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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皱眉看一眼江迎春，弯下腰抚了抚吴邪的脸，转身也出去了。 “这什么情况？”胖子和黑眼镜对看一眼，两个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解雨臣见江迎春和张起灵出去了，伸手扯了把椅子坐到吴邪面前，忍着怒气问道：“为什么不开？” “为什么要开？”吴邪笑着反问道，“我的情况你不清楚吗？” “江迎春说不好说，意思就是开了刀也不一定能治好。以他的医术都没把握，那这眼睛多半是没机会了。”吴邪说着摇了摇头，面上一片平静淡然，“省省吧，我也不想在脑袋上开个口子。” 解雨臣闻言皱紧了眉，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憋了半天，最后冷着脸哼了一声，站起来道：“吴邪，我说不过你，但是记着，你这种情况，幽冥骨岭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吴邪噎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小花你——” “胖子和我出来，瞎子你看好他。”解雨臣完全不听吴邪的话，甩开椅子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胖子转头看看忽然生气的吴邪，又看了看黑眼镜，缩缩脖子没骨气的跟了出去。 “哈哈。”黑眼镜见状笑的没心没肺，坐到吴邪身边翘起二郎腿：“安心养病吧，没见过你这么不老实的。” “你也给我出去！”吴邪气的随手一指门的方向：“少在这装老实人！” “咳，哑巴回来我就走。”黑眼镜轻咳了一声，面色复杂的缓慢的把吴邪的手转了了个方向：“那个，门，在这里。”
第63章 “叫我什么事？” 张起灵站在江迎春的办公桌前，看着眼前这个皱着眉头，一直在那吞云吐雾却半天连个字都没有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江迎春抬抬头，把第二根烟按进了烟灰缸里，犹豫了一会，道：“吴邪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 张起灵嘴一抿，手一伸：“给我。” 江迎春看着面前的手眨了两下眼睛，弯下身打开抽屉的锁，面色古怪的嘟囔：“给你，你看的懂吗？”他把之前被他画了无数次的那份报告抽出来，放到张起灵手上，看着他道：“我本来不想给你的，但是吴邪瞎了，我就不能不给你了。” 这和吴邪的失明有什么关系？张起灵疑惑的接过来，低下头随意的瞥了一眼。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化学符号与医术名词，还有几张看起来像细胞的图片嵌在里面。只一眼张起灵就干脆的甩了回去，附带一句“看不懂。” “看不懂你要什么要！”江迎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接住报告郁闷的坐了下来。 “简单说。”张起灵开口道。 “行，”江迎春“啪”的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拍，手指转了个圈，让张起灵能正面看到报告上的字。他拿起一支笔，在其中几个画了圈的名词上点着：“这个，组胺样物质及溶血蛋白质，这是蜈蚣毒。这个，非特异性水解酶，蜘蛛毒。这个还有这个，是毒蝎以及蛇毒。吴邪的体内，有五毒的毒素，在现代，就是苗蛊。”他讲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绕道张起灵身边，把报告拿起来翻了几页，继续道：“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吴邪身体内细胞代谢比常人快许多，异化作用明显快于同化作用，这可不是好现象。” “什么意思？” “唉呀，跟不懂医的交流真是费劲。”江迎春头疼的挠挠脑袋，“就是说，吴邪的身体细胞在加速的衰老腐败，新细胞跟不上换代速度，他的生命力在以常人几倍的速度流失。最严重的是，他居然还在压榨细胞的力量，压榨你懂吗？就是一口气全释放出来，像烟花一样，砰。”他说完后双手把报告一扔，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这一段话张起灵其实还是有些糊涂，但他却明明白白听懂了一句，就是“吴邪的生命力在流失。”这句话说得多么简单明白，张起灵想不懂都难。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江迎春真的是一个很冷情的人。且不论他和吴邪关系是否密切，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在得知病人没有治疗手段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后，起码会有感慨或者惋惜，但江迎春有的只是淡漠，以及事不关己的冷态度。 “他还有多长时间？”张起灵问道。 江迎春瞬间一副见鬼的模样看他，半晌才不可思议般的悻悻答道：“半年吧。”这已经是最好的估算了。其实就吴邪来说，不断利用药物提升自身细胞的活性，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已经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耗得差不多了，半年，也许都撑不过半年。 张起灵竟然也一派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江迎春更惊讶了，“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吴邪都要死了这人怎么淡定的这么过分？ “做什么？”张起灵反问向他，“你有办法吗？” 他的语气很平常，没有起伏，因为对张起灵来说，他是真心实意的问的，就像一个病人很平常单纯的询问医生有没有挽回的办法。但是江迎春却是听出了别的味道，从他的角度，他的医术不能阻止吴邪走向死亡的脚步，也不能挽回吴邪身体内部的腐败，是以他以为张起灵是放弃了，绝望了，才表现的一无所谓。 江迎春叹着气，表现的像一个老医生那样，安慰着他：“虽然我没有办法，但你也不要太伤心，命是救不回来，但至少可以让他多活一会也挺好的。” “怎么让他多活？”