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清楚自己正演绎着什么,他的手指选择了怎样的音符或怎样的节拍——宛若走入了一个梦境,头脑还未允许,指尖就已滑动,他从未听过的曲调流淌而出。真嗣全情地演奏,情之所至地创作。心喜的色彩斑斓的音乐片段,记忆中朦朦胧胧的曲调碎片,都融合在他演奏中,宛若一条星河,熠熠生辉。脑海中复杂的指法早已模糊残缺,他的手指却仿佛拥有了生命,灵活地跃动,弹奏着全新的乐曲。
真嗣沉醉在演奏之中,忘记了时间,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地面,侧耳聆听。并不像他自己正在演奏,更像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透过一张紧锁的门扉,翻过万水千山,跃过重重阻隔跃入耳中,渗入心灵。自始至终,薰都专注地凝视着他,他双腿交叠着坐在琴凳上,满心满意都是这个为他演奏的少年。尽管几乎只有一臂之遥,真嗣却忘记了他的存在。感受到琴弦震动的一瞬间,所有的紧张、所有的焦虑都消失了,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都磨破了——坐在前方的薰落入眼底,他的神思依旧还是一片恍惚。 “我,呃——” “太美了。”薰这才放松了一直屏住的呼吸,脑袋微微偏向一侧,仿佛还沉浸在美妙的余韵之中。手指蜷曲着置于膝上,他就这么坐着聆听,满心欢喜,赞叹不已……已经多久了?“为什么不早点为我演奏呢?” “你——你真的喜欢——?”真嗣两颊绯红,紧张又重新地涌回了四肢百骸,他的手抖得差点握不住琴弓。 “是的,非常喜欢。” “我——我……”他太紧张了。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了。他不想窘迫而死,连忙转移话题。“什么……?现在多少点了?” 只是随便一说转移注意力,他却突然心里一沉。如果错过电车了怎么办?他会回不去的。 而且当然,末班车已经走了。(译:真嗣,感受到了吗,来自世界的恶意→_→) 两人抓起放在地上的书包,把乐谱塞进文件夹里,又匆匆忙忙地收好了各自珍贵的乐器。沉浸在音乐中难以自拔,忽略了时间的流逝而在学校里逗留太久,两人都被此时的天色吓了一跳。而其中一个有理由更加慌张。 “你坐电车回去吗?” “嗯,嗯我……不敢相信我居然没注意时间,都怪我——”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薰安慰着他,“无论如何,你的演奏都值得花时间欣赏。” 听到这样温柔的赞美,真嗣的脸又是一片滚烫,但又为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感到难以置信。 “我——我居然我——” “电车什么时候——” “六点,现在都快七点了我居然……” “如果愿意,你可以来我的公寓,”薰直接建议道。他的书包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就站在不足一米远的地方期待着他的答复,“不如说,我坚持。” 他从没提起过这种事,真嗣有点措手不及。他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真嗣全部的注意力,随后他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真的在邀请我去你家里吗?”谁来救救他……“我——我不能,但是……地铁……” “我不介意。” “真的?” “当然。我家很近,一会儿就到了。而且现在太晚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快速而肯定的答复。“你可以在这里睡一晚,这一点都不麻烦。” “我不知道——” “你还能怎么办呢?” 简单的问题,也有与之呼应的简单答案。 他别无选择。 “好吧,我……我去你家。但是我——我没带睡衣,也没毯子——” “你可以用我的。”一个微笑。“你能过来,我很高兴,真嗣。虽然只是因为意外,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我觉得好快乐啊,真嗣。” 薰很有可能会发现,他的脸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更加滚烫了,而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拒绝。 第十一章 Part.11 另附歌词,和这部分的场景是在是太搭调了,有种强烈的献、身、感////// A Sky Full Of Stars (Robin Schulz Edit)-Robin Schulz(没错就是喜欢这个版本) Cause you're a sky, cause you're a sky full of stars 你就是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I'm gonna give you my heart 我要向你献出我的真心 Cause you're a sky, cause you're a sky full of stars 因为你就是那夜空,你就是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Cause you light up the path 因为你照亮了前行的路 And I don't care, go on and tear me apart 我不在乎,来吧,撕碎我吧 I don't care if you do 只要是你,我一点也不在乎 Cause in a sky, cause in a sky full of stars 因为在那夜空中,在那布满繁星的夜空中 I think I saw you 我看到过你 Cause you're a sky, cause you're a sky full of stars 你就是那夜空,你就是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I wanna die in your arms 我愿意在你怀抱中死去 Cause you get lighter than more it gets dark 因为夜空越是黑暗,你就越是闪耀 I'm gonna give you my heart 我要向你献出我的真心 And I don't care, go on and tear me apart 我不在乎,来吧,撕碎我吧 And I don't care if you do 只要是你,我一点也不在乎 Cause in a sky, cause in a sky full of stars 因为在那夜空中,在那布满繁星的夜空中 I think I see you 我看见了你 I think I see you 我看见了你 Because you're a sky, you're a sky full of stars 你就是那夜空,你就是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Such a Heavenly view 如此天堂般的美景 You're such a Heavenly view 你竟是如此天堂般的美景 正文: 真嗣心潮涌动,凭他一己之力完全无法压抑——自己要去薰的家里这件事——他再胆大包天都不敢想象。