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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看稀罕物件一样地直起身打量着琴酒，过了半晌又没骨头一样靠回了沙发上，说：“没了，已经借出去了。” “借给谁了？什么时候还？” “谁知道呢。”禅院甚尔撇撇嘴，他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借了。 禅院甚尔恶趣味儿地打量着琴酒，那个家伙，还真是锲而不舍地喜欢给琴酒找麻烦啊。 他缓缓开口：“你要小心了，琴酒，折原临也在针对你。” 折原临也在看着一场闹剧。 为了彻底将滅收服，新年才过黄泉忍便召集了滅的所有人，大家凑在一起歃血为盟。 用来割开手掌的是一把细窄的长刀，这把刀一个个人传递过去，单单是歃血的仪式便举行了一整天。 就在折原临也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仪式终于结束了。 他关掉监控，拿出了一把匕首，特级咒具带着强大的威势，腾腾的杀意令折原临也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是故意借来天逆鉾的？”有人隐没在阴影中，语气深沉地质问他。 “是。” “你拿了天逆鉾，琴酒就没办法用它解除诅咒了。” “你真觉得这是一种好方法？”折原临也朝阴影中扫了眼，撇嘴道：“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得有自己的脑子才行，琴酒就没有做错的时候吗？而且目前来看，解除诅咒根本就不能根绝威胁。” “你是为了琴酒？还是在故意给他找茬？” 折原临也忽而笑了，他的笑声像羽毛扫过一般轻柔，看着不远处琴酒的画像，一甩手将天逆鉾丢到了画像中琴酒的眉心处。 bingo，正中眉心！ 他朝椅子靠背上靠去，低下头，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微微上翘的嘴角。 “这些怪物，真是怎么杀都杀不净。”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呢语，带着深深的恶意与浓烈的不甘。 黑暗中的人没有说话，只默默朝折原临也抬起枪/口。 在黑影开/枪前，折原临也倦怠地摆了摆手，道：“你拿走吧，去那边盯着，应该很快就可以用得上。” 黑影又垂下枪/口。 他缓缓走出阴影，魁梧的身材经过折原临也身边却没对他再说一句话，拔/下画像上的天逆鉾便离开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折原临也一人。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红褐色的眼眸间有一闪而过的猩红，折原临也倏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只有赛尔提的头颅在福尔马林液体中浮浮沉沉，紧闭双眼聆听疯子的狂欢。 从禅院甚尔那里离开，琴酒马不停蹄地赶往长野。 诸伏宅的门敞着，里面传来小金宝嬉笑的声音。 琴酒进门，就见玄海正和诸伏高明说着什么，一道人影背靠着墙壁，是……拓马？ “你怎么会在这？”琴酒很诧异，他不该和折原临也在一起吗？ 乔木拓马立刻站直了身子，两只手拘谨得不知该往哪里放，垂着头不敢看琴酒的眼睛。 “来看高明？”琴酒猜测，忍不住笑了。 知道他谈恋爱了，所以好奇得过来看看？ “你和我说，我又不会不准你过来。”琴酒过去想摸摸他的头。 却听玄海喊了声：“拓马，过来。” 琴酒一愣，眼睁睁看着乔木拓马听话地走了过去，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阿阵，怎么了？”诸伏高明面露喜色，却还是狐疑地看了乔木拓马一眼，阿阵认识？ “他们怎么回事？”琴酒指了指玄海和乔木拓马。 “乔木拓马是老师新收的弟子。”诸伏高明为琴酒介绍。 琴酒的脑子“轰”地一声，表情一时空白。 新收的……弟子？ 拓马是……玄海的弟子？ “阿阵，怎么了？”诸伏高明察觉到了不对，却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琴酒攥紧拳头，连名带姓喊自己的弟子：“乔木拓马，给我解释一下！”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拓马身上。 乔木拓马也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僵硬地挺着。 他低着头，始终不敢看琴酒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吟：“我拜了玄海大师为师。” 琴酒被他气笑了，问：“那你以前的老师呢？” 诸伏高明错愕，盯着拓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和以前的老师无缘，已经离开了。” “你说离开就离开，他知道吗？”琴酒一步步朝乔木拓马走去。 乔木拓马忍不住朝后退，更加心虚，却依旧坚持：“玄海大师可以教我更多的东西，他若是希望我好，会放过我的。” 琴酒停住脚步，心情复杂地看着乔木拓马，问：“你是不是惹了什么祸？” 乔木拓马没回答。 “就算你真的惹了什么祸，和我说一声，没什么过不去的。” 可乔木拓马还是没有回答，看样子心意已决。 “好，那就恭喜你顺利拜师，不过你得注意，想要做他的弟子，拜师礼可是很贵的。”琴酒强调这一点。 那种不平等的血契，他不希望出现在乔木拓马身上。 乔木拓马终于小心翼翼地看了琴酒一眼，说：“我们约定过，我会告诉老师人鱼的下落，作为我的拜师礼。” 琴酒和诸伏高明同时心中一震，不过两人面上全不动声色。 “你要出卖人鱼？”琴酒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乔木拓马却吓得又朝后退了一步，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扶住背部。 “别怕。”玄海沉稳的声音仿佛能安定人心。 