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布莱克家主不动声色地送了本黑魔法典籍,并附上字条祝贺他的成年,希望自家的两个年轻人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哈利坐在昂贵的真皮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地上一大堆被拆开的包装纸,思绪飘忽飞向收不到任何一份礼物的童年。然后他想起外形糟糕的蛋糕、海德薇、韦斯莱毛衣、乳脂软糖…… 如今,他每个节日都会被礼物与贺卡淹没,但他知道其中的大多数只是为了讨好格林德沃的学生、魔法法国的幕后控制者。他在乎的,从前是糟糕的蛋糕和暖和的毛衣,现在是面前仅剩的几个包裹。 他带着微笑拆开了它们。 阿尔法德送了他一本恶作剧指南,中间夹着一张纸条:是兄弟就来恶搞阿布! 哈利想谴责阿尔法德,但他可耻地心动了。 阿布拉克萨斯送的是贵重珠宝,他还是那么讲究。哈利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他双标,其他人送的就扔进古灵阁,阿布拉克萨斯送的就留在衣柜里。 爱德华寄了一把最新的扫帚,并自豪地宣称他有钱了。哈利觉得这很可爱。 他空闲时会骑扫帚在附近飞几圈,但从前默默无闻地毕业后打魁地奇的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他既没有默默无闻,也没有毕业,更没有时间打魁地奇。但无论如何,拥有新扫帚是一件愉快的事。 在外出差的沃尔布加给他寄了一种非常罕见的魔药材料。哈利惊讶地发现,那恰好是纳吉尼诅咒祛除仪式需要的材料之一,省却了他不少功夫。 还有海因茨送的《俄罗斯人骑树魁地奇比赛历史》,朱丽叶特送的独角兽自愿献出的血,以及一个非常特别的、方方正正的薄包裹,来自罗伦特。哈利将包装撕开,是一幅油画,以印象派的笔触描绘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紫色深浅交织,画面宁静美丽。 说实在的,他觉得国立高等艺术学院不接受罗伦特的入学,是艺术界的损失。 当然,也可能是魔法界的命运。 下一个满月夜如期而至,哈利跟着格林德沃来到城堡外的一片空地,按笔记中的内容分门别类地拿出材料。 说实在的,他觉得这场仪式未免过于复杂,但大体看着是对的,也只能相信格林德沃了。 这里已经绘有一个圆形法阵,纳吉尼的蛇身被关在笼子里,摆在圆形的一个点上,它的对点上放着一副画,画里是个美丽的东方女子,让哈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是她本来的样子?” “是的。”格林德沃调侃道:“别看了,汤姆。她和邓布利多家那个默默然小子感情深着呢。” 哈利收回目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气恼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欣赏女孩儿的美。” “那真是抱歉,我只觉得阿不思好看。” 哈利像路过的狗被人莫名其妙踢了一脚。 “你有本事去邓布利多教授面前说。” 格林德沃没回话,他们在沉默中开始仪式。 格林德沃用夜骐的毛发制成的笔,蘸取一瓶深蓝色的墨水,将两个对点连接起来。墨水由幽灵草为主原料调制,是一种传说中在幽魂聚集的地方才能生长的魔植。 然后他用老魔杖指向纳吉尼的蛇身,念出一段复杂的拉丁文咒语。 地面震动起来,墨水在法阵中蒸发,纳吉尼发出一声哈利听不懂的嘶叫,蛇的身躯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另一端,那副画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黑发女子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在她脸上布满恐惧之前,哈利已经先人一步,在画像上泼洒早已准备好的魔药。魔药散发出冰凉平静的魔力气息,仿佛沟通现世和彼世的桥梁。 画像中的纳吉尼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哈利喊道:“一忘皆空!” 光芒闪过,沉睡中的女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至此,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哈利松了口气,就算后续步骤失败,他们也有机会再造躯体,毕竟灵魂已经被保留下来了。 此时,满月已升至高空,柔和的月光洒在空地上。格林德沃将纳吉尼人形时掉落的头发加入血红色的魔药,喂进巨蛇的嘴里,他挥舞魔杖,画着逆时针的圆。 在低沉的念诵声中,那条蛇身有了变化,它开始颤动,变成人形。她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盯着天空。 格林德沃念完咒语,再度挥动魔杖,一个等边三角形在圆形法阵外浮现。 哈利把隐形兽的毛分成三份,放在三个顶点上。他起身,站到纳吉尼的躯体后面,而格林德沃上前几步,站到画像后面。 他们面对面,举起魔杖,同时念诵魔咒。格林德沃的脸泛起一丝红晕,他看上去兴奋不已,哈利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毕竟格林德沃对帮助纳吉尼丝毫不感兴趣。 他们脚下三角形和圆形的法阵逐一亮起,他们的魔杖发出剧烈的灿金色光芒,连接在一起,接着整个地面震动起来,比先前的一次还要强烈,树林在发抖,积雪簌簌落下。 纳吉尼的画像静止了,而那具原本毫无生机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似乎将要醒来。 仪式成功了! 哈利还来不及欣喜,就发现四周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他似乎听到远方传来雪崩的声音。