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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戴安娜的脸色严肃，愤怒的注视着监控中大肆破坏的类魔。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坏人之所以是坏人，不是因为他们有着超常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此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 明明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 “我、我看到中心城了，抱歉，我必须去救他们！” 闪电侠捏紧了手掌，他不能让这些怪物，在自己热爱的城市里屠杀无辜的平民！ “他的目标是母盒。”蝙蝠侠的声音依旧冷静，哪怕他在监控里也看到了哥谭。 荒原狼不可能放弃母盒就为了恶心他们，他的目的就是分开正义联盟的成员，逐个击破，或者……声东击西。 更糟糕的是——蝙蝠侠看着监控里被聚集起来的人——他也许想逼我们亲手交出母盒。 这是一个阳谋，而他们不得不顺应他的节奏。 五个地方，刚好对应他们五个人。 “大家各自解决一座城市的类魔，之后一起朝着大都会靠拢。” 所有城市中，最严重的就是大都会，也许是来自荒原狼的恨屋及乌。 克拉克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听到了，他听到了无数人的哭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向不知道什么存在呼救。 呼救属于生物本能，哪怕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没人能够拯救他们。 克拉克甚至听到有人在说：救救我——超人！ 多可笑，又多可悲，一个活人，居然走投无路到向一个死人呼救？ 听到的哀嚎越多，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漠，像座没有生命的雕塑、更像教堂彩窗上的天神。 人类应该自救。 神明这样说道。 众人已经出发，唯独戴安娜看了一眼克拉克，又将担忧的目光转向蝙蝠侠，在对方点头后才飞离这里。 “克拉克。”直到众人都离开，蝙蝠侠才高举起手捧住克拉克的脸，将飞离地面的神明重新拉了下来。 “不要被他影响了，克拉克，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你自己，我会一直相信你、帮助你。” 克拉克低垂着眼睛，注视着精神紧绷的蝙蝠侠。 ——此乃谎言。 克拉克其实很冷静，镇静模式削减了他的情绪，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自然也非常清楚布鲁斯的这句信任只是安抚他的谎言。 蝙蝠侠永远怀疑，更何况是他这个相处不到两个月的外来灵魂？ 哪怕他不加隐瞒的将自己刨开展示，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取得一个蝙蝠的完全信任。 当然，当然，毕竟他可是蝙蝠侠，如果那么迅速的对他付出信任，克拉克才要怀疑那具壳子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个穿越者。 这很正常。 所以当布鲁斯说出这句谎言的时候，他并没有被人欺骗的愤怒，而是轻笑着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了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上。 皮革的质地并不怎么舒服，但克拉克确实被安抚下来，他沉默良久，才艰难的坦白道：“布鲁斯，我并不为他们的逝去感到愤怒。” 他还是说出口了。 这个克拉克一直未曾付诸于口的真相。 不是因为所谓的镇静模式影响，也不是因为他天生冷血，不把生命当回事。 他还是会因为他人的苦难而不忍，会因为自己的失责而愧疚。他就只是……他就只是，没有伸出手拯救他们的欲望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拒绝当超人，他已经不可能成为超人了。 也许游戏的绑定确实不是毫无道理，先前给予的镇静模式体验卡也并非偶然。 一个拒绝对他人伸出援手的超人同位体，未尝不能绑定来做征服世界的任务。 “克拉克……” 蝙蝠侠久违的感觉到了事情脱离掌控的紧张，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克拉克，心脏几乎要剖开他的胸膛跃出。 错了，从一开始他的判断就错了。 “我不在乎他们了，布鲁斯，你会讨厌我吗？”克拉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镇静模式让他的每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 明明不该说出来的，明明只要装作一切正常的模样，他就可以和谐的与布鲁斯相处，也许运气好可以完成任务回家，运气不好的话就留在这里陪着孤身一人的玛莎。 自己的世界……卡拉表姐一直和爸妈住在一起，她是他们很好的家人。 但是，他被这句明明是谎言的信任击溃了。 像个大雨天被主人丢弃在街头的萨摩耶，雨水冲淡了熟悉的气味，灵敏的鼻子失去了作用，陌生的街道在他眼里千篇一律，他越是往前走，就越是寻不见回去的路。 他找不到家了。 克拉克侧头将脸贴在他的手上，明明是在轻柔的对着他笑，但布鲁斯却感觉他在哭。 他在无声的哭泣。 他的灵魂透过他冷漠的躯壳，在为自己如神明般俯瞰生命的冷漠行为哭泣。 “不，我不会讨厌你。”蝙蝠侠突然放松下来，原本疯狂作响的警报被他啪的一巴掌关掉。 “听着克拉克，没人要求你一定要在乎别人，没有任何人应该是你的责任，在当一个英雄前，你首先是你自己。” 蝙蝠侠拯救他人，这只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并不会认为克拉克的想法就是错误的。 不拯救他人不代表着邪恶，你不能因为一个人会游泳，就要求他一定要去救那个溺水的人。 就像杰森一样，蝙蝠侠有无数种方式把杰森绑回来，并按着他的头强制要求他不去当红头罩，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他很清楚，杰森是在非常理智的情况下选择了自己的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所以蝙蝠侠不会着了魔似的追着红头罩让他不要杀人。 他们只是行事理念不同。 更何况，克拉克会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悲伤，不正是因为他有颗善良的心吗？ 真正邪恶的人，是不会因为毫无关系的生命逝去而哀伤的。 于是他说—— “做你自己，克拉克。”
