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抬眸,有一丝冷意:“妖和人,岂能相提并论?” 女妖道:“你嫌我是妖?” “呵——” 唐三藏笑着摇头,说:“我不是悟空,我没有火眼金睛。我人妖不分,但我分的清善恶。” 女妖面色更沉,说:“你这和尚,真是不识好赖!既然软的不吃,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说罢,把桌子一掀,拿绳子把唐三藏绑了,往床上一丢。 解开腰带,人往床边走,一层层的纱裙落在身后,直到只剩下一只鲜红绣着蝎子的肚兜,人也到了床前。 唐三藏喊了句:“我的母亲啊!” 紧急闭眼。 女妖俯身,涂满丹蔻的玉指,正要抚摸唐三藏干净的眉目,突然被飞来一棒,横空打断。 “谁?!” 女妖怒不可遏,凶狠回头。 孙悟空现出真身,从暗影处走了出来,缓缓道:“妖精,和尚,不是你能动的。” “敢坏我好事!看叉!” 女妖信手一挥,变出一根双头的钢叉,瞪圆了一双杏眼,朝孙悟空刺来。 孙悟空朝右一闪,躲开攻势,棍子一挑,拨开她的钢叉,一个转身,就绕过女妖来到床前。 单手执棍继续跟女妖周旋,提起唐三藏就扛到了肩上。 唐三藏头朝下,屁股朝上,说:“悟空,你来得好快。” 孙悟空“哼”了声,说:“你以为我想理你?” 还不是为了白子岑。 孙悟空边打边退,道:“和尚,以后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别人,你能不能惜命一点,别总一副舍生忘死,大义凛然,最后弄一身伤。” 唐三藏笑:“怕什么,不到西天,我是死不了的。” “……” 孙悟空一滞。 这个傻和尚,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长生不死,是白子岑,还有在白子岑之前的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 他竟然还笑。 孙悟空一口气堵在胸口,像被火烧,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依和尚的性子,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该有多崩溃。 到时,可能连经都取不了。 于是压了又压,孙悟空还是把胸中那团烈焰,压了下去。 “想走!没门儿!” 女妖挥起钢叉,再次刺来。 孙悟空正憋着火,无处发泄,便一棒扫去,直将那钢叉断成数截。断裂的碎片化作飞刃,钉入女妖的筋脉。 女妖一声凄厉惨嚎。 孙悟空抱着唐三藏,腾云直上。 女妖挣扎着爬起来,厉声道:“唐三藏,我不会……让你走!” 竟然变成一只高有丈余的毒蝎,张开尾后毒针,猛地刺向唐三藏的颅顶! 孙悟空余光瞥见青光一闪,反应极快,又一棒过去,彻底打死了那只蝎子精。谁知道那蝎子精本就没想活着,这最后一击,竟然是断尾的一击,那毒针连着小半截尾巴,竟然脱离本体,骤然就射到了眼前! 再想躲避,已来不及。 孙悟空几乎是本能的,转身用整个后背,护住了唐三藏。但他知道,他护的不是唐三藏,而是白子岑。 而同一瞬间,那枚毒针,深深刺入了他的脊椎。 一股奇痛奇麻,传遍周身。
第46章 上官降之死 01. 猪八戒一声“猴子受伤了”,白子岑就跑了出去。 02. 因为毒素的麻痹,孙悟空几乎全身都失去知觉,但还是坚持着,直到把唐三藏平安送回,才彻底失去意识。 昏昏沉沉中,有人把他扶去床上。 以为是白子岑,可挣扎着睁开一丝眼睛,看到的却是猪八戒,他心中失望,再闭上眼就虚弱的睁也睁不开了。 门响了一下,猪八戒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进来。 揭开他的衣服,把他翻个身,手指沾了凉凉的药膏,涂上他的背,火辣辣的伤口立刻就不疼了。 对方的动作又轻又温柔,很像一个人。 让他忍不住想起九百年前那个雨夜,白子岑把重伤的他抱回家,给他涂抹药膏的场景。 很像那个人。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下,但他怕又一次失望。 “君山,君山……” 他借病呓语,想换一点儿怜惜。 “……” 白子岑咬着唇不敢出声,怕悟空听出来,怕他一听出来就刺破了自己的伪装,怕自己忍不住心软。 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他忍住眼泪,给悟空涂好药,盖好被子,正要走时,谁知却一下被悟空抱住了腰。 “嗯!” 白子岑一僵。 “别走……”悟空紧闭着眼睛,仍在呓语,即使是在梦中,都在担心他会再一次离开。 这让他怎么能不心软呢? “我不走,不走。” 白子岑又退回去,坐在床边,拉下他的手轻轻握住,温声细语地安抚他:“我就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吧。” 见被子因悟空刚刚的动作往下滑了些,就又给他往上提了提。 猪八戒说了,悟空吃了太多金丹,早已百毒不侵。 这点儿蝎毒,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自身消解需要时间,等伤口的瘀肿消了,人就会醒。 孙悟空就拉住白子岑的手,搁怀里搂着,才放心睡了。 这姿势,让白子岑都没法坐,只能侧躺在了悟空外侧。 可是说好了不会走的人,第二天一早,当悟空醒来时,还是离开了,而一齐带走的,还有他的一管血—— 悟空的手指被刺破了。 一月一滴,白子岑带走了三十滴。 03. 所以,昨晚真的不是在做梦。 白子岑,真的有在照顾他。而对方照顾他,只是为了趁机取走他的血吗? “白,君,山!” 孙悟空“嘎嘣”捏碎了两枚手环。 04. 冥界。 