张起灵反身立刻揪住了他的衣领，表情一瞬间的痛苦尽收江迎春的眼底。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不是要去苗疆？” “苗疆？”张起灵疑惑。 “对啊，”江迎春不满的拍开他的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去苗疆拿什么玉啊，顺便给吴邪解解毒也是好的嘛！” “什……么？”这人到底说什么呢？还是他漏了什么信息？ 江迎春见张起灵还是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皱起眉问他：“你不会真什么都不知道吧，解雨臣什么都没和你说？” “吴邪的眼睛我没想到，所以一回来就先来这里了，具体的事我还没布置呢。”话音刚落解雨臣就和胖子推门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两个人之前的对话。他看看了屋里的两个人，简单的先对张起灵交代了一句：“第三块玉在苗疆。” “对啊，你们要去苗疆拿玉，然后把吴邪身上的蛊毒解了，多顺便的事。”江迎春大喇喇的坐上椅子，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解雨臣瞬间瞪向他，随即眯起眼杀气凛冽：“吴邪身上有蛊，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迎春对他的带着威胁的语气一点都不感冒，随手抄起被他扔了报告学张起灵的样子甩到解雨臣身上：“老子是医生！” 还不是一般的医生。五毒，这玩意在现代聚集到一个人身上除了苗疆的蛊就没别的，他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混什么混。 解雨臣抬手接住，往关键词上扫了两眼就明白了个大概。他皱眉看向张起灵，问道：“你知道了？” 张起灵静默的看着他手里的报告。 解雨臣见这神态就知道这个秘密已经暴露无遗了。他抖了抖手里的纸，忽然就卸了全身的力气。已经没什么好隐藏的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在隐瞒也没什么用了。 “你回去陪吴邪吧，”解雨臣闭眼道，“我和老江谈一谈。”
第64章 在小花和胖子离开，黑眼镜靠到门边之后，整个屋子就陷入了一种空旷安静的气氛。也许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更多的，则像是吴邪单方面对场面的冷却。黑眼镜考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看着吴邪垂头坐在床上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这个样子的吴邪，他不忍心去打扰。 “天花板上的吊灯，有开吗？” 黑眼镜一愣，随即扶了扶墨镜抬头一望。 “没有。” 这所医院的地下室是专门为他们这些道上的人看诊的地方，吴邪在没失踪之前没少光顾这里，他记得这个房间的灯是一盏明亮的欧式吊灯，很简约很干净，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但是以前自己总觉得它太亮了，亮的晃眼睛，以至一直开着床头边的立式台灯。 所以……现在也还是开着那盏灯吗？ 吴邪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像旁边伸去。 等等，我在干什么？ 吴邪突然反应过来，半伸的手一下子僵在了空中。 那盏灯……开与不开，之于我不是一样的吗？ 吴邪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这与他闭上眼时毫无二致的黑暗。停在空中的手很快就因为地下的较低温度而 冷掉了，而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有缩回去。 “要什么？” 温暖的手指突兀的插进他五指之间的缝隙，吴邪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抬头。 “想要什么？”张起灵握紧他的手坐到他身边，见吴邪迟迟没有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他都没有注意到？ “刚刚。”在你走神的时候。张起灵在心底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吴邪笑了起来，同样扣紧了张起灵的手，“小哥，你想去杭州吗？”他笑的温暖又干净，漂亮的眼线弯了起来，张起灵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睛流转的神采。 吴邪不等他回答，径自拿起张起灵与他相扣的手，顺着突出的骨节一根一根摸过去，道：“人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能是呆的时间久了，倒真记不清杭州哪里美了。小哥，你要是不嫌弃，等我的手做完手术了，我们先回杭州看一看好不好？” 张起灵由着吴邪摆弄他的手指，另一只抬起来顺了顺他的头发：“你想看什么？” 吴邪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也不是看，就是想回去呆一呆，总觉得，好久没有呼吸到那里的空气了。” 张起灵放在吴邪头上的手一颤，然后顺着吴邪的背滑落到了腰际。吴邪的声音明明那么鲜活，甚至满溢温柔，但他只听到耳际，心里忽然就涌上铺天盖地的酸楚。 他凑近吴邪，低下头埋到那人颈肩，闭上眼微微蹭了蹭。 “我陪你。” 第二卷《深海沉城》 ——END——
第三卷《幽冥骨岭》 第65章 杭州是中国南方一座很有名的城市，闻名之因就是西湖。吴邪还记得，在他以前和人接触，提到杭州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接一句：杭州？西湖，龙井。那时吴邪还没用像现在这样沉稳，还会友好的笑笑，告诉他们，其实杭州还有其他很美的景色，像是两江两湖、钱塘江、瑶琳仙境什么的，并不只有西湖。但现在，吴邪却是谦和的无奈，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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