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我提前赶回来给你个惊喜,开心么?” 男人对巴基湿漉漉的唇笑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4- 斯蒂夫?罗格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辞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告辞,只是夺路而逃,像是一只丧家的野狗。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可短短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他就已经逃了两次:从他的婚姻之中,以及,从他的……最好的朋友的生命里。他知道自己非常失态,他引以为傲的四倍自制力土崩瓦解,他表现的像是个毫无教养的混蛋,简直不如一滩狗屎。但是他真的、真的没办法待在那里,看着他……最好的朋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热吻,他的心脏里落着闪电,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他几乎换气过度。 “你怎么敢!”脑海中无限循环着的这句话,多少次险些冲破喉咙,“狗娘养的你怎么敢这么做!”他没有当场挥拳打爆那张脸简直是个奇迹。 所以又一次、又一次他重复了昨晚的愚行,徒步好几个小时,穿过小半个纽约城,一直走到曼哈顿他的公寓楼下。窗户里亮着灯,佩姬显然在家。他在楼梯间的阴影里站足五分钟,然后转身离开。此生第一次,斯蒂夫?罗格斯觉得自己是宇宙中一颗小小的布满尘埃的星球,围绕着虚空里的一个点转啊转,没有意义,永不停歇。 他是如此孤独。 那天晚上,躺在附近一家旅馆的旧棕垫上,斯蒂夫一直在想着巴基?巴恩斯。他想他明亮的绿眼睛,他嘴角上挑的弧度,他皮带束腰、歪戴着军帽的神情,他因为喝多了威士忌而变得沙哑微醺的嗓音……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的去想,想那些在他的生命中曾经拥有的东西,就像是童年的自己一遍一遍去数口袋中那寥寥无几的硬币,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还有巴基……然后,游荡在暗夜里的邪魔猛地攫住了他,那些画面,突然之间统统变了模样:他看见那双绿眼睛里满溢欲望的泪水,他看见那双嘴唇被撕咬成玫瑰的色泽,他看见一只骨节突出的手揪紧他的头发而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腰线一直下探,他听见那嗓音演绎出破碎的啜泣和欣喜的悲鸣……斯蒂夫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他发觉自己可耻地硬了。 他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命。 他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当然知道。他在战场上待了那么久。 虽然因为他是美国队长,没有人会在淋浴时向他暗示交换什么或者要求一次手活,但见鬼的他当然知道,很多人都那么做,就像是一种单纯的有益身心的体育运动,一次赌注,一个小把戏。 他知道这不正确、悖德、违反国家的法规以及上帝的律条,但那是战争,战争本身就是非常规的、不正确的,是人类所有恶念的集中体现。在战时,到处都是权宜之计,相比之下这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问题。 所以他一直遵循军营里的不成文规定,只要不牵扯暴力和胁迫,就对此视而不见。不过这事儿总是牵扯暴力,牵扯老兵与新兵、上级与下级,牵扯权力和惩罚,所以他总是本能的觉得恶心,就像是对血和人类的断肢本能的反胃。他怎么可能将这种行为加诸于巴基身上?那就像玫瑰堕落沟渠,月光照耀腐尸,哪怕只是想象也令人无法忍受,可是他却可悲地完全无法阻止自己…… 回忆像是书页,一页一页向前翻,直翻到1934年的布鲁克林,他的16岁。那一年大萧条刚刚过去,美国百废待兴;那一年他的母亲死于肺结核。在此生最冷的冬天里,他们挤在巴基家卧室地板的沙发垫上,因为严寒和哀悼而瑟瑟发抖。他们紧紧拥抱着,像是两只被世界遗弃的小动物,只剩下彼此的体温互相慰藉。就在那个早晨,斯蒂夫先行醒来(曾经他总是先醒,而巴基才是总也睡不醒的那一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觉得今早自己的状况好极了,连肺里都前所未有的干净,呼吸间竟没有了嘶嘶的杂音。他的巴基正很乖、很乖地睡在他臂弯间,散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粉色的嘴唇微微嘟着,脸颊上还有一点婴儿肥——而他的下身坚硬如铁。他的身体一直很虚弱,这种事情并不常发生,他知道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就像是膝跳反射。但是那一天,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披上衣服到浴室去,也没有等它自然消解,而是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用颤抖的手悄悄抚慰自己。他死盯着他的头发,他的脸,他鼻梁的微光,他睫毛的弧线……几乎不需要再想象什么,他就又快又激烈的到了。高潮来临之前他一边拼命撸动自己,一边紧咬牙关,将自己的唇贴向他的唇——他尝到了他的十七岁,软的像是棉花糖,甜的像是苹果酱……一股针刺般的酥麻感从他的尾椎急窜而上,他射了满手,整条内裤都毁了,大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甚至失去了视觉,视野中只剩下金色的星星……快感崩散后,他飞快地钻出被子冲进浴室里,打开莲蓬头,任冰寒的水冲刷全身,像是无数把尖刀刮擦血肉。可他甚至不觉得冷,只觉得恐惧——恐惧,以及强烈地自我厌弃。他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对巴基这么做,更不敢想象如果中途巴基醒了……或者事后巴基发现了什么……他完全不敢想下去了。于是他就一直瑟缩在冰冷的水流中,直到巴基被水声吵醒,进浴室里把他拎出去为止。
