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维持秩序为己任的Scepter 4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却毫无用武之地,想要赶来帮忙的HOMRA也一点都没派上用场。 正因如此,这一对欢喜冤家才难得没有一碰面就打起来,而是安静如鸡的待在原地,带着三分无措,七分尴尬,看着辽苍介的犯罪科收拾残局。 羽张迅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鹤立鸡群的男朋友。 英俊的银发男人身材纤长劲瘦,在寒风中只穿着件他早上见过的白衬衫,衣角飒飒飞舞,袖子挽起至手肘。 他正两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淡漠的盯着自己脚下的罪犯。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在门打开之后才走出了牢房,又听从了那个男人的蛊惑,才想要来报复黄金之王?” “对!对对对!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啊!” 他脚下的超能力罪犯被铐上了双手,还打了肌松药,只能软软的瘫在地上任由他审问,脸上一片恐惧之色。 ——这群穿黑西装的到底是什么人!简直强到离谱啊啊! 就像对着遮云蔽日的龙卷风大喊不要过来是无意义的一样,面对异能犯罪科战斗小队那压倒性的力量,一百多个拥有强大超能力的罪犯却毫无还手之力,仅仅从牢房里跑出来了不过十几分钟,就再度被尽数抓住。 听到倒地不起的罪犯试图推脱责任的回答,辽苍介淡漠的表情不变,冰蓝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丝丝缕缕的金光。 “多多良。”他有些突兀的开口,唤了声十束多多良的名字。 站在外围的金发青年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低头对身边的小萝莉微笑道:“呐,安娜,我们暂时离开这里一会儿吧?小苍好像有事要做的样子。” 白发的小萝莉眨眨眼,转头看了辽苍介一眼,随后乖巧点头,被十束牵着手走向了远处。 在小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 辽苍介收回视线,冷冷的看向脚下的罪犯。 似乎有看不见的开关在虚空中被按下。 前一秒还不明所以的罪犯眨眨眼,猛地张大了嘴巴,脸色“唰”一下变的惨白,撕心裂肺的惨叫脱口而出:“啊啊啊啊——!!” 尖利的惨叫直冲云霄,将除辽苍介以外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十分诧异地看着突然就痛苦不已的罪犯。 “发生什么了?”宗像礼司诧异的问着,目光在疼到无意识将手指甲抠进地面的罪犯,和面无表情的辽苍介之间来回穿梭。 他一瞬间就忘了刚刚的尴尬,快步向辽苍介走了过去,十分笃定的质问:“辽先生,您做了什么?” 羽张迅和周防尊等人紧随其后,闻言都看向辽苍介。 然而辽苍介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偏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其他罪犯,声音平静地问: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是跟这个人一样,在牢门开启之后就跑了出来,而且还想向黄金之王复仇吗?” 其他的罪犯畏惧的看着他,被同伴的惨叫吓破了胆,惊恐的为自己辩解着: “不是这样的啊大人,我们确实是被那个男人蛊惑了!” “是他说只要杀了黄金之王,就给我们真正的自由的!是他说的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我连这座塔都没有进去,求求您饶了我吧——!” 凄厉的求饶声此起彼伏,然而,在他们祈求仰视的视线尽头,面容如天神般英俊完美的银发男人却始终没有表露出丝毫动容,任凭他们如何哭喊,也只是索然无味的别开视线,语气轻盈缥缈的说: “可是,说到底,不都是你们用自己的腿迈出了牢门吗?” “——!”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这片空地,其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恐惧绝望。 宗像礼司无声的蹙起了眉,握住剑柄低声喝道:“辽先生,私自动用刑罚是犯法的——” “啊啊啊——!!” 新一轮的惨叫地狱开始了。 这一次不是一个人的惨叫,而是一百多个人在同一时间发出的剧烈哀嚎,痛苦的声音撕碎了空气,在诡异安静的空地中盘旋回荡,令人无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里是地狱吗? 宗像礼司的视线从地上那一张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扫过,嘴唇因为愤怒而发抖。 “辽苍介,你给我住手——!” “啪。” 细微的声音和男人的低吼同时响起。 “已经够了,辽君。越狱和侵入确实是他们不对,惩罚到这里就可以了。” 羽张迅一把攥住了辽苍介的手腕,双眼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异常严肃的说着。 他第一次在辽苍介面前展露自己身为青之王,制御又强大的样子。 辽苍介转眼与他对上了视线。 羽张迅不躲不避的凝视着他,神色认真至极,似乎能透过那双墨色的眼瞳看清他灵魂的颜色。 高洁傲岸,敏锐通透。 辽苍介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现在的羽张迅,似乎能与谁的面容重叠。 ——空中的惨叫戛然而止。 疼痛消失,所有的罪犯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像是在水里过了一遍一样大汗淋漓,一个接一个的昏了过去。 宗像礼司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几乎想要当场发作的怒气,脸色却有些止不住的难看:“淡岛君。” “是!” 淡岛世理立刻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一名罪犯面前,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她突然顿住了动作,诧异的惊呼出声:“咦?” “怎么了?”宗像礼司敏锐的询问着。 淡岛世理回头无措的看了他一眼,又皱眉看向一脸平静的辽苍介,低声回答他:“……没有伤口,室长。” “什么?”宗像礼司微愕。 “是真的,不止他,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伤口……无论是外伤还是骨折,一个都没有。” 