乔木拓马似乎也感受到对方给予自己的力量，咬牙对着琴酒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卖人鱼？他是纯种人鱼，而我只是个混血，你难道不知道吗？人鱼和人鱼的混血生来就是死敌！” 琴酒的眸光颤了颤，语气逼人：“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人鱼是死敌！”乔木拓马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便水到渠成：“人鱼是不和人类通婚的，所有的混血人鱼都不是人鱼的后代，而是曾经吃过人鱼肉的那些人的后代。从这方面来看，我和人鱼应该互相仇恨，我们才不是亲人！” 越说到最后，乔木拓马的音量便越高，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宣泄情绪。 琴酒静静地听着，大脑一阵嗡鸣。 诸伏高明立刻帮琴酒说话：“人鱼怎么就不会和人族通婚了？说不定只是少，而不是没有，你和人鱼也未必是仇人。” “高明，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人鱼从来不喜欢人类。”玄海平静地述说事实：“妖族和人族的审美天差地别，尤其是常年生活在深海的生物，他们认为人类非但没有漂亮的鱼鳍和鱼尾，还有两条丑陋的腿，简直就是怪物，所以从不和人类通婚。” 诸伏高明张了张嘴巴，无言以对。 怪物？ 那他对阿阵而言…… 琴酒却冷笑了一声：“一派胡言。你们不知道只是因为你们见识少，大过年的少给人添堵，赶紧滚！” 他让开道路，狠狠瞪了玄海一眼，代替诸伏高明下了逐客令。 玄海有些不满琴酒的态度，但乔木拓马却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玄海和小金宝便出了门。 第50章 蜘蛛 琴酒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离开， 却还是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阿阵？” 琴酒解释：“给朋友传了个话，让他照顾一下拓马。” 虽然琴酒不清楚拓马在搞什么，但他有点担心那孩子，说不定会在玄海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他是你的弟子。”诸伏高明语气笃定， 他已经看出来了。 琴酒点了点头， 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笑了笑， 拿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 “送你。” 担忧的心情被打断，诸伏高明惊喜地看着首饰盒， 在琴酒的注视下打开。 是一条……镶嵌有珍珠的手表。 表盘是翡翠的玉石，仿佛散发着昂昂生机。 指针是黄金的， 数字的字母边上镶嵌有精致的碎钻，珍珠则是镶嵌在表带上， 表盘的两端各三颗， 共六颗珍珠。 很漂亮， 圆润有光泽。 诸伏高明不去看翡翠与钻石， 却对珍珠情有独钟， 指腹轻轻摩挲着。 “喜欢吗？”琴酒得意地勾了勾唇， 这可是他特意找珠宝大家设计的。 诸伏高明没回答，而是抬起头笑着问了句：“阿阵，你说鲛人泣珠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琴酒一顿， 耳根微微泛起红。 “我很喜欢。”诸伏高明轻轻吻了下珍珠，竟然温温的，一点都不凉。 琴酒干咳了一声，为诸伏高明介绍：“珍珠本来应该放在表盘里面的，用盖子盖上才方便保存，放外面的话容易磨损。但是我想了想，放外面如果用的话也会更方便， 遇到危险的话就拿出鳞片来抵挡，如果受了伤，可以将珍珠磨粉涂上去或者吃下去，见效很快。” 诸伏高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琴酒，人鱼还真是一身都是宝。 所以，这果然是哭出来的吧？ 阿阵竟然也会哭啊。 眼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越来越揶揄，甚至不加掩饰，琴酒干咳了一声，声音含糊：“小时候的事情了。” “长大后就不哭了？” “又不是小孩子，谁会哭啊！” 诸伏高明摩挲着下巴看他，成年人就不哭了吗？在床上被欺负了也不哭吗？ 身为一个成年人，波本有点想哭。 虽然为了出国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当人爸爸吧！ “美国这地方霸凌是很严重的，他们认为我没有父母，经常欺负我。”雪莉对波本说明了自己遇到的小麻烦，并且希望他假冒自己的父亲。 波本的嘴角抽了抽，问：“不能是哥哥吗？” “哥哥的分量还不够。” 可你看我像是个父亲吗？波本真的要哭了，他24岁的大好青年，别说孩子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就能当别人父亲了？ 虽然雪莉比他想象中年纪要小，但看着也有十几岁了吧！ “你这么大的孩子我生不出来。”波本咬牙切齿。 雪莉双臂环胸，湖蓝色的眼眸冷静又理智，冷淡地说道：“那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了，总之我需要家长。” 波本最终还是去找了贝尔摩德，在对方帮自己易容之后，终于从一张娃娃脸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中年男人，跟着雪莉出席了他的家长会。 看着周围雪莉的同学，波本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似乎并不只是因为没有父母才会引起的霸凌，同样是博士，雪莉才只有十几岁，她的其他同学却已经都三十几了。 这小孩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十几岁的博士，组织真的是撞了大运才能招揽到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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