他和格林德沃魔杖之间的灿金色连接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逐渐变色,如同由生转死,直至灰白。 他感到强大的力量正从对面汹涌而来,他几乎要抓不住自己的魔杖了,他的魔力像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没办法中断这道光芒。 他看向格林德沃,发现他同样惊讶,先前兴奋的神态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控制不住它了!”格林德沃喊道。 “——什么?” “我的魔杖!” 哈利感到那种恐怖又有些亲切的力量包裹了他,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迷中醒来,四周是一个无垠的、充满雾气的空间。 他茫然地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身边出现了一道道人影,他伸手去碰他们,却只能穿过虚幻的光影。 他们朝同一个方向,如同河流般涌去,直到面前真的出现了一条河流。这些虚影踏进河流,如雪花落入春水,消失不见了。 河流的对面立着一道黑影,像一道轻烟,没有形体,但哈利却觉得那道影子在看他。 他似乎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他掉头就跑,那道黑影目送着他,没有动作。 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漫长或者一瞬,他的面前又出现了那条河。这一次,他在河的对岸,身边是那道黑影。 黑影歪过头注视着他,除此之外,依然没有动作。 这个地方让人感到平静而幸福,但哈利想要回去,他还有许多未竟的事。在恐慌和强烈的愿望中,他一次一次地做着尝试,那道黑影也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发现,触碰河水能让他在这里用出魔法。 他撕裂了那条河流。 一阵天旋地转,哈利动了动沉重的身体,艰难的睁开眼睛。 “汤姆?汤姆!”他耳边传来着急的声音,“感谢梅林!你终于醒了!” 视线聚焦,是格林德沃。他看上去很糟,发鬓几分斑白,眼下青黑一片。 “我昏迷了多久?”哈利声音沙哑。 “一个月。你再不醒,这里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那天发生了什么?” 哈利从来没想过格林德沃的脸上能出现痛悔的表情。 “是我的错。”他承认道,“那个仪式本不该这么复杂,我往里面加了一些步骤,想利用仪式验证一些……关于死亡圣器的想法,但它不该是这个结果。” “死亡圣器?”哈利问。 听完格林德沃的解释,他沉默片刻,甚至提不起精神来生气了。 “明知你年轻的时候炸过学校,我就根本不该和你一起做实验。”他嘲讽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格林德沃担心地问道。 “没事。”哈利说,“就是去了一个很像生死之界的地方,看见了很像死神的东西而已。” “——什么?!” 格林德沃发出了尖锐爆鸣。 “纳吉尼呢?她还好吗?”哈利问。 格林德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她在哪里来着……” 哈利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把她扔在林子里了吧?”他慢慢地说。 格林德沃:“……” 哈利发出了尖锐爆鸣。 还好,他很快确认,纳吉尼被知情的文达尽职尽责地捡了回来,早已安排妥当。她的记忆停留在马戏团时期,对巫粹党一无所知,还以为是什么良心组织。 确实挺凉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和新年期间,大多数霍格沃茨军返回了英国。 汤姆本不想给大家放假,毕竟他从来不是良心老板,但他要和小天狼星一起过节,不希望其他人打扰。 赫敏回到家中,觉得恍如隔世。她的父母笑着迎接她、拥抱她,然后问出让她汗流浃背的问题:“在学校怎么样?六年级功课难吗?你说你和朋友去法国游学,怎么样,好玩吗?你爸爸和我还没去过魔法部分的法国呢!” 是的,赫敏实在没办法告诉父母她被开除了,所以他们以为她还在霍格沃茨读书,有个十分出名的优秀朋友,浑然不知自己的乖乖女儿被朋友带进沟里,上能抢银行,下能搞暗杀。 “嗯,法国挺不错的,哈哈。”赫敏僵笑。 格兰杰夫妇并没有怀疑。他们对魔法世界一窍不通,除了信任并支持自己的女儿,也做不了什么。 再说了,那位校长不是说过吗?霍格沃茨是魔法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不用担心。 相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其他人家里。莫莉在餐桌上感叹道:“现在的世界真是越来越疯狂了!那起暗杀真是令人震惊……感谢梅林,你们在法国没遇到危险。” “完全没问题。”乔治说。 “是啊,妈妈,布莱克先生把我们保护得很好。”弗雷德冲罗恩眨眼睛。 “啊,啊对对。”罗恩连忙说。 他憋笑憋得要昏过去了。 他们确实没遇到危险,因为他们就是危险。 霍格沃茨军只顾和家人团聚就行了,但汤姆要考虑的就有很多了。 欢度温馨圣诞的同时,他还在调查事件后续的影响,细化年度计划,督促小天狼星系统性学习财务管理。 假期结束,众人重回正轨,各个部门按时上交了一份计划书,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算是个好的开始。 随着传销,哦不,是招募工作的顺利进展,情报获取变得轻松了许多。经过汤姆和伏地魔的轮流迫害,如今的魔法法国政坛十分空虚,人才凋零。最有力的部长候选人从前只是一个部门分组的领导,还曾经幻影移形不慎卡在马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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