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既然酒吧有冰可乐卖,那就说明很搭哦。”五条悟喝干了半杯冰可乐,掏出钱包买了单,与一米九几的身高搭配的手掌、像提溜小猫儿似的把少年拎起来:“走啦走啦!”
目前只有一米七四的太宰治被提溜着双脚离地,也不挣扎,鸢色眸子闪闪发光,少女般双手捧脸发出惊呼:“哇啊——!五条先生掏钱包的动作真是帅极啦!”
五条悟晃荡了少年两下:“嗨嗨,乖乖听话,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虽说被利用当了门面吧,但是五条悟得承认,走这一趟真是不亏,至少和少年的关系拉近不少。
/ /同一时间//
示好失败的老者正遭到咒术师高层的无情训斥。
“这等小事都办不好吗?”
“真是太让我等失望了。”
“不不不!”老者微颤着:“他、他都知道了!知道是我里应外合,帮着高层大人们将诅咒师引进本家!”
“住嘴!”
“津岛本家的事情与我等何干?”
“发生在津岛家的惨剧,我等都不愿看到。”
“污蔑我等,你也不怕走不出这里?”
老者瞪着浑浊的双眼,唇齿张张合合,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野泽,你要记得,津岛修治乃是异|端。”
“理应除之。”
“你所做之事,是为咒术界、是为大义!”
“不必惶恐,继续就是。”
“可是……”老者想说他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津岛修治”是他午夜梦回的噩梦,每每想起,都叫他冷汗连连。
今日站在“津岛修治”的面前,已是他的全部勇气。现在又知晓他四年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津岛修治”全部知道,他哪里还敢做什么?
咒术师高层沉默片刻,有人说:“津岛家的家底颇丰,钱财是很好的东西,自不必发愁去处。”
“只要除去异|端……”蛊|惑的话语继续响彻于灵柩般冷暗的空间:“你便是高层之一了,野泽。”
//与此同时//
“呵。”
“乐什么呢?”
夜幕沉沉,太宰治扬头望天乌云密布的天际:“没什么,只是觉得人可真难懂啊。”
从前,看不懂。
现在,还是看不懂。
每当他对所谓的人抱有幻想时,人性便会冒出头来,将他诞生于正面的幻想尽数碾碎,紧接着“恶意”对他展颜一笑。
恶意真是可怕。
宛如一只秃鹰,无时无刻不再等待着他的消亡饱餐一顿。
五条悟偏过头垂下视线看着少年的发顶,沉默了会,他抬手指向一个摊位:“可乐饼,吃吗?再让你欣赏一下我掏|钱包的帅气!”
“emmm……”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一副试图在“可乐饼”三字里领悟出什么人间真理的样子。
五条悟可看不得他磨蹭,伸手揽着少年纤弱的肩膀,把人往可乐饼的摊位带:“快走!”
“噗——”太宰治没忍住笑了:“所以说咯,在时异事殊中,五条先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可真期待。”
“啧!”五条悟把热乎的可乐饼往太宰治手里一塞:“我现在什么样子,以后也会如此,钱包|掏的永远帅的一批!”
小口咬着可乐饼,太宰治恍惚在这夏季里嗅到了暖春时冰雪消融的味道,只有瞬息。
他扬起脸描摹了下五条悟的模样,又很快地垂下脑袋。
……可惜,时移世易,哪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嘛,真是个悲痛的叫人恨不能流出眼泪来的认知啊。
[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之一站在面前,却无半点负|面情绪,究竟是善于隐藏,还是真的不在乎?
子女对父母的爱那么天然且纯粹,他难道就不爱自己的父母吗?]
当五条悟辗转难眠,遵循着直觉推开太宰治入住校舍的那扇门,借着未遮挡窗帘洒落室内的光线、看见那抹刺目的红时,他有了答案。
是的,不爱。
少年不爱自己的父母……
少年连爱自己都爱的那样艰难!
五条悟无意识的“嘭”地一声甩上门,血色仍映在他的脑海。
他瞬移去了医务室,抱了一大推止血绷带又瞬移了回去。
不是没想过打电话给家入硝子,而过突然想起那个在此时看来颇为恼人的[反咒力术式]。
连按亮灯光也顾不上,五条悟就在昏暗的光线中,紧咬着牙关,熟练地给少年止血。
被[割[开的是胳膊上的大[动[脉,五条悟得说,少年下手是真的狠!
