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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弱好过分。” “是是，人间最弱。” “中也，你学坏了。以前你从不敷衍我的。” “还有脸说啊你个气人的路痴混蛋！” “……”辽苍介不说话了。 熟悉的吵嘴仿佛把他拉回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他眼前浮现出幼小的橘发男孩眉目肆意鲜活的模样，耳边听着青年规律的、放轻了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那是一场宛如置身于深海一般，无人打扰的、深沉而安稳的睡眠。 一觉醒来，中原中也已经不在房间里。夕阳从窗棂洒入房间，空中飘舞着细小的尘埃，让世界看起来有种梦境般不真实的朦胧和美好。 辽苍介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一道道橙红的光柱，良久，才慢吞吞的拽回过分陷入宁静中的精神，迟钝的坐了起来。 额头上叠好的毛巾掉落，辽苍介摸了摸，发现上面还有一丝凉意。 那么中也应该是刚刚离开。或许是去订晚餐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便起身，喝光了杯子里明显为他准备的温水，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邮箱里已经躺了好几封未读邮件，最近的一封就在几小时前。辽苍介扫了一眼，正要把它点开，发件人的名字便突然跳了出来。 他眉梢微挑，顺势把电话接起，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刚醒时的慵懒：“是我。” 「“……”」绫小路清隆看了眼还没落山的太阳，面无表情的说：「“纵.欲过度是很伤身的，科长。”」 辽苍介转身倚着桌子，语气懒洋洋的：“接下来一个月的文件”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报告。”」绫小路清隆瞬间严肃起来。 「“今天早晨，御前醒了。”」 辽苍介动作微顿，冰蓝的眼睛幽幽抬起。 「“他联系了第一王权者阿道夫K威兹曼，后者于午后一点落下飞船，到现在仍待在御前的病房中。”」 “……” 对面没有回答。 绫小路清隆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高塔，低声说道：「“科长，也许您是时候该回来了。”」 “……是啊。” 辽苍介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像是在出神。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压根没有在意绫小路清隆说了什么。 绫小路清隆垂下眼睫，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请不要畏惧，科长。”」 他这样平静的说着，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聚拢过来的同事们，视线扫过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期待和温柔，金瞳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淡淡的无奈。 「“犯罪科有您才是完整的。”」 「“回来吧。”」 「“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子，大家都会和从前一样。”」 “……” 辽苍介沉默半晌，“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绫小路清隆眨眨眼，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啊，害羞了？” “……欸？！”我妻灯子惊愕的像见了鬼。 绫小路清隆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坐下来开始四处翻找什么。 刚入职不过大半月的库拉索疑惑：“千夏先生？您在找什么？” “我只是发现，表面很无赖的大魔王果然都是直球特攻纯爱党。” 绫小路清隆面无表情的说着，郑重的打开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我要把这条心得写进我的生存手册里，每天背诵一遍。” …… 辽苍介并不知道自家参谋长说了自己什么。 他呆呆的攥着手机，即使潜意识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自己刚刚真的被触动了。 ……那么一丝丝。 实际上超级不坦率的青年想起刚才绫小路清隆最后那几句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向斜下方滑去，面具一样冷淡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端倪。 “哦！你醒啦？” 身后突然传来中原中也惊喜的声音，辽苍介立刻收拾好表情，回头看向快步走进来的橘发青年。 中原中也正扭头吩咐跟来的旅店服务员把晚餐放到桌子上，然后回过头一脸高兴的看着他，抬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还烧不烧？我摸摸……” 干燥温暖的手掌贴上额头，辽苍介顺从的微微弯腰配合他，视线不经意略过他雪白漂亮的手掌，停顿在他腕侧精致分明的骨突上。 中也的手很好看。 他的心里突然浅浅的留下了一个印象。 “……嗯，不错，基本上跟我一样了。”量好温度的中也猫猫满意后退，“吃点东西吧？你饿不饿？” 他放下手，辽苍介的目光也自然垂下，对上他明亮如宝石的蓝眼睛，脸上不自觉的露起一抹笑意：“你买了什么？” 中也心情愉悦的侧身露出桌上的料理，刚要开口，辽苍介的手机就响了。 他抬手看了眼来电人，浅淡的笑容随之一僵。 中也停下动作，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不怎么愿意接这个电话，但又看到他很快抽了抽嘴角，生无可恋的直接按下接听键。 中也正奇怪为什么他不把手机放到耳边。 下一秒。 「“师傅！！”」 