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庆典就是如此。 冥界季节约等于没有, 耕种农事更是不存在,搞出个春日庆典单纯是爱丽舍的人们找了个借口多办一场宴会, 多给自己一点儿休闲时间。 不过小孩儿们玩得最开心了, 毕竟春日庆典前后,老师不会授课, 他们可以疯玩。 最近爱丽舍新来了几个戏剧家,恰巧碰上庆典,他们便向萨若汶提出想要在庆典上演出新戏, 萨若汶自然同意,并主动帮他们谱写伴奏。 而关于自然的庆典加入潘神箫的演奏最为合适…… 正考虑让什么乐器作为主角,一封来信便打断了萨若汶的思考。 从大地上来的信件,那就只可能是俄尔普斯了。 自上次酒神宴会结束,两人就没怎么交流了。宴会后神王就昏迷,结合萨若汶给自己的故事素材,俄尔普斯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一些异常, 萨若汶估计对方是似乎是有些怕自己了, 很久都没有来信,他去信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复。 这下突然来信了,萨若汶还有些没想到, 便放下手中的曲谱,打开一瞧—— · “萨若汶呢?” 哈迪斯打开房门,环视四周,有些疑惑。 他记得这人最近几天都闷在房间里, 说是创作出现瓶颈需要闭关好好思索一下。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哈迪斯还是觉得对方情绪有点儿不对劲。 今天爱丽舍那边有人说是找不到人,找到他来问萨若汶的曲子创作进度,他就干脆拿这个做借口去找人。 敲了几下都没人应,哈迪斯觉得不太对,直接打开了门,结果一看,里面果然没人。 他去找今天值班的主侍,对方愣了下,转头问了不少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报说,花园里有人看到萨若汶出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向真理田园方向去的。 真理田园? 萨若汶总不会是去那儿找什么灵感了吧。哈迪斯思虑着,跟人打了声招呼,就去田园上找人去了。 · “这便是你突然来找我的前因后果?” 俄尔普斯震惊,“萨若汶,你在我心里也不是这种冲动的人啊!难道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重……” “一点儿都不重要,只是太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忍受你这种人。”萨若汶无情打断俄尔普斯的自我感动,冷酷地说到。 他只是说他看了信左思右想想来看看俄尔普斯在信里提到的爱人到底长什么样,就抽了个时间来大地找他而已啊,这人反应怎么能这么大。 但当他一转头面向坐在俄尔普斯旁边的女子,语气便瞬间和缓了,“真是难为你被他喜欢上了,欧律狄刻。” 有一头秀美长发的欧律狄刻对此笑道:“怎么能说为难呢,遇见俄尔普斯可是我最幸福的事。” “哦,欧律狄刻,”俄尔普斯抱住她,两人贴得缠绵,几近欲亲。 “所以恩爱的两位能注意到我还在这里吗?”萨若汶为自己发声,“知道你们深爱彼此了,这么久俄尔普斯才给来信,信里十句里七八句都是自己爱人,激动地字都写不清楚。” 他还担心是不是自己行事过激,让俄尔普斯想要疏远自己了呢,结果是俄尔普斯这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谈恋爱了,见色忘友,自然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欧律狄刻听此,感兴趣看向自己爱人:“真的吗?” 被戳短脚的俄尔普斯一下闹个红脸,控诉萨若汶:“你知不知道要保护朋友隐私啊!” “所以真的激动到说不出话了吗?” 欧律狄刻可执着了,一双灵动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人,见俄尔普斯光红脸,说不出半个字,就去问萨若汶:“俄尔普斯的挚友呀,快告诉我吧,我爱人是怎么在信里说我的?真的激动得说不清楚话了?” 无视俄尔普斯抓狂的“不要说不要说”的眼神,萨若汶对揭朋友老底这事十分热衷且真诚,“那当然是啦,哎,可惜我走得匆忙忘了带信,不然真的要给你看看,整封信里从开头到结尾,只要提及你就一大段感情剖白的可怖模样。一封信看下来,我都快不认识‘我爱她’和‘她好可爱’这些字眼呢,还有一大堆不明意义的语气词,哎,俄尔普斯,你的文法和修辞怎么学的?” “啊啊啊!萨若汶!”俄尔普斯崩溃地捂住脸,而欧律狄刻却想象出那副模样,笑得弯下了腰。 “你还跟我装正经呢。”欧律狄刻拍拍俄尔普斯的头,“我都说你是个小孩子,天天滋哇乱叫。” “哪里滋哇乱叫哇!”俄尔普斯崩溃,“我是在对你唱歌!每天啊每天!都是我精心想的情歌啊。” “哼,陆地上的人唱歌都像你这样?那还不如塞壬的吟唱。” 欧律狄刻却欣赏不来他的那些比喻与色彩,说着看俄尔普斯快哭了,才有点心虚的安慰他:“好啦好啦,我看其他陆地诗人也基本这样,就算是滋哇乱叫你也是叫得最可爱的那一个啦,我很喜欢的。” 俄尔普斯:“……” 他真的就是是在唱情歌啊,不是滋哇乱叫!被人赞美了几百年的大诗人一下在爱人嘴里成了三流歌手,俄尔普斯真的很悲伤的。 “噗嗤。”萨若汶没憋住,他真没想到欧律狄刻居然是个音痴,不,应该说是欣赏不来陆地音乐的重度挑食者,她是来自海洋的仙女,更喜爱海妖们那种空灵幽静的吟唱。 而俄尔普斯的风格,萨若汶想象那封信里华丽到夸张的辞藻,就能想象对方唱情歌时的狂热模样了,欧律狄刻说一句滋哇乱叫多半就是偏爱纯音乐的海仙女的第一印象了。 他忍不住揶揄道:“别挣扎了吧,俄尔普斯,人家不欣赏你的音乐都对你如此喜爱,知足吧。” “哼。”