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中的太阳总是如此残忍,似是要将一切晒到褪去颜色,绝对不能闭上眼睛,已经没有人会保护他了,胸口浅浅起伏的奴隶的眼睛几乎失去焦距,他知道,必须自救才行。 翅膀扇动带来些许风声,有活物出现了。 也就在此时,一只奇异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闯入了奴隶的视线之中。 衣着华丽的白发的青年追逐着奇异鸽子从几具倒下的尸体旁路过,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周身的温度突然变得凉爽起来。 终于,在一个跳跃后,他伸手抓到了那只奇异的鸽子。 第一眼,卡卡瓦夏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不用遵守这里定下规矩的人。 他果断地伸出了手,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攥住了恰好从身边飘过的一抹衣角,可干涸到极致的嗓子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诶,还有活的!’ ‘哇,好漂亮的眼睛~’ 正在逗弄鸽子的白发青年被吓了一跳,天空蓝的眼眸倒映出他的样子,他夸赞着自己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伸手触碰到他的瞳仁,像是在欣赏一颗美丽的宝石。 卡卡瓦夏没有眨眼,只是动了动嘴唇,白发青年却奇特地懂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小奴隶,你看起来快要死了,要用它来做笔交易吗?’ ‘哎呀,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又一次赌了。 醒来时,眼中映出的是空旷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铺,他好久都不曾有过如此安逸的睡眠了,被窝真温暖啊…… ‘不久拔了几根毛吗,不要这么小气嘛。’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卡卡瓦夏转过头去。 正被鸽子啄得满房间乱爬的青年见他醒来大喜,果断冲了过去。 下一秒,卡卡瓦夏就发现自己被举起来了,当作抵挡鸽子啄击的人肉盾牌。 ‘先生?’ 口中已经不那么干涩了,反倒是残留了些许甜味,他意识到昏迷的这段时间或许被喂了营养剂之类的东西。就连身上的那些伤口也都得到了妥善地处理,身体轻松到不可思议。 然后,被举起的卡卡瓦夏第一次知道鸽子啄人也是很痛的。 好在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愤恨地啄掉几根白毛报仇后鸽子先生也或许是小姐从窗户飞走了。 ‘咳,你醒来得正好。’ 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青年,优雅深沉地坐在了椅子上,‘我现在要取走我的报酬了,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忍忍就过去了。’ 卡卡瓦夏攥紧了手心:‘好心的先生,我叫卡卡瓦夏。’ ‘不错的名字,不过事先声明,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报酬哦。’ ‘我当然知道,这也是您应得的。’拿出防身小刀抵着自己的眼角的瘦弱奴隶语气平静无波,‘如果您担心我违约,我现在就可以取下一只送给您。’ 他语气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坚定地开口,‘只是……我有些事情尚未完成,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完成之后,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刀锋刺破了的眼角,渗出的血珠蜿蜒而下像极了血泪,诉说着决绝。 并未说出自己名字的青年歪着脑袋,透着单薄的身躯他看到了那只背在身后颤抖的手。 有趣的人类,明明心里在害怕,却仍旧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离魂跷着腿,眼神玩味:‘那么这次,你又能付出什么呢,小奴隶?’ ‘我……是被母神注视的孩子。’金发的奴隶摩挲着的脖颈上的编号,‘我很幸运,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您赢下来。’ ‘小奴隶,你人挺瘦,口气倒是挺大。’离魂皱起眉头,‘那幸运的小奴隶,要来跟我赌一局吗,我的运气一直也不错。’ 卡卡瓦夏知道自己赌赢了,还获得了追加的赌注,露出一个微笑:‘赌局您定,不过,我唯一的赌资只有这条命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离魂双手叉腰,神情高傲:‘好吧,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会用能力作弊。’ ‘你要是赢了,我就放你自由。’ 实力悬殊过大的赌局可没有意思,不过要是这小奴隶能让玩得尽兴一点,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只啃两口情绪就放过对方。 哼哼,至于输,那怎么可能,他可是酒馆赌局的一把好手~ 黄沙之中,长达一个月的赌局缓缓展开。 (此处略过离魂数万字惨败(划掉)勾心斗角的具体过程) 黄沙之中,赌局落下帷幕。 ‘太过分了。’ 身上只裹了一块破麻布的白发青年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红着眼角喃喃自语地不断重复,‘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穿着赢来赌注的卡卡瓦夏紧了紧对他而言有点宽大的衣物,他能说自己也没想赌到这个地步的,但奈何……离魂有点上头了。 赌局,也是心灵博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成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如今已经可以自然地互相称呼。 ‘卡卡瓦夏,快告诉我,你其实是阿哈变的。’幽幽地起身后,离魂扯上了被养得有一些肉的脸颊。 