忘川之水滔滔,映照着两岸孤魂。 白子岑踏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来到奈何桥头,思绪纷乱,可能惟一能帮他理清思绪,听他倾诉的,就只有他在冥府最好的朋友奈何了。 血雨纷纷。 远远的,白子岑看到拱形石桥的极高点,铺着一盘棋,棋盘旁煨着一盏茶炉,幽幽茶香飘来,是他最爱的野菊香。 而棋盘前,坐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之人。 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一双苍白的手,泡茶,倒茶,像在等待着谁,等了几百年,等到与这地府幽暗苍茫的背景融为一体。 白子岑一顿。 望着那道腥风血雨中的黑色背影,心中仿佛跟着生起一丝冷意。 那背影深沉冷利,与记忆中温和的奈何截然不同。 很像一个人。 很像那个人。 察觉白子岑的失神,那人缓缓开口:“我终于等到你了,子岑。” 低沉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白子岑的心,猛地向下一坠,九百年前死牢里的寒意和痛意,瞬间复又升起,他难以置信地瞳孔微微张大,望着桥上那人。 “是……是你?” “没错,是我。” 奈何起身,缓缓转过了脸,冷峻的面容,眉宇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然和霸气。那双曾经充满温柔的眼睛,此刻竟如深渊般深邃,被无数无辜的鲜血洗刷,染上了戾气和一丝萧索。 “我回来了,子岑,我回来,向你道歉。” 奈何凌厉萧索的眼神中,满溢着浓烈的悲伤,看着他。 “……” 白子岑微微颤抖着,望着高处那人,不断有游魂在两人间穿梭。恐惧、震惊、悲伤和难过……充斥着,交织着,几乎让白子岑有没办法呼吸。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一次次帮他救他安慰他的,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竟然就是大秦的战神,上官降! 05. 火中,是呜咽的哭声。 风里,是血的腥气。 九百年前,竟陵城破,白子岑和悟空被人群冲散,裹挟着越隔越远。白子岑目睹了李爷爷孙大哥等亲朋近邻被秦军斩首,吓得直接懵在了路边。 可等斩首的刀横在他眼前时,却停住了。 他抬头,就看到了马上那个人,竟然是他曾经救起过的那个人,那个叫夏侯升的人。 当时的震惊和痛心疾首,更是现在的的几千几万倍。 他完全僵住了。 “夏侯升”就收了刀,抓住他的肩膀,一拉,就把已经完全僵住的他拉到了马背上,圈在身前,带回了驻扎在竟陵城外八十里的秦军大营。 彼时,白子岑才知道。 “夏侯升”只是他的化名,而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秦军首领,上官降。 又因为上官降作战风格狠厉,甚至有些残忍,很多时候别说俘虏和降军了,就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所过之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所以又人送外号“血手人屠”。 正由于此,各诸侯国,想杀死他的人很多。 他被白子岑所救时,正是遭人暗杀逃亡之际,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是不敢完全信任白子岑,所以当白子岑问他名字时,他就用了化名“夏侯升”。 他说:“子岑,原谅我那日不告而别,我是听到有人在搜查我的下落,怕连累你,才不得不离开。” 白子岑却只感到一阵透入骨髓的冷意。 “重要吗?你做了这么残忍的事,当时为什么离开,还重要吗?”白子岑说,他的所作所为,让他开始后悔曾救过他。 本以为他的话会把这残忍的血手人屠激怒,谁知,上官降却说:“你救过我,我不会杀你。我在秦国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会给你最好的。你之前的日子那么苦,现在外面又那么危险,留在我身边吧。” 白子岑就嘲讽地笑了,说:“危险?这些危险,难道不是你带来的吗?” 可除了在嘲讽上官降。 更多的,竟然是在嘲讽自己,往后的每一个日夜,每一次梦回,他都在一遍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啊,当初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救他,才害了一城四十万百姓。 白子岑一点儿都不想留在上官降身边。 他不是秦国人。 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楚人的血。秦军,是他的仇敌,是杀害他亲朋挚友父老乡亲的刽子手,他一刻钟,都不想停留。 即使是死,身埋黄土,他也要死在楚国的领土上。 但他还是留下了。 因为一次偶然,他经过主帅营帐,无意中听到上官降和其他几位主将在讨论,说攻下竟陵之后,下一座要攻占的城池是夷陵。 夷陵离竟陵很近。 他虽然没去过,但常有夷陵来的农户拉着特产到竟陵卖,好吃又便宜,对他这种没什么钱的穷苦人,买来填肚子最好不过了,一来二去,和商贩接触的多了,他知道,夷陵也是一座民风淳朴又热情的城镇,而且,夷陵的百姓比竟陵更多,有足足的七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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