淡岛世理和其他的Scepter 4成员将数个罪犯一一检查过来,脸色也愈发凝重。 “按理说,能让人类痛到那种程度的伤势,应该确实是骨折才对……” “……” 宗像礼司沉吟了一会儿,转身严厉的盯住了辽苍介,几乎有些咄咄逼人的问: “请您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辽先生。不然我恐怕就要以故意伤害罪,以及虐待被监管人罪,在御前那里对您提起诉讼了!” “是么?” 辽苍介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漠然的移开了视线。 “可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任何伤害。你到哪里去弄起诉我的证据?” 宗像礼司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个狡猾的男人……! 辽苍介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际上却精准的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所谓故意伤害罪,或者虐待被监管人罪,其构成的大前提便是造成了切实的恶劣后果,包括但不限于致残、死亡。 但正如辽苍介所说,他确实没有对这些罪犯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他只是——让他们惨叫了一阵子? 可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什么都没做。 宗像礼司面无表情的紧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暗沉的谴责与怀疑。 “不用这么看着我。” 辽苍介静静的看着远处,没有费功夫去与他对视,却精准的道出了他现在的状态。 “我只是稍微刺激了一下他们的痛觉中枢,仅此而已。” “痛觉中枢?”宗像礼司冷笑了一声,“您以为我会相信吗?痛觉中枢位于人类的大脑皮层,您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就说自己精准的刺激到了犯人们的大脑?” “你看,我说了真话,你反而不信。”辽苍介并没有与他争辩的意思,只是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 宗像礼司蓦然截住话语,抿紧嘴唇隐忍的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不甘心的问: “您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怒火吗?可您在听到御前遇袭的消息时明明毫无触动,难道不是吗?!” 男人难忍怒火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 辽苍介意味不明的沉默着,突然转眼看向一边待命的犯罪科成员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昏倒的罪犯们。 吉野英士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转身吩咐部下们转移罪犯,准备将他们重新关回监狱中,按照情况加刑、处决。 被忽视的宗像礼司脸色微沉,执著的加重了语气:“辽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辽苍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收回视线,安静的注视着部下们忙碌的身影,突然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一直攥着他的羽张迅回过神,以为他是想挣脱自己,便顺从的松开了手掌。 但下一秒,辽苍介却自然的握住了他正打算收回去的手。 羽张迅一愣。 做出这种动作的人并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淡然冷静的站在原地,有些没头没尾的问:“礼司,你觉得遏止犯罪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宗像礼司冷冷的看着他:“无论那是什么,都不该是暴力、疼痛和恐惧!” “是吗。”辽苍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情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而宽容,“也许你是对的。” “——但是,礼司。”他随即话音一转,目光空茫的看向了远方。 “我曾见过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地狱,那里有你闻所未闻的残忍,丧绝人性的折磨,以及纯粹无暇的恶。” “也许你会说,那样的黑暗不可能还存在于现在的社会,但我可以告诉你,异能犯罪科所面对的就是那样的敌人,为了应对那样的「恶」,我们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恐惧」,成为「只要站在那里,国家的犯罪率就会下降的存在」。” “这个国家的……恐惧?”宗像礼司神色僵硬的重复着。 “正是如此。” 血阳之中,银发的高挑男子转首看向他,蓝眸如高空般亘古寒冷,凝结着仿佛永不融化的锋锐尖冰。 “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还有彻底遏制这个世界的恶的手段,那便只有暴力。” “将敌人彻底制裁,将罪过和恐怖深深铭刻在他们心头,用最强大的暴力维持秩序,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保护那些愚民的方法。——不曾存在。” “……那便是异能犯罪科的信念吗?” 宗像礼司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一直没有展露过任何情绪波动,始终那样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的男人——在刚刚的那番话中,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撼。 那是因为触碰到了名为“辽苍介”的男人压在心底深处的「真实」,因为感受到了他即使将自己都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的、那份永不动摇的「信念」所带来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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