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冰啤。”他说。 “先生。”我没立刻答应,而是反问:“您成年了吗?” 日本法规,未成年不许饮酒。 不然酒吧得罚钱。 太宰治明显一愣,他盯着我眨了眨眼,像是刚刚注意到我一样:“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我说。 “难怪会问这种问题呢。”他笑了笑,一脸的图样图森破。 “您是我们店的常客?”我问。 “对哦。”太宰治眨了眨眼,“所以来一杯冰啤吧,没关系的。”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点头:“好的。” 我将半盛满金黄酒液的被子放在了太宰治面前,简单地说了句:“您的酒。” 太宰治正在和织田作之助聊天,因着我突然冒出的话飞速瞥了我一眼,鸢色眸中还残留着某些尚未敛去的温柔。秉着服务人员的优良传统,我轻轻笑了笑,使得自己看上去亲和一些。 闲下来后,我继续去擦吧台了。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就在我跟前,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氛围很轻松,聊了什么我倒是没特别留意听。 直到太宰治问了句:“织田作你的稿子怎么样了?” “!” 你这么问,我可就有兴趣了。 我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竖起耳朵想要听清织田作之助的回答。 “没怎么写。”织田作之助说。 我:“……” 我对你很失望,织田作之助。 “欸?”太宰治尾音拖长,“什么时候交?” “编辑今天刚发来消息,是下周一交。” 太宰治又问:“来得及写完吗?” 织田作之助回答:“应该可以。” 可以就行。 可以我就放心了。 我松了口气,继续干着我小酒保的活。 吧台边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喝着酒,又扯了些家常,边聊还边添了几杯酒。 期间我还听到织田作之助提起了“我”——是横滨出版社编辑部的三森的那个我,他对我的评价是:三森先生很负责。 有一说一,听别人在背后当面夸自己这感觉还挺神奇。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零零散散地聊了很久,等他俩离开酒吧的时候,我都差不多要下班了。 我换了酒保服离开Lupin酒吧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刚过一点点,笼罩着横滨的天空是浓墨一般的黑,怎么化也化不开,但是灰暗苍穹下的横滨却是五光十色的闪耀,是独属于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张牙舞爪的夜晚。 可惜不属于我。 我今天忙了一天。 上午做公司的理财报表,下午切号去横滨出版社上班,晚上还得再切号去Lupin酒吧当酒保。 我一向不喜欢时间紧凑的生活,片刻不停的琐事会让我厌倦。 但是生活所迫,并不是我能控制的。除了认命,也没别的办法。 身心俱疲的我切出了换号窗口。 啊对了,说到这,我可能得解释一下我的马甲和我本体间的关系以及区别。 坦白说,这个东西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的清,只能尽量说的简单些让你们明白。 我的马甲与本体是不共存的,当我登录马甲时,本体的躯体会进入沉睡。而且我的马甲在线状态会很长,连续在线个一周甚至更久也不是没有的事,马甲在线的同时,我原本的身体就会因为此种不可抗力沉睡长达数天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曾经的我一度被诊断为患有类似“睡美人症候群”的变异疾病。 而马甲和本体的区别则在于,马甲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举个例子就是,在我登录马甲时,本体只是躯体陷入沉睡。而当我退出马甲回归本体时,马甲是不会剩下什么的,就像你游戏下线一样,游戏里什么都不会留。 ……这么解释能明白……的吧? 嘛,听不明白也没关系。 总之现在就是完成了所有马甲任务的我终于能短暂地切号回本体啦……虽然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退号。] [是,宿主。] 意识回归到本体时,我感受到了整个人身下的柔软以及填满鼻腔的消毒水气味。 我见过许多人都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比如小时候陪着因为打排球受伤的发小去医院时,那家伙就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理由是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倒没多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反而觉得那气味还行。 及川——对,我发小叫及川彻,及川那时听我这么说,就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还大喊着什么“天理难容”以及“怎么会有人觉得消毒水的气味可以忍受”。 然后就会被和我一起陪他来医院的岩泉揍上一拳。 及川和岩泉都喜欢排球,国中毕业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宫城本地的排球强校青叶城西。倒是我,因为高中被位于东京的咒术高专录取了,就没留在宫城。 离开宫城前的那一天,及川和岩泉一起去车站送别了我。 及川说,好好学习。等他们青叶城西打进全国大赛的时候,就能在东京碰面了。 可惜。 可惜宫城县的代表年年都是白鸟泽,可惜青叶城西从来没打入过全国大赛。 也可惜我早就不在东京了。 十七岁那一年,我在祓除诅咒的过程中意外昏倒。 医疗诊断表明,我没有受到任何的咒灵攻击,陷入昏迷只是单纯的身体原因。 单纯的因为自身身体的异常,意识会在不特定的时间脱离本体。 我那时问硝子姐:“没有办法吗?” “没有。”她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叹气。 那就没办法了。 这样的我肯定是没办法成为咒术师了。 毕竟也不可能每次在祓除诅咒的过程中昏过去,都会这么幸运地被同伴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然后,我就从咒术高专退了学,告别了我一生的咒术师生涯。 也与及川和岩泉的东京约定双向背离。