若非他直觉很准,明早就可以给少年收|尸|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沾了少年的血的双手正止不住的发颤,呼吸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咚咚咚一下下地回传至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不知用了多少止血绷带。
一片寂静中,五条悟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没有想过去探少年的鼻息,他相信这么能作的少年生命力也绝对旺盛。
晨光熹微。
天空初见亮色时,五条悟听见少年发出一声呻|吟,也看到那双鸢色的眸子遽然睁开,凝视视线上方泛黄的墙面,恍如隔世般地眨动了下。
“我……”
听见声音,少年因失血过多而惨然的面孔划过绝望,这绝望被五条悟完全捕捉进了眼里。
“……没送你去医院,以你|死掉的强烈意愿看,我认为你不会希望去医院,那是代表“生”的地方,你应该会觉得那地方和你犯冲。”
五条悟向着|床|沿走进一步,由上自下的望着少年,苍蓝眼眸像是冬日的太阳,明亮却无暖意:“我、很、生、气——”
他一字一顿的说。
太宰治惨淡的弯了弯眸子,他开口,声音像是|刀|子划|破|了喉咙般难听:“五条先生是该生气的,监察官不该死在这里。”
“我说你啊——!”五条悟攥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半晌,他忍下了揪住少年衣襟把人提起来的冲动。
五条悟抬手,狠狠|撸|了把头发,吐出一口闷气道:“你想要的究竟是死|亡,还是结束痛苦?”
“……又是自以为是的提问吗?”太宰治闭了闭眼,惨然一片的面庞仍保持着清浅的笑:“不要了吧?怪无聊的。”
少年就在这里,将这个不大的房间分割为[生灵与死界]两个不同的空间。
五条悟被划分进“生”的一边。
少年将自己划分进了“死”的那一边。
“……你、可、以、的!”五条悟狞笑着退离|床|沿,伤人的话语到了|舌|点,辗转片刻,又被吞回了腹中。
五条悟忍着满腔怒火给少年倒了杯水,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微微扶起,给少年喂了清水。
嘭!
水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飞溅出来的水打湿了五条悟的袖口,沿着手腕流下暗红色的|液|体,他不管这个,只咬牙切齿说:“给老子等着!我去买粥!”
门被轻轻掩上,室内归于死寂。
太宰治举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搭在眼睛上。
掩住鸢色眼底中的那片凄惶。
第7章 活得跌跌撞撞、活得头破血流……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几日,五条悟对监察官先生格外照顾,是那种不假他人之手的全方位的照顾。
这是当然的,[监察官|险些命丧于东京咒高]这种事情,五条悟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连夜蛾正道都未告知。
他一个人,一边照顾太宰治的饮食,一边暴躁着。
五条悟的理智告诉他,他应当将少年送出咒高,管他什么监察官什么盟友的,保证咒高不被牵连、学生能够安全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五条悟的情感告诉他,他应当将少年留在咒高,少年是监察官是盟友。
即便抛去这身份不谈,少年他也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仅仅与二年级生同龄罢了。
许是因着教师的天性、又许是因着对于自己亲手拯救的生命的天然的责任感,理智与情感反复纠缠博弈,最终到底是后者战胜了前者。
五条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若是放任少年不管,少年会孤独一人手握单程票、微笑着踏上不归路,甚至……
可怜的连一个体面的送别也得不到。
“悟,这几天是你在照顾那孩子的饮食?”
“话说,那孩子好久没有出校舍的门了吧?怎么回事?”
“学生们说,你都不叫他们靠近那孩子的。”
面对夜蛾正道的疑问,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梅雨季嘛,津岛少年患了季节病,感冒发烧什么的。”
“那你多照顾吧。”夜蛾正道不疑有他,又说:“最近那个悬赏,你得到消息了吧?”
“啊,已经知道了,针对津岛少年的悬赏嘛。”
“好,多注意。不管那孩子是监察官还是别的什么,总归不能眼看着他出事。”
“放心,我会注意。”五条悟点了点头,提上盛着汤品的保温壶离开和室,往教职员居住的校舍走去。
目光触及那道单薄瘦弱地令人难过的身影,他停住了脚步。
苍蓝双眼将少年映入其中。
感应到注视,太宰治看向他:“嗯——?晚餐还是喝汤嘛?”
五条悟点了下头,迈开步子走到太宰治跟前,视线隔着衣料从少年的右臂肘窝那里掠过。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许是错觉,五条悟还是若有似无的从少年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这个时间风有点大,该把外套穿上的。”五条悟皱了皱眉,又道:“汤再喝一天。”
太宰治弯了弯眸子。
看汤被喝得七七|八八后,五条悟整理桌面时宣布道:“明天我有任务,你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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