那一次他被巴基用海军码头上学来的所有脏话痛骂,还染上了肺炎,几乎无法挺过那个冬天。但说实话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一点都不。 因为巴基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他心中最隐秘的黑暗,在重重叠叠的障壁后掩埋了二十六年,他甚至以为自己都忘了。可是就在今天,这疮疤却被猛地揭开,露出下面溃烂的模样。他像是个自虐狂一样挖动他的伤口,挤出黄脓和鲜红的血,并因此而感觉快意。他一边想象着巴基在那男人身下扭动一边残酷地撸着自己,他疯狂地舔着自己的嘴唇幻想那是他皮肤上的汗迹,从十六岁那次之后他手淫时再也没敢想过巴基,但是今天他就是无法停止……他依然感觉到强烈的恶心、生理性的不适、恐惧以及自我厌弃,但高潮到来时那快感是那么尖锐而鲜明,把一切都淹没了,世界彻底变成了一片白噪声。 恍惚中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 (第一章 完) 注:1,沃森博士:1953年,美国人詹姆斯?沃森博士提出了DNA的双螺旋结构模型,开启了分子领域遗传学的新时代。
第二章 Chapter 2: 布洛克?朗姆洛(1) Chapter Text -1- 当他爬上床的时候,巴基?巴恩斯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身下的棕垫微微凹陷,自己被人从身后搂紧。有那么一个微渺的刹那他恍惚觉得是斯蒂夫回来了,就像是那些无法安眠的梦里萦绕不去的诞妄——他可以倒转时间,缩回年少的身体里,缩回自己的壳,安稳地睡在布鲁克林老房子的屋檐下,睡在他怀中,就这样睡过去,做一个他偷吻他的梦,永远不醒来。但那幻境从来只有一瞬,很快的,巴基就分辨出了汗水和枪油的味道,是朗姆洛。于是他放松自己的肌肉靠在他的怀抱里,依然闭着眼,没有睁开。 “你在等我。”朗姆洛将头伸过他的颈侧,吻上他赤裸的锁骨,胡茬刺得皮肤隐隐生疼。他不是在询问,只是陈述答案,他的声音里有毫不遮掩的得意洋洋。 他懒怠回应他,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蜷曲起来,双臂松松环住膝盖。 朗姆洛扶住他的腰,继续吻他的肩胛,舌尖一节一节舔过脊椎。他只裸了上身,腰下依然穿着牛仔裤,不过他显然已经硬了,在粗糙的布料下面顶着他。 “他让你爽过了吗?”朗姆洛的声音依然懒洋洋的,仿佛没有一丝火气,他还是没回答。于是朗姆洛的手懒洋洋滑过他的臀部,握住他的前端,懒洋洋地撸动起来,“他操哭你了么?” “操,”他终于挣扎,“滚开!” “操你!”朗姆洛瞬间爆发,猛地翻在他身上,压住他的手脚,将他狠狠固定在床单里,狠狠吻他的嘴,以烟草味开始,以血腥味结束,他的声音嘶哑有如野兽,“呵,你那大胸甜心,他甚至没那个胆子,是不?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性无能,制服裤裆里那根大老二只是样子货?” 巴基烦躁地将头摆向一边,错过他的目光:“朗姆洛,别逼我,这和你无关。” “操他妈的这当然和我有关!我不过两周没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金毛软蛋横在门口,穿我的鞋,还想睡我的男人,然后你他妈告诉我这和我无关?” 巴基终于把头转了回来,他也生出了火气,强硬地顶回去:“第一这不是你家,是我家;第二斯蒂夫只是我朋友,你知道的,他也不想睡我,什么时候我招待朋友需要你同意了?至于第三……鞋的事……这点我很抱歉。” 朗姆洛突地笑了,他还保持着压住他四肢关节的格斗姿势,火焰还在他眼里熊熊燃烧,可他却笑了,甚至还笑得有点狡猾:“第一,这是你家,这也是我家——我才是那个刷围墙和漆篱笆的人,是那个刚干完湿活儿就开车跑一千英里回来给你买牛奶的人,所以这是我家,除非你赶我走;第二,也许你的大胸甜心不想睡你,可你想睡他,这更让老子火大;第三,我已经把那双鞋扔了,老子的鞋多得是,排队给老子买鞋的人比排队给老子舔蛋的还多,不劳你操心,所以让你的抱歉见鬼去吧!” 巴基闭嘴了,他就那么瞪着他。他们两个就那么互相瞪着。 许久,他终于开了口,如果之前他的话语中还有什么情绪波澜隐匿其间的话,此刻也全部消逝了,只剩下一丝亘古不变的疏离,像阿尔卑斯山上的雪:“所以朗姆洛,你到底想干嘛?” 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你这小混蛋快把老子逼疯了你知道吗?朗姆洛想。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说老子想干嘛?老子想干你,操!” 巴基继续瞪他。 ——这样也好,朗姆洛想,他从来没能力讲出心里最想说的话,这是先天缺陷,无可弥补,但上帝给你关上了门就会给你打开窗,他的老二一向比他的嘴更加能言善辩,所以也没差。 巴基长长呼出一口气,“那就放开我,”他说。 虽然他看上去甚至有点瘦削,不是那种肌肉特别发达的壮汉(就像那个金毛傻鸟),可拜天杀的血清所赐,朗姆洛很清楚他的力量远胜自己。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松挣脱他的掌握,甚至随便折断他的手臂。不过巴基?巴恩斯就那么乖乖躺在他身下,仰着骄傲的脸,只是提出要求。朗姆洛知道这就是他可以从他的炮友、情人和同居者身上得到的,最接近于温柔和歉意的东西了。说实话,他已经挺满足,反正温柔和歉意,本来也不适合他这种无可救药的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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