第4章 本体第一天 人们常说,双向奔赴是一件非常幸福且非常有意义的事。而与之相对的双向背离,听着就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悲哀了。 但其实一直以来,我更觉得与及川和岩泉约定的双向背离,于彼此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毕竟比起单方面的背离,还是双向背离让人觉得不那么可惜。 我从混沌的黑暗中睁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迷迷糊糊还有些看不真切,我就又眨了眨眼缓和一下久不见光的干涸瞳孔。 视野逐渐清晰后,我瞥见床边立着位人影。只看那一身深色的制服,我就知道那是谁了。 惊讶的视线一路向上,直至到达他那与头顶灯光交辉相映的银色短发又折回那双被眼罩捂着的眼睛。 “五条……老师。”我张了张唇,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干裂的如同沙漠中久未饮水的旅人。 眼前的男人名叫五条悟,特点:一米九,白毛,眼罩。 眼罩请划重点。 我第一眼见五条悟时,他就是戴着眼罩的。而且和只用绷带缠了一只眼的太宰治不同,五条悟是两只眼都蒙着眼罩的。 刚认识他时,我就觉得很奇怪。 一是奇怪他这样真的可以看见路吗,二是奇怪明明有时候他戴着眼罩,我却总觉得我们在直接对视。 就像此刻,在他眉眼低垂与我交接之时,我仿佛隐约看见了那黑色眼罩后方最纯粹最漂亮的冰蓝色眼睛,眸中倒映着的是极北之地的正在融化的雪川。 五条悟朝我笑了笑,似乎还有些惊喜:“竟然醒了啊,或。” 我的名字是或,姓氏是枝川,全名就是枝川或。 别问难道姓氏不是三森吗这种傻X问题,那明显是我胡诌出来的马甲姓氏,和本体一点关系也没有。 五条悟是我老师,准确点说,是前老师。 没错,就是我退学的那个咒术高专的老师。 虽然名义上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但我还是喜欢喊他一声“五条老师”。 “要喝水吗?”他问我。 “麻烦老师了。”我回答,口腔尽是不适的粘腻与干燥。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杯子,凑近喝了几口,经温水滋润的嗓子舒缓了些。放下水杯的时候随口问:“老师怎么来看我了?” 五条悟支着下巴,理所当然地反问:“难道我来看你需要理由吗?” “我的意思是,老师很忙吧。” 当今世界的咒术师本就不多,咒术师中的特级咒术师更是凤毛麟角。已知的特级咒术师数量加起来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五条悟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也算应了他说过的那句“我是无敌的”。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五条悟这么说时,面对的是一个特级诅咒。 在他出手前我都一直以为他是想安慰我,直到他非常轻松地秒了那个特级。 当时的我:“……欸?” 过了几秒:“卧槽!!!”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心路历程。 “事情再多和来看或也是不冲突的哦。”他说。 “可是老师你来看我十次中有八次我都是睡着的吧。”我叹气。 坦白说,我觉得五条悟不需要经常来看我。 一是像我上面说的,他来的十次八次我都处于沉睡状态,来了彼此碰不上面也是白费。二是五条老师似乎一直比较担心我的状态……但是我真的完全可以接受我因病从咒术高专退学的事实,也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与其做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与其做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事还不如去祓除诅咒。 “但是要是碰到或醒来的那两次,我就会非常开心哦。”五条悟打断了我,竖起手指举例,“就像现在。”
第5章 本体第二天 “……” 我沉默着,却感受到藏在胸腔中的心脏在那一刻骤然活泛了起来。 收紧的手力道松了些,摊平在洁白崭新的床单上,相当于我的妥协:“好吧,老师你开心就好。” 我一向不太会拒绝别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五条悟。 “一年级都入学了吧。”我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嗯。” 他坐在床边,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正注视着床头柜的一株康乃馨。 那花看起来刚插上去不久,花瓣是常见于病房的粉黄色。 我继续问:“除了惠还有吗?” “有啊。”五条悟扭头看着我,“这次一年级一共有三个学生,其中还有个学生很奇怪,我正要和或说呢。” “怎么了?” 他摸了摸下巴,“那家伙吞了宿傩的手指。” “???!”我一惊,“没有变成诅咒吗?”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1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