紫鸢尾朝着埋葬着那个年轻生命的地方走去。 “松田?”泉众二停下脚步看着以很随意姿势盘腿坐在萩原研二墓碑前的松田阵平,在他的周围散落着不少的烟头,看起来已经在这里有好一会时间了。 “泉前辈你来了啊。”松田阵平抬起头,在他的右手上还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虽然带着墨镜,但因为角度的原因,站着的泉众二还是能透过间隙看到松田阵平眼底的乌青。 看来一直都没有睡好觉。 “不要在意我,请随意。”松田阵平朝傍边挪动了一下,算是让出了墓碑正面的一个位置,甚至看着没有动作的泉众二,松田还拍了拍旁边空地邀请:“泉前辈要一起坐坐吗?” 普通又平静的语气,如果不看场地的话,恐怕还以为是什么聚会的邀请。 泉众二思考了一下,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他先将手中紫鸢尾整齐的摆放好在萩原研二的墓前,随后学着松田阵平的模样,盘着双腿席地而坐。 相对无言,泉众二沉默着注视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人,一身蓝色警服青春肆意的模样。 这是一张在萩原研二毕业的时候拍的照片,到现在为止半年的时间都没有。 “泉前辈。” 泉众二在听到松田阵平的声音后侧过脸去,只见那人咬着已经熄灭的烟,指了指墓前的紫鸢尾问道:“为什么会送这种花呢?” “我还以为会是白菊、唐菖蒲或者白绣球之类的。”松田阵平自问自答,“不过也好,如果叫hagi那个家伙亲自来选的话,恐怕也会更喜欢泉前辈你送的花。” “不,是一定会喜欢。”松田阵平看着泉众二补充了一句。 “紫鸢尾是属名iris,在希腊语中是彩虹的意思。”泉众二伸出手,轻轻一用力就将松田阵平嘴上叼着的烟拿了下来。 “而属名的音译叫爱丽丝。是希腊神话中的彩虹女神,她是众神在凡间的使者,负责将死后善良的灵魂,通过彩虹桥的指引带往天国。”* “带往天国吗?”松田阵平垂下眼,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也对hagi他这种家伙虽然看着不着调,但绝对是个可以上天国的人。” 泉众二没有说话,他沉默着,静静的等待着松田阵平开口。主动接近反而会令松田不自觉的防御,只有等松田阵平自己打开一道口子,他才能真真正正的明白松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以为是的理解是不能帮助到他的。 “泉前辈。”松田阵平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早在泉众二来之前,伊达航在那三个月里也曾多次来找过他。但最终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在死亡面前,任何语言都显的如此苍白无力,连同生者的想念一同被隔绝在几尺土地之上。 松田阵平的心里其实是很感激他们两人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现在的这一种情况。比起萩原千速的痛彻体肤,他好像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 萩原真的死了吗?松田阵平在刚开始的那个月里脑海中不断的冒出这个疑问。同事们的眼神,不断的在朝他说着节哀二字,萩原研二真的死了吗?他凝视着照片里微笑的年轻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荒谬,你真的死了吗? 这个疑问像一只白鸟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直到某一天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沾着鲜血的白鸟坠落在地上,直到这个时候,松田阵平才真真切切的确定。 萩原研二,一个从小学时代起就一直从未和他有过离别的幼驯染,真的死了。 “前几天我从千速姐那里将萩原的电话卡要了过来。”松田阵平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说起来泉前辈你可能不知道,千速姐就是萩原研二的亲姐姐,长的和萩原很像。” 松田阵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好几下划出一张照片示意泉众二看过来。 照片上面是已经毕业那时的场景,一个金色长发的女性站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中间。正如松田说的那样,那两人站在一起,只要明眼的人都看的出来,她们是亲姐弟,同样的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泉前辈今天来也是要对我说节哀吗?”松田阵平仰起脸,感受这从远处的风拂过脸颊。“如果是这个的话,这段时间我可听的太多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松田,但——” 泉众二还没有说完,松田阵平就伸出手示意他暂停。 “完全错误。”松田阵平透过墨镜注视着泉众二脸上出现的短暂的,茫然失措的表情,他轻轻的笑了。 松田阵平的笑容像是云一样轻,他重复的说了一遍:“完全错误,泉前辈。” “我不是不能接受。”松田阵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尘土,当然他也没有忘记顺带拉泉众二一把。 “我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松田阵平耳边又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句话,‘我死了的话,你可要记得帮我报仇’。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松田阵平朝泉众二扬起一个笑容,“泉前辈,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那一天东京天空上一场积攒已久的大雨终于是落下了。 ———— 自从那以后,松田阵平开始打起了要转到搜查一课的心思,他去找自己的上司上田警官,在确定上田警官不会对他放行后。松田阵平转头就去找了泉众二。 “泉前辈,你之前不就想让我加入搜查一课吗?”松田阵平把他堵在门口,要不是松岛上野认得松田的那张脸,其他的同事差点以为是那个不法分子竟然嚣张狂妄到直接来他们警视厅堵人。 “先进来吧,阵平。”泉众二看着松田的表情叹了口气,侧着身先让松田阵平进了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里的松田阵平先是被泉众二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转而便朝泉众二谈起了自己要转科的事情。 “连续六次申请都被驳回了。”松田阵平表情有些郁闷的坐在椅子上,下一秒就被泉众二塞了一包小熊饼干。 “上田警官也是为了你好。”泉众二将泡好的红茶端到了松田阵平的面前,“你现在的状态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阵平,你需要休息一下。”泉众二抿了一口红茶,在烫到舌尖后飞快的将它放下。“我这边也会帮忙留意消息,你现在要是拖垮了身体可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松田阵平垂着眼看着手中的红茶,泉众二说的这些他怎么不明白,但他—— “你说的对,我的确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松田阵平站起身,端起红茶张嘴喝下,然后不出意料的也被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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