但是现在薰愉快地邀请了他,甚至坚持要他去。他很紧张。也很局促,也很兴奋,但紧张的情绪还是第一位……他在期待着什么呢?他不习惯到别人的家里打扰他们,即使被邀请了,也应该拒绝才对。 他们边走边聊,不到十分钟薰的家就到了。他住在一间小小的出租公寓里,值得注意的是不论大小还是结构,这间公寓都和真嗣家很像。整个住所简单而空旷,毫无新意地遵循着公寓的原本设计,连家具的位置都不曾改变……但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真嗣走动起来轻松一点了。 不过是一间和自己住处一样的斗室,他却觉得开心。整所公寓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有人居住的感觉,让他的心像在擂鼓,既紧张又激动。薰住在这里。他每天从学校回来,在这里吃饭,在这里睡觉…… “你想要些什么吗?” “什么?” “要不要吃点什么?冰箱里应该还有些吃的。” “不用了,谢谢……”真嗣正在走神,眼神从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过,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望着天花板,从墙壁细小的裂缝到寥寥几样的家具,他观察了每处细节,并将它们全部深深地印在脑子里。 “抱歉没什么坐的地方。你只能坐在我的床上了,希望它足够舒适。” “别关系……” 一条没有隔断的走廊,右边是一个小小的厨房,他推测左手边应该是通向浴室的门。另一扇紧闭着的门应该是个壁橱,而他的床就放在房间一侧,紧靠着墙壁——比真嗣的好,一张有床架的真正的床,而不是在地板上草草铺张床垫了事。总的来说比他的住处好,但也没有好太多。 但他不会傻傻地说出来的——这很失礼。怎么说薰都还没去过他的家里呢,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地将两者拿来比较。 天色很晚了,已经快要九点,而他们从午饭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吃。这时候真嗣才惊讶地发现,其实薰并不怎么擅长烹饪——如果这是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唯一的缺点的话,那完全没关系。意大利面,即使是开盒即食的那种也被他煮过头了。然后薰不得不转战做了简单的三明治和米饭。橱柜里还有一些包装食品,他们吃了麦片和水果点心。这一餐实在称不上美味,但他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 这样真的,实在太好了……一两盏灯在夜里莹莹地散发着光辉,他们就这么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对方微笑,拿今天发生的事互相打趣,消磨着睡前的时光。两个人。 他们最后一起躺在了床上。床比真嗣家里的宽敞,睡两人还很宽裕。他们吃完了“晚饭”,收拾了餐具,而真嗣换上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衬衫——但也没关系吧。所以现在他们正躺在床上,一人一个枕头,合盖着一张毯子,试着入睡。 真嗣有麻烦了。首先,他要努力适应在别人身边入睡;其次,还要让自己不要被“这个人是薰,他昨晚自慰时的意淫对象”这样的事实吓死。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算内心战战兢兢,他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紫色的毯子。薰一直没有说话,真嗣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以及他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自己通常不会这么早睡。一切的感觉都很奇怪。他不知道该想什么,说什么,如果要说的话。他还醒着吗?我是不是该假装睡着了? 困扰着他的问题有了答复,而答案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真嗣?” “嗯?”他侧过了头,“什么事?” 声音放得很轻,但岑静的夜色依旧像是被猛然撕裂了一般,两人同时一震。薰又说得更加小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如同在他耳边呢喃。 “你冷不冷?” “这里没有暖气……” “我知道,所以才这么问你啊。” 没有了暖气运转时发出的那种让人安心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入睡实在是对他的一项考验……而且毯子很薄,就算盖在身上也不够暖和。他乖乖地缩在床的一边,预感到一旦两人靠近,绝对会发生不妙的事。 他当时是脑子打结了吗,会把自己送到薰的家里来? “没关系。只有一点点冷,不碍事的。”他笑了笑,尽管不知道薰能不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清自己。总之他这样做了。 “真的吗?” “我——”真嗣的回答刚说出口就没了声音,因为他已经吓得不敢呼吸了。薰转过身搂住了他——他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怀抱里,一旦呼吸气息就会尽数喷洒到对方肩上。“薰——薰我没——没那么冷不用——” 他只能无力地尝试着把他推开。真嗣完全不知所措了,他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因为那个邀请他过来过夜的少年的鼻尖正蹭着他的脖子。薰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手指抚摸着他在两人身体交叠之处以外的肌肤,然后他——亲——亲——亲我的肩膀他在亲我的肩膀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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