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可能会改变当下的人,最终只能被埋到了地下。而能造成这样的局面,何尝不是当下的人自己的选择呢? 统治者们只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忍者也乐意成为对方的刀剑,普通人最终只能随波逐流。 人们忠于自己的欲望,追求更多属于自己的利益。即使是正确的事情,只要损害到了他们当下的利益,那么正确就不被允许出现。千百年来,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只是像一个不断轮回的圈一样。看似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即使当下的世界很糟糕,多数人都身不由己处于痛苦之中。可又有多少人真的是无辜的呢?至少忍者确实是在成为了维护如今社会秩序的一员。 在遇到斑之后,白昭也曾想过,他可以做到什么吗?只是他得出了结论,那就是他不懂人心。 他不是没有社会常识的人,甚至因为能够看到人体内的变化,凭借这种变化来读懂人类的情绪,反而要比其他人敏锐得多。 说到底,他的“不懂人心”,不过是通过对方情绪的变化和社会常识的判断,知道人们为什么这样做,却永远无法让自己真正理解为何这样做。他拥有知性,明白人类的痛苦。可以产生感情,却常常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这样的自己,做出的决定不可能被多数人理解的。不懂人类的感情的他,很难理解感情的复杂。 贪婪,自私,欲望……这些应当予以摒弃,只凭借纯粹的理智,做出最有利的决定。就连一度心生负面情绪,身体在破坏人体的时候产生的愉悦感,这样的行为都让白昭产生了自我厌弃之心。 无法被人认同乃至被排斥的人,即使想要做什么,最终的结局,也只会能走向Bad Ending吧。 “现在家人还在身边,你还有机会,不是吗?” 宇智波斑握紧了手,“是啊,无论如何,我还要变得更强才可以。弱者是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的,我不想再失去他们了。” 只是他看到了白昭,忽然犹豫了起来。白昭在过去,只提起过自己的舅舅。其他的亲人并没有说过,就算是舅舅,也想把白昭送去做祭品。 自己和家人的感情很好,让很可能没体会过亲情的白昭会不会感到失落呢? 看到斑的神情,白昭迷惑了一下。他想了想现在他们说的话题,「家人」,随即反应了过来。 “斑是想知道我的家人吗?” “如果你不想提也没关系。”宇智波斑抿了抿唇,“如果是不好的回忆,或许忘记也不是件坏事。” “我的话,倒没什么不能提的。只是谈不上什么美好的故事,说出来的话大概只会让人平添负面的情绪吧。”白昭摇了摇头,组织了下语言。 “如果说现在的话,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说实话,我觉得如果她没有怀孕生下我就好了,这样她也就不会难产而死了。” “只是在这个时代,女人到底想不想怀孕,自己也无法选择。就连孩子的去留,都没办法做主,实在太悲哀了。”母亲生下了他,确实是伟大的。可只要想到当时母亲痛苦不已的神情,还有不断地流血走向死亡的恐惧,白昭产生不了母亲生育孩子是理所应当的想法。 每一次的生育,都是赌上了一个女人的生命的。 “在我前面还有两个姐姐,但是因为是女孩,被父亲扔掉了。据说母亲是阻止过的,但是没有成功。而我因为和常人不同,出生之后的一年里,父亲也曾是一度想要扔掉我的。” 宇智波斑无法理解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可他想了想平民的生存情况,又无法开口说什么。缺少粮食,没有办法把生下来的每个孩子养大。重男轻女这样的陋习,更是让平民选择杀死女婴。 “但是想要娶妻,也是需要资本的。父亲没有钱再娶一个女人了,我又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还想要有个孩子给他养老,最终也没扔掉我。”白昭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好感。 家里还有余粮,就算是养他,也只是饿不死就好。前面的两个姐姐,明明可以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是因为重男轻女这样可笑的原因就溺死了两个姐姐。没有扔掉他,也只是因为没有钱再生孩子了。 “我不到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外出的时候遇到了盗匪死去了,之后我便寄养在舅舅家。”说是寄养,也不过是难得挤出点剩饭残羹。食物是珍贵的,舅舅一家不愿意花费在他的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少这点食物,确实让白昭度过了一段没法自由行动的时期。当他有外出的能力了,就开始自己寻找食物了。这之后,舅舅一家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再给过他食物了。甚至之后,白昭也理所应当的要为舅舅家提供一部分食物。 “你舅舅想让你做祭品?”提到白昭的舅舅,宇智波斑无法忽视掉白昭曾经说过的话。 白昭点了点头,“舅舅的孩子和我年岁相近,如果我不做祭品的话,就是舅舅的孩子了。人祭是错的,可舅舅如果出于保护自己孩子的想法的话,我并不恨他把我推出去这件事。人有亲疏远近,不同的人对于对方的价值自然是不同的。” 宇智波斑观察着白昭的表情,只有在提起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时,白昭才有了情绪的波动。 因为从未相处过,没什么感情可言,可是因为不幸的遭遇,他却表现出了怜悯的情绪。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在白昭的眼里,是不幸的吧。 越是与白昭相处,宇智波斑发现,他确实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股感情,淡薄有限。他可以切身处地的怜悯他人,却对自己的遭遇毫不在乎。 “昭,你该多为自己想想。”宇智波斑不喜欢这样,就算白昭自己不在意,可他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生物生存的本能是利己的,可白昭却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本能。宇智波斑有点烦躁,他觉得白昭能够自私一点就好了。 “现在没有家人的话,昭,我们可以成为兄弟,这样我们就是家人了。”宇智波斑作出了决定,他郑重地对白昭说道。
