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炎愣了愣，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哎汪汪，你得帮我个忙。”
第五章
北岛炎让易鸢驰跟他奶奶说他们要去学习小组组织的晚自习学校，北岛奶奶一脸狐疑，指了指虽然只有七点但是已经暗下去的天色：“这个点？”
北岛炎睁眼说瞎话：“晚上学习有效率。不信你问易鸢驰。”
易鸢驰：“……哎。”
北岛炎扭头半分凶狠半分乞求地看着他。
易鸢驰：“……是啊。”
随后得到通行证的北岛炎拽着易鸢驰飞快地跑出巷子，在巷子口绕了半天居然从哪推出一辆骚包的领航者来。
易鸢驰：“……你从哪儿来的？”还藏得挺低调。
北岛炎：“咳，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舅舅送的。”
然后他一迈长腿骑上去冲着易鸢驰一笑：“汪汪，上来吧。”
易鸢驰第一次觉得这人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他不情不愿地坐上去搂着北岛炎的腰，倒不是他乐意，主要是北岛炎骑车太风骚，不抱紧了他担心会把自己甩出去：“你女朋友不是说要来？你知道去哪？”
“啊没事，待会儿路口就碰见了。”
路口果然碰见了妹子，坐在和北岛炎大同小异的摩托车上，骑车的是个一身黑的美女。姑娘一见了北岛炎就高高兴兴地挥手，和易鸢驰换了位子。
北岛炎骑车相当不要命，一身黑的美女也不比他差。冷风飕飕地吹着脸，前面又是个姑娘，易鸢驰不太好抓紧，扭头看看一边的北岛炎，姑娘紧紧地搂着他，脸蛋都靠在了他背上。
易鸢驰身前的美女微微偏了偏头：“你是一班的易鸢驰吧？”
“是。”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姑娘是同校的。
“北岛炎的好朋友？”
“不算，一起长大的而已。”
美女轻轻地笑了笑：“不是好朋友他还带你出来？”
易鸢驰：“他带我出来只是为了自己能出来。”
美女：“那可不是，我看着啊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易鸢驰：“我觉得你这话很耳熟。”
美女这次笑得大声了点：“行行行是我胡扯的，但是我相信我的第六感，你们两个，有点料。”
说着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驶进了路边一条隐蔽的小巷子，在一盏路灯下面停了下来，北岛炎的女朋友以易鸢驰看不清的速度翻身下车，然后北岛炎自己跳了下来，冲着对面清一色奇装异服的少年少女们勾起嘴角笑了一个，一群妹子顿时脸红得乱七八糟。
易鸢驰也跳了下来，严肃地整理了下衣服，观察周围地形。他们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后面是一面墙，墙旁边的路灯昏黄，照得墙上大大小小的广告纸和墙体融为一色，墙根下面放着七八辆领航者，旁边男生女生都有。
北岛炎从八岁就基本上没穿过正常衣服当便装，而易鸢驰穿得整齐，在一群乌七八糟的中学生里显得鹤立鸡群，他个子本来就高人长得也帅，又一看就是个厚道的不会玩妹子的好少年，有不少姑娘都看着他笑。没有穿着暴露，大部分都是挺酷的黑色夹克和皮裤，少数几个穿着校服外套敞着，披下头发，一身灯火摇曳的黛玉风格。
这群姑娘没有暗送秋波这一说，她们直来直去惯了的，有意思的直接走过来问他帅哥有女朋友吗。
易鸢驰：“没有。”
他倒是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了而已。
还没等周围听了刚才的话眼睛一亮的姑娘们进行下一步，另一半的北岛炎就喊了句：“那个有男朋友了啊！”
姑娘们都笑了，离北岛炎近的几个人拍着他肩膀说他有意思。
然后少年少女们说了会儿话，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连走过的路人都加快脚步走离这片地区。易鸢驰一个人无聊地靠着旁边的柱子抱着手臂，没什么兴趣听他们说话，但还是听出来他们准备去哪给谁过个生日。
然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个男生问了句：“那你带过来的那个人呢？”
有女生提议：“一起去呀。”
然后又有人提了一句：“他是他们班班长和学习委员，年级第一的。”
又一阵嘈杂。
最后所有人乱糟糟地整装待发准备往他们选定的饭店走，北岛炎悄咪咪地蹭过来：“那什么，在这儿等我一会好不好。”
易鸢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怎么，吃饭去了？”
“嗯，不太方便带你。”
“那你还把我带过来？我现在就打车回去。”
“哎别！你回去了我奶奶问起来怎么办！”
“实话实说啊。”易鸢驰靠在那儿，“嗯？要我在这儿等你。”
“嗯，我很快就回来了，不用等太久的。”
“行吧，帮你个忙好了，速度啊。”