俄尔普斯懒得搭理他,这人就是助纣为虐最厉害的那个,他俯身亲吻仙女的脸颊,得意洋洋地说,“反正欧律狄刻还是喜爱我。” 萨若汶:“……” 他感觉牙酸得很。 不过当然,他大老远地从冥界来大地找到他们,也不是单纯来当电灯泡的。 萨若汶拿出两封邀请函给这对热恋中的情侣说:“爱丽舍最近要举办春日庆典,我看你们也想到处游玩一阵,如果有时间来一趟?” 杏白色的邀请函上夹着春日的矢车菊,明媚得不似一封来自冥界的邀请,欧律狄刻还有些不习惯“冥界”和“春日”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接过邀请函时表情还带着怔愣。 “你举办的吗?”俄尔普斯倒已经熟悉自己朋友有些异于常理的想法了。 反正是在永恒乐园爱丽舍里举办的春日庆典,又不是在了无生机的冥土上举办的,他还能接受。 “是爱丽舍的人们提出的,庆典上会出演戏剧,我帮忙负责奏乐。”萨若汶解释,不过却关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欧律狄刻。 “你负责伴奏的戏剧,那我肯定要去看看。”俄尔普斯瞬间说道,然后被欧律狄刻拉了一下,还有些不明所以,问自己的爱人,“怎么了吗,欧律狄刻?” 欧律狄刻对萨若汶提出疑惑:“我听闻冥界不爱接纳活着的外客,我和俄尔普斯贸然打扰,会不会太过冒犯冥王呀?” 她这么一说,俄尔普斯才有点儿这意识,跟着附和:“对啊,萨若汶,你还刚刚失去神职,我们贸然前往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呀?” “嗯?你们担心这个做什么?冥界又不至于排外到这个地步。”萨若汶失笑,但见小情侣是真的有些担心,便安慰道,“放心吧,我与冥王打过招呼,你们拿着邀请函,在冥界自然畅通无阻,到时候直接来便是。” 他说得十分轻松,小情侣们对视一眼也似乎放心地信了他。 之后他们便聊起了闲事。 而热恋中的情侣有一点不好就是实在憋不住分享欲,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整个过程与所有细节,是条狗路过都要被他们抓来听一耳朵类似“某某每次睡觉前都会跟我聊好久哄我睡觉”的甜蜜小细节,详细到让人怀疑如果你说你就在当场床底下听完了全程,他们甚至还会更兴奋。 并且,他们还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细节,比如上一次吃水果到底是你吃的最后一个还是我吵起来,亦或者说打情骂俏更为合适。 于是,本来愉快悠闲地前来拜访下小情侣生活的萨若汶就听了整整一天恋爱故事,尤其是他们反复琢磨一讲一个样的:第一次见面后到底是俄尔普斯先来主动找的欧律狄刻,还是欧律狄刻先主动来找的俄尔普斯。 听了不下五遍后萨若汶说:“总的来说,就是你们第一次见到对方就一见钟情,然后在疯狂找对方时碰上面了啊。” 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异口同声:“当然不是了,绝对是我先去找他/她的!” 萨若汶:“……” 这问题从日出吵到了日落再吵到日出都没结果,最后还是萨若汶看时间有些紧张,要回冥界继续筹备春日庆典了,两人才突然转头就忘了这小问题,和他聊起了对庆典的期待。 萨若汶:“……我倒是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能跟对方凑一对儿的了。” 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齐齐看着他,不约而同地问:“怎么呀?” 但直到离开,萨若汶都没回答这个问题,这让小情侣颇为遗憾。 临走前,萨若汶还一副害怕他们玩儿得忘记了时间忘了来庆典,叮嘱道:“春末到临前的第十二天,一定要记得来爱丽舍啊,我可已经把你们写在嘉宾名单上了。” 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满口答应着肯定要来,萨若汶这才放心地离开。 等看不见人了,欧律狄刻才收回目光,突然开口说:“俄尔普斯,你的这位朋友,似乎很想让我们去一次冥界?” 俄尔普斯想了想道:“大概是他在冥界太无聊了吧。欧律狄刻,我知道萨若汶之前是很爱来大地的,不过最近好像因为一些事,他对大地的向往减少了很多很多。不过我想,就算如此,他在冥界,也会怀念大地的阳光与朋友的陪伴,所以想让我们去冥界陪陪也是正常的吧。” “不,我不是指这方面。”欧律狄刻摇摇头。 “那是什么?” “嗯……” 欧律狄刻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爱人朋友的样子。 她早就知道自己爱人有一个来自冥界的朋友,不是冥神,而是一个盲眼的人类,但有着超凡的、不输神明的技艺,所以在见到对方时她并未因对方的残缺而轻视对方。 萨若汶也和她爱人说的一样,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有时候他们说上头了有点儿没顾及对方感受,萨若汶也能一笑把场子圆回去。 和这种人相处自然是愉快的,但欧律狄刻总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时候说话该说什么话以及说话时该露什么表情人是可以控制的,但人总不能一直控制住自己,所以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总能暴露一个人真正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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