第15章 “家人?”白昭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银灰色的眼睛里透露着茫然。 “斑,我和你成为兄弟?”白昭知道,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成为真正的家人。例如成婚的夫妻、被收养的子女和离婚后又重新组建的家庭等情况。 只是听到斑主动这么说,白昭还是不免惊讶。 “没错,彼此敞开心扉,坦诚相待的家人。”宇智波斑肯定道。 如果世上人人都可以做到彼此坦诚相见,互不隐瞒,那么和平也可以到来。可这终究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人心隔肚皮。可宇智波斑愿意相信白昭,他实在是个过于纯粹的人。 ……敞开心扉,坦诚相待?这怎么可能呢?白昭无法理解。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会把某些隐秘的心思埋藏起来。无论是出于阴暗的想法,又或者是为了对方好的名义。 即使是说出的话语,哪怕本人认为没有隐瞒,也未必是真实的。甚至会在人不自觉地情况下,加以美化或者污蔑。 可想到斑的话,白昭又动摇了。“如果是斑的话,能够成为家人,我很高兴。” “我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家人,我愿意和斑敞开心扉,不会欺骗斑任何事情的。只要是斑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斑的。”不过这话,对白昭来说,即使不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打心眼里讨厌说谎,即使是什么善意的谎言,白昭也说不出来。他宁可一言不发,也不想说出什么“虚假”的话。他想要的,是真实。 但是只要是斑想知道的,如果问他,白昭一定会实话实说。 “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宇智波斑红了红脸,他有些不自在,“我又不会强迫你做事。” “你打算学习刀术吗?”宇智波斑打量着白昭身上带的几把刀,姑且能用。可白昭有学习过刀术吗? “倒也谈不上学习,只是觉得姑且能用。用刀剑很方便,无论是砍柴或者打猎都很好用,还可以给猎物剥皮去除内脏。”这样还可以不用自己上手,生活便利了不少。 宇智波斑眼角一抽,他不知道白昭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那你觉得用来战斗怎么样?” “还好吧。”白昭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话语。 “以前从来都没有学习过剑术。”前世生活了那么多年,白昭是真的没有接触剑术的机会。在生活中,他也不会去思考这个。 一定要说和锻炼沾边的事情,那就是他纯粹兼职,靠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去干点体力活了。 就算这样,因为年纪太小,刚开始对方说什么都不要他。还是白昭坦白了自己的情况,说是想要赚点钱,又展示了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对方才勉为其难同意的。 现在想来,白昭都很感激人家愿意让他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工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十多岁出头的他,很难找到能够多挣点钱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话,看到忍者在战场上用到的剑术,多少领会了点,感觉能够整合出来一些不错的招式。” “昭,你以前,没有去看过吗?”宇智波斑抓住了话里的漏洞,白昭的意思是他最近才开始观察,可以他的眼力,以前没有发现过吗? 白昭摇了摇头,“我的视野确实广阔,但正因如此,才会让我困扰。”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只要是我看到的,总是会记得很清楚。所以不得不学会把焦距放在某一处,忽略其他可以看到的地方。还要把一些看到的不必要的信息刻意遗忘。” “否则的话,这么冗杂的记忆,会给我的生活造成影响的。”过度用脑的头痛倒是很少出现,他的大脑尚且可以处理这些信息。只是这么多无用的记忆,实在没有必要。 “以前的话,不出村子,很少有观察忍者的必要。即使外出狩猎,也只需要避开人多的地方。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忍者的位置,对他们到底在什么,我不感兴趣,没有必要进行那么细致地观察。” 宇智波斑很快抓住了重点,“你能记住你看到的任何东西?”他不禁皱了皱眉,“昭,那你为什么不早早地去学习那些忍术体术或者刀术呢?” “……而且,遗忘是可以做到的吗?视线的中心也可以控制?”过目不忘宇智波斑尚且可以理解,控制自己的视野中心倒也正常,只是人类真的可以做到控制自己的记忆吗?自己选择去遗忘不想记住的东西?遗忘的程度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 “我又不是变态,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所以会刻意忽略掉这部分的视野。只是无论再怎么忽略,大体的还是能看到的。至于不想记住的,那就忘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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