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非常神奇——奇迹与幸运再次眷顾了你。 你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巧合地搜索了圆周率,然后随意地转动了几下密码锁,保险箱竟然就这么开了。 你的运气好到可以买彩票……总不可能是金鱼告诉你密码的,金鱼和花盆一样并不会说话,是的,这谁都知道。 保险箱中放着一本书—— 你看了看书名。《死灵之书》,是拉丁语抄本而不是原版,但材质也是羊皮纸。 你触摸着书籍的封面,隐约感受到躯壳血肉所传达的兴奋与颤栗。 有这样的传说,《死灵之书》一旦重现世间,一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这只是抄本,还是拉丁语,并且有许多残缺,即使如此……这也是一本危险的书。 里面记载着大量荒诞不经的东西,比如神明,比如……与某种“恶魔”——暂且这么称呼祂,与恶魔交易的办法。 猎犬会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本书,但你已经在他们之前找到了它。 你拿起了死灵之书。 二叶亭彻的住所没有什么别的有价值的东西,或许你该离开了。
第24章 你关闭保险箱,将电脑桌下的柜子恢复原样,拿着死灵之书回到了客厅。 费奥多尔的目光在你手中的书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他明显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然而,他并没有出声向你询问是否能够看一看这本书,只是在观察片刻后,问道,“朔君手上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本书喊我带上它。”你说。 “……就像诺亚喊你带它走?”费奥多尔顿了一下,尝试习惯你抽象的语言风格。 你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问,从白板上取下了什么,随后四处观察了一下,走进了书房。 而你则绕过他,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中,洗漱台、马桶、浴缸以及淋浴的地方是分开的,有一块地方被浴帘挡住了。 你一进门,离你最近的是洗漱台与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抱着古旧的书籍,穿着不合身的长外套,黑发稍有些凌乱……一路走过来时,夜风吹乱了你的头发。 但你的眼睛在灯光下清澈透亮,像是星星。很多人喜欢这样的眼睛,连带着喜欢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这双眼睛之下的意识究竟是何种模样。 你有一种想要拿起梳子梳理一下头发的冲动,这里的一切都让你感到熟悉。 你朝镜子微笑了一下。 你走到了马桶附近,这里很干净,周围没有多余的东西——你甚至翻了水箱,水箱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书本或者报纸。”你翻开装卫生纸的盒子。 当然没有——坐在马桶上的时刻或许是人们的阅读癖发作最严重的时候,但是现代除了书报以外,还有个伟大的发明——手机。 你拉开了浴帘,这后面是淋浴的地方,再之后的玻璃挡板隔着浴缸。 衣篓里面有一件茶咖色的薄风衣,你弯腰拿起风衣,翻了翻里面的口袋。 除了钥匙和防风打火机,还有一个皱巴巴的纸质白色手环,上面印有编号。 这是手链型旁听券。 部分受到较多关注的审判,会因为想要旁听的人数太多,以抽签的形式抽选旁听者,发放旁听券。 “这是哪场审判的旁听券?” 你想不起来。 “应该就是最近的审判,受到较多关注的审判不会很多,稍一调查就可以知道了。”你很聪明。 你把旁听券放进了口袋。 卫生间很空且干净,一眼看去,没有别的值得关注的东西。 但是你没有走,你又回到了洗漱台前。也许你还想照照镜子。 看——这是你。 镜子中的少年有一张清俊的脸,面色平静。 假以时日,样貌不会比太宰治差到哪里去——你看过二叶亭彻的照片的。 你打开镜子旁边的储物柜。 里面放的是一些杂物,储备的刮胡膏、梳子之类的。 你翻翻找找,最后踮起脚尖,伸出手朝最顶层的里面摸索——触到了最深处的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黑色的首饰盒,上面的盖子已经落灰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盒子的主人将其放在这里、放在最深处,放到落灰,就是不想打开它,不愿意想起它…… 你现在可以将它放回去。 谁也不会在意这个小盒子。这里面的东西对案件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毕竟,这么小的一个盒子,能放什么呢。你可以相信,打开这个对你没有好处…… “人总是要做一些没有好处的事情。” 你就像受到好奇心的蛊惑……太宰治是对的,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你打开了盒子。 一条十字架吊坠,银白色,细长的链条已经断了。 它安静地躺在盒子里,盒子是它的棺木,你打扰了逝者的安息。 “血迹……” 十字架的底部有一点黑色,你猜得很正确,是血迹。 那也是巨大的哀伤。 你感到一阵发冷,无名的绝望让你的呼吸越发艰难,呼——吸——空气挤入你的肺,然而你依然浑身无法控制地发抖,你就像一条挂在悬崖树梢上的布,很快就要跌落下去…… 你紧紧攥着那条十字架吊坠,首饰盒与怀中的死灵之书因无力而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极致的悲哀带来的痛苦与寒冷,身体的自然反应……你心脏刺痛,头晕目眩,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到了背后开着的门上。 好在有一只手扶住了你,让你不至于跌倒在地。 是费奥多尔,他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不对,匆匆赶来。 “朔君?”他担忧地呼唤你的名字。 你抬起头,镜子里的你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只眼睛中流下的泪水已经快到淌到下巴,而你竟丝毫未觉。 “怎么回事?”费奥多尔俯下身,轻轻地扶着你的肩膀。 他握住你的手,连带着吊坠一起,好像在试着以此传达半点温暖。 “朔君——”他再次呼唤道。