而后,继续咬牙切齿:‘我还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衣服都输掉了啊喂! 被扯住脸颊的卡卡瓦夏放弃了跟这件繁琐的衣服搏斗,无奈地摊开了手:‘嗯,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倒是不介意。’ ‘哼!’双手抱胸,裹着破麻布的离魂梗着脖子,‘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输不起。’ ‘赌局既然已经结束了。’卡卡瓦夏看向金黄流沙的方向,“我要走了。” ‘这多没意思的,去杀了你那个主人,然后加入公司。’ 卡卡瓦夏的打算离魂已知晓,并试图挽留:‘我跟你说过的,公司里面可是很无聊的,不像我们酒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进去的都说好,进了公司,可是很快就变得一身社畜味……’ 卡卡瓦夏笑了,伸手抱住了新认识的朋友:‘那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变得那么无聊。’ ‘再见啦,朋友。’ 酒馆的生活或许真的如离魂说的一样有趣,他是赌徒,而那里遍地都是赌局,他们怎么不算某种天作之合。 更早之前的卡卡瓦夏或许会无法拒绝这只朝他伸出的手,但经历了那些悲惨的故事后,现在的卡卡瓦夏已经确实了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 这便是卡卡瓦夏与离魂的初相识。 加入公司之后,卡卡瓦夏知道了友人身份,在公司对外发布的天价悬赏通缉令上,一位欢愉派系著名的令使,已经在寰宇间流窜了不知道多少个琥珀纪。 为什么说是著名的令使,咳咳……有传言称,欢愉令使离魂乃是欢愉星神阿哈所生,真实身份为阿哈的爱子,更有记载,称其真实身份乃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始乱终弃欢愉星神阿哈之后的产物~ 不过寰宇间,普遍认为这是虚构史学家整的大活。 顺带他还搜寻了不少离魂留下的事迹,只能说,确实被通缉得不冤枉,比如想要自己的悬赏金额再增加一点达到666亿,就跑去大闹庇尔波因特…… 眯了一会的砂金翻了个身,怎么突然想起跟离魂的相遇了。 他们也确实好久都没见了,要说离魂最近整的一则大活,还追溯到两年前了,想到这里,砂金叹了口气,怎么会有岁阳这么倒霉,跑去找毁灭军团的乐子,结果乐完之后遇到了人家老大。 那个时间段,整个寰宇的头条新闻都是某著名欢愉令使的陨落二三事,顺带盘点了一下他的生前事迹。 那时,任谁都以为这位欢愉令使不会有存活的可能性,那可是毁灭星神纳努克,就算是令使又如何。 砂金一开始也是如此,他心中却始终怀着一份期望,直至在一个平凡的夜晚,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给自己的朋友立个衣冠冢的时候缅怀一下的时候……那个暗下去的联系方式再度亮起。 另一边。 轻揉着太阳穴的真理医生在浴缸中睁开了眼,一不小心就放松过了头,竟然一边泡澡一边睡了过去。 不过,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第013章 阳光正好,乐兹……乐兹很不好。 白色的透明一团已经从嘴角溢出,看着随时都能挣脱束缚飞向自由的样子。 “我进来了。” 诸伏景光轻敲着门,静待了几秒之后,里面并无回应。还在赖床吗,嗯,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既然来了可靠的新同事,银发女仆的日常工作顺理成章地分了出去,昨天他们商量了一下,暂时由他们轮流照顾小上司,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公平竞争,而他刚好抽中了第一天,今日的叫醒服务也就换了人。 摇了摇头,诸伏景光推门而入,小孩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至少先吃完再继续睡,总不能真的靠喝苏乐达维持活着吧。 “乐兹?” 是错觉吗,小孩躺着的样子怎么感觉不对劲,遵从本能,猫眼青年收敛了笑意,快步来到床前。 这是什么? 第一眼,他就沉沦了。 卡通床单上溅射的金色液体像是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漩涡将人完全席卷进去,刚靠近的诸伏景光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样,瞬时间,无数记忆在青年脑中翻滚,酸甜苦涩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直透心底。 他想哭,他想笑,他在愤怒,他在悲伤……名为思考的能力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迷迷糊糊中听到动静,床上小小的一团动了动,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艰难地抬起了头。 “!” 糟糕,案发现场忘记处理了。 乐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倒下得太快,忘了收敛那些流出体外血液里蕴含的力量了,虽然这会已经逸散了差不多了,但对一个连命途之力都没有踏上的普通短生种来说跟消除心智的毒药也没什么差别。 哎呀,这样可不好看,他可不想有一个呆呆愣愣的下属。 于是,岁阳睁开了眼睛,带着命令的口吻,完好的蓝瞳对上了那双已经失去了焦距的双眼:“看着我。” “告诉我,你是谁?” 首先,得把自我还回去。 “我是……” 潜意识中诸伏景光挣扎了一下,他停顿了一下,又对上了那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蓝瞳,几个字从口中挣扎而出,“诸伏景光。” 乐兹眨了一下眼,他记得对方的档案上可不是这么写的,绿川幸果然是假名啊,唔……是哪个正派的势力派来的卧底吧。 虽然现在这个状态下他亲爱的下属处于有问必答的状态,就连忘记的记忆都可以重塑,不过仔细想想这样有些作弊,也会失去很多趣味,权衡利弊了一下,乐兹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自己下属老底掏空的冲动。 “对,你是诸伏景光,只是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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