第54章 布莱克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拥有一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家庭。 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上班睡觉，非常平凡的生活。但他非常满意，人生追求就是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他们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然后一起渡过往后余生。 今天仍旧是他平凡生活中的一天，他准备去搜索栏为自己的方案找点灵感，在打开网页的时候看到了那则新闻，关于大都会和哥谭市民被奇怪生物抓走的新闻。 但布莱克并不觉得这种事会被自己遇见。所以他只是为那些市民哀悼了两秒，就划掉这条新闻继续他的工作。 当然了，除了哀悼他还能干什么呢？你总不能指望他去救人吧？那未免太过分了些，他又不是超人，可没法从怪物手中救走他们。 哦不对，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超人了，以前能在危机时刻高喊超人救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类在天灾人祸面前只能依靠自己。 多么讽刺啊，在拥有的时候不曾珍惜，甚至厌恶排斥他，却在现在，在遭受危险的时候怀念起他的好。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布莱克收好公文包愉悦的哼着歌，在抽出一沓过期文件准备丢掉时，看到了从里面掉出来的卡片。 鲜红的S标志，以及superman的亲笔签名，这曾被他摆在桌面上激励自己的卡片，就这样压在了层层叠叠的老旧纸张里。 他看了这张卡片许久，久到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办公室，才叹息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 就像丢掉那些过期文件。 往事如烟，随风而逝。 但布莱克没想到，他没想到那些怪物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公路上已经乱了套，本就是下班堵车高峰期，被这些怪物一袭击，顿时乱作一团，根本无法通行。 布莱克双手抱头躲在车里，疯狂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不被这些怪物察觉。 但事与愿违，那些怪物还是发现了他。 现代的钢铁汽车挡不住这些怪物的利爪，他的车门被掀开，就像是打开一个密封的罐头。 他被怪物提溜着衣领从车上拖拽出来，无尽的恐惧席卷了他。 他不想死，他家里还有父母姐姐，他还没向自己暗恋的女孩表白，他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在这样绝望的场景下，在生命随时会终结的压力下，他最终还是精神崩溃的喊出了那句话：“救救我——超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超人已经死了，但他还是忍不住。 哪怕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哪怕对那些虚构的童话嗤之以鼻，但他居然还会去渴望一个奇迹。 他渴望如两年前那样，象征着希望的高大英雄从天而降，红披风在天空中猎猎作响，抬头望去，竟是比那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 希望的英雄将他从绑匪的枪下救出，用那温柔的让人落泪的微笑对着他说——“没事了，这位先生。” 谁会不为这救赎动容？ 但在所有人都声讨超人的时候，他沉默了，他收起了桌子上的卡片，紧张的将那象征着希望的S压在成堆的文件下。 当别人询问他那张超人签名哪去了时，他会露出一个像被恶心到的表情说：“谁要留着那种家伙的签名。” 同事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认同，周围的其他人也一改往日的排斥，友善的对他笑了笑。 好了，你看，现在我们又是同一类人了。 最终，那象征希望的红披风被掩埋在尘土之下，一如那个被他压在纸堆里的签名卡片。 这是他们的报应吗？他将卡片丢进垃圾桶里，所以希望也将他丢了进去。 他躺倒在充斥着臭味的垃圾堆里，挥手妄图找寻那抹红披风的踪影，但垃圾堆里如何找得到希望？ 类魔举起他的手，要将这个人类就此剿灭——人质已经够多了，他们不需要再捕捉了。 布莱克绝望的闭上眼睛，无助的等候着刽子手将闸刀放下。 但死亡并没有到来。 他恍惚间闻到了蓝天白云的气息。 你很难形容那具体是什么味道，但闻到的瞬间，你就会觉得那是蓝天、是白云、是……自由。 他嘭的一下砸在了车顶，吃痛的睁开眼，却在看清面前的场景后蓦地瞪大双眼，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瞪出来。 他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个无比熟悉的人飘浮在半空中，轻描淡写的将差点夺走他生命的怪物解决，一如曾经。 但是。 但是那白色的披风褪去了鲜艳的红色，在他身后哀凄的随风翻飞，仿佛代表着那热烈生命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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