第25章 费奥多尔的视线中有惊讶有探究。 你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一点意外……费奥多尔先生,让我自己平静一下吧?” 他握着你依然在发抖的手,凝视了你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既然朔君这样说……” 他无可奈何般将自己的白色帽子取下来为你戴上,你的耳朵被帽子包裹住,热乎乎的,一种温暖柔软的触感。 “嗯、这样应该就不会太冷了。”他朝你微微一笑,离开了这里,贴心地为你关上了门。 你背靠着墙壁,尽力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平复下来。 在窒息感稍微缓解之后,你拿出了手机,找到备注为“太宰先生”的联系人。 由于你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且全身使不上多少力气,你点了好几次,才把电话拨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朔君?” 你慢慢地蹲下来,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似乎意识到了你的状态不对,“是受伤了吗?” “没有……”你的声音相比起往常要沉闷许多,“我找到了一件……” 太宰安静地听着。 “一件……”你摘下手套,感受着吊坠的冰凉,不断地在大脑中寻找着描述这个吊坠的词,“一件遗物。” 你的推测正确。这是遗物。 你们之间只有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太宰见你不再说话,轻声道,“谁的遗物?” “我不知道……太宰先生,我不知道。”你无法控制眼泪的流出,“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在至亲死后,接触到逝者的遗物,会这样的难过……这样的痛苦。” “朔君……”太宰听着你沙哑的声音,迟疑道,“在哭吗?” “太宰先生明白这样的感觉吗?” 背部靠着的墙壁冰冷,冷意从你的背一直蔓延到心脏,却好像缓解了身体的痉挛,你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的。”他好像不太会安慰人,简短地回答了一句,似乎又觉得有些虚假生硬,低声重复道,“……我明白的。” “太宰先生会怎么做?”你问。 “……什么?” “当重要的人死去……太宰先生,会怎么做?”你用力呼吸着,手一直在颤抖。 你没继续把手机放在耳边,而是慢慢把手放下,开免提,盯着屏幕上的号码。 “如果是朔君面对这种情况,我会希望朔君知道,悲哀是无法遗忘的,人类所能做的,只有接受这份悲哀。”太宰的语调不疾不徐,有一种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试着,不让悲哀降临。” “可是假如悲哀已经降临了呢?” “那就用尽一切办法,让时间回到悲哀降临之前,阻止事件发生。” 太宰说着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的声音温和得像不存在于这个月份的春天。 “一切办法——即使可能要尝试千次、万次……”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朔君,你是太宰朔,不是二叶亭彻——不要在他的事上陷得太深了。” “我知道了……”你挂断电话,将十字架吊坠戴在自己的脖颈间,捡起地上的书,缓缓地站了起来。 镜子里的你,脸色苍白得像纸,但身体已经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呼吸也平缓了很多。 也许你并不喜欢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但这也没有办法…… 总有些来自过往的伤口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是时间也无法抹去。 你依然被哀伤笼罩着,但你转动门把手,拉开门,走出了卫生间。 费奥多尔站在鱼缸的前面,他低头看着死去的黑色金鱼,听到声响,偏过头来望向你。 “朔君想起了什么吗?”他问。 “什么也想不起来。”你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金鱼的尸体,“小金和小白看见小墨水跳出鱼缸,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金鱼可没有人类那样复杂的情感结构。”费奥多尔理解了你说的是鱼的名字。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你问。 “不是幸运也不是不幸,只是金鱼与生俱来的命运。”他平淡地说,“你把这只鱼的尸体丢回鱼缸里,说不定另外两条鱼会把它作为食物吃掉。” 你的胃突然再次开始痉挛……突然之间!就像一座山崩塌了,你的精神中有什么东西崩断碎裂,如打碎的玻璃般,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这不止是吊坠带来的悲哀,这是更严重的、来自灵魂深处的伤口。 你跪倒在地—— 你伸出手,猛地抓住了惨白的瓷砖上,金鱼冰凉又有些黏腻的尸体,但在你疯了一般将它塞进嘴里之前,费奥多尔迅速地扣住了你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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