属于少女的凄厉呼唤从手机中传来，辽苍介不出所料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带着他坐到了桌子边。 “嗯嗯，是我。什么事，灯子。” 他大致扫了眼桌上的料理，发现不少都是自己喜欢的，不由得抬眸朝中也笑了笑。 但橘发青年却有些走神的盯着他的手机，看起来莫名的在意，甚至没有察觉他的眼神。 辽苍介：？ 他把一声尖叫后才开始絮叨个不停的手机放到耳边，不明所以的发现中也的视线也随着手机转移了。 辽苍介：？？ 中也难道认识灯子？什么时候的事？ [“……师傅？您在听吗？！”] 便宜徒弟带着不满的声音传来，辽苍介暂时放下了这一茬，漫不经心的点头：“嗯嗯，在听了在听了。” [“语气好敷衍！您肯定没有认真在考虑回东京的事吧？都说了我和贵志都很想您呀！再说给自己放假大半个月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对面的少女又委屈又气愤的快速抱怨着，音贝偏高的嗓音即使没有开免提也听得见，让中原中也轻易就能听出，打电话来的小姑娘确实和辽苍介关系亲近。 起码不会惧怕他一贯的距离感。 所以这个“灯子”，果然就是排名中第六位的“我妻灯子”吧。从那声师傅来看，她应该是辽苍介的弟子，在他心里地位很高。 中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符合辽苍介口味的东西换到他面前，依旧没有注意到头顶探寻的眼神。 因为，提起风太的排名，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被太宰治打断，所以没能听到的“第一位”。 会是谁呢？能比他和太宰治还要重要的家伙…… 中原中也有些走神。 记忆里，在辽苍介躲着他、不愿意见他的那些年中，他曾偶然遇到过比当时的他更年长的辽苍介，也遇到过戴着面具、死活不肯承认身份的同龄辽苍介。 可虽然他们年龄不同，性格也有差异，但唯有共同的一点，中也直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那就是，那些时候的辽苍介全都无比疲惫，冰冷，而且痛苦。 他会变成那样，是不是和那位神秘的“第一名”有关？ 中原中也想到这里，不由得抬眼看了看辽苍介，却不想直接对上了他探究的眼神。 中原中也：“……？” 他猛地反应过来：“你打完电话了？” “已经打完三十秒了。”辽苍介挑眉，“所以你在发什么呆？你认识给我打电话的小丫头？” “不、那怎么可能……”中也尴尬的否认，低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吃饭吃饭！” 辽苍介却没有去拿筷子，依然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中原中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就怕他看出什么来。 虽然排名这事不是他做的是太宰做的，但他就是莫名心虚啊！谁让他也跟着听了！ 但出乎意料的，辽苍介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轻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他轻描淡写的、状似不经意的解释道： “刚才打电话的小丫头叫灯子，在战斗上的天赋相当不错，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算是我唯一承认的弟子。” 他端起碗筷，顿了顿，露出一个有些头疼的笑容。 “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我对她多少娇惯了些，结果就导致她现在一点都不怕我，整天叫我抖s、鬼畜……啧，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 “哎……”中也新奇的睁大眼睛，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嫌弃却眼神温暖的样子，心里装着的却不是什么粉红色的误会，而是难得听到他主动介绍自己过往时所升出的高兴。 这是个好兆头吧。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这也说明你对她很重要吧，就像哥哥、父亲一样，所以才敢对你开玩笑。” 辽苍介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出笑意：“可能吧。” “不过居然能看出来你抖s又鬼畜……”中也没有看见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说着就忍不住憋笑起来，肩膀不停抖动，“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你路痴的本质噗……” “……喂，过分了啊。” “哈哈哈，你毕竟是想去中华街结果完全走反了的家伙啊哈哈哈哈……” “哦？所以现在是互揪黑历史的环节？好啊，那说不定把你介绍给灯子的话她会以为你是国中生呢，中、也、弟、弟。” “喂、我只比你小一个月吧混蛋！”原本在笑的中也马上不满起来，“不准拿我当弟弟！” “一个月也是小啊弟弟。”辽苍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容逐渐恶劣，“不如来叫声哥哥听听？” “谁、谁要叫啊！”中原中也看见他那样捉弄人的笑就心里发慌，忍不住红着脸炸毛。 辽苍介偏开脑袋，眉眼弯弯笑得又坏又愉快。 他想，中原中也果然就是有这种魔力，这魔力让人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用担心冷场，也永远不会觉得压抑或无趣。 在中也面前，他不用费心去伪装自己，可以尽情毒舌和大笑，也可以生病或脆弱，包容与被包容彼此的一切优点和缺点。 最重要的是，中原中也已经用最有力的证据向他表明，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起，他眼中映入的就始终是【辽苍介】。 所以，如此重要、如此独一无二、从未被其他人或异能玷污的中也，才会是他至高无上的，永远不允许失去的珍宝。 他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他。 “……真的没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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