然后人渐渐地走光了，易鸢驰在路边柱子下面的石台上坐下，拿出手机，一篇一篇地开始翻自己的学习资料。
“小同学不回家啊？大晚上外面多冷。”旁边商店的胖大叔看他长得还像个好学生，不像是和每天来这儿混的孩子们一起的。
“哦，谢谢，我等人。”
看着看着他觉得没意思，站起来四下活动了一下，观察了一会儿墙上喷漆写出的骂人话，觉得略有点冷。
“站着干嘛呢？”
易鸢驰扭头，看见北岛炎拎着两个易拉罐饮料站在他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挑眉：“吃完了？”
“没呢，基本上刚上菜我就回来了。不能太晚回去啊，奶奶要怀疑的。”他骑上自己的领航者，把易拉罐扔给易鸢驰，“走了回家了，饮料给你的啊，抓紧别一松手甩我一身。”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他坐在他后面搂着对方的腰，手臂被夹克上的金属装饰品硌得不舒服，但还是想笑。
回去了北岛奶奶也没多说，放俩孩子回去睡觉，北岛炎脱掉一身银光闪闪的黑衣服，就听见易鸢驰说：“你那衣服那么硌，你女朋友抱你的时候不嫌弃啊？”
他笑着调戏回去：“人家才没觉得硌，抱得没你紧。”
果然看见易鸢驰说不出话。
两个人躺被窝里北岛炎还对自己的闪亮行为念念不忘：“我觉得我特别帅特别体贴温柔，怕你坐不住呢饭都没吃几下就回来了，女朋友都要跟我说分手。”
易鸢驰：“是是是可帅了，睡觉吧啊。”
北岛炎继续：“我真是一个完美的当男朋友的人！等分手了我当你男朋友吧！”
易鸢驰：“滚滚滚滚滚。”
第六章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他俩：“你们俩初中在那种学校，没学坏了？”
易鸢驰指北岛炎：“他学了。”
北岛炎：“……”
易鸢驰补充：“没学成。”
初中男生学坏必修课：抽烟喝酒去网吧，逃课打架谈恋爱。
北岛炎除了被易鸢驰认为正常青春期心理的谈恋爱和打过一次架，一个也没做成。
北岛炎第一次被狐朋狗友撺掇着去学校旁边小卖部买烟，留着胡子的老板熟练地翻出一黄鹤楼递给他。他们几个兜里揣着烟盒和打火机有说有笑地往学校地下车棚走，然后在黑暗中蹲在墙根吞云吐雾，跟晚清抽鸦片的萎靡男子一个样。
北岛炎刚打上火摸了一口呢，蹭地感觉到一股冷风，然后手里的卷烟就没了，他眯着眼睛就着微弱的光线辨认来人，下一瞬间感到左手被人揪起来，那人毫不犹豫地拿着烟头往他手指上送，他少见地惊慌了一下，同时根据逆光的轮廓认出对面的男生：“干嘛？！别，不要！！”
易鸢驰放下他的手远离那本来只一瞬间就接触到的火光，站在蹲着的北岛炎面前居高临下地以一种他从没见过的鄙夷盯着他，然后他被人揪住衣领摁在墙上。易鸢驰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拿着那根烟在北岛炎耳边的墙上狠狠划了一道黑色的痕迹，然后以气音说了一句话。
“别那样，太恶心了。”
他又示意旁边的黑色痕迹：“下次再看到你抽烟，我就烫到你手上，再下一次，脸上。”
说完他把北岛炎口袋里的烟盒子和打火机抽出来，兀自离开了车棚。
从此以后，北岛炎再也没抽过烟，不论狐朋狗友怎么撺掇都没碰过。
与此相比，他的网吧之途似乎更顺利了，一点点。
北岛炎第一次去网吧，同样是被狐朋狗友带去的，易鸢驰下学值日，他站在教室门口等的时候被同学说了一句，随后抱着侥幸心理去了一次，没多长时间，玩了两个小时就默默回家了，回了家一看简直人品大爆发，奶奶正好晚上社区有事还没到家，他这件事做得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易鸢驰还是知道了。后来北岛炎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同桌犀利姐听隔壁班男生说来的。
北岛炎第二次去网吧挑了个完美的时间，周六下午，奶奶不在，易鸢驰在家练钢琴写作业，没时间管他。然而他刚刚开了机子连耳机都没戴上呢，就被人揪着后领从一排排电脑和乌烟瘴气之间拖了出去。
据网吧收银小妹回忆，她当时看到两个小帅哥一个揪着另一个的领子，一脸阴霾，把他拖出了门外回家调教去了。妈蛋世界基佬如此之多还特么都那么帅，老娘怕是嫁不出去了。
后来北岛炎也又去过几回，基本上每次都被从天而降的易鸢驰揪回去，就算偶尔运气不错易鸢驰真不知道他去网吧，网吧老板娘和收银小妹都呵呵呵呵地看着他，还要问，你家那口子今天不来揪你了？
他当然也换过地方，结果还是被拖回去，易鸢驰丝毫没有正经年级第一的气质一进网吧这种地方就有点惊慌失措，他相当淡定，从前台查了名字和机号，一路熟练地摸过去。就算北岛炎在黑网吧编了个假名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实在不行，走一圈总能看见吧。
北岛炎质问前台为什么不把这种一看就是来影响客源的人拦住，前台妹子呵呵呵呵，北岛炎就不问了。
过了好多年已经成为高中生的北岛炎顺路和易鸢驰去学校附近的网吧做正事，前台那个已经换过好几个网吧的收银小妹还惊喜地看着他：“咦是你！怎么你家那口子也跟你一块儿来啦！”
逃课是没机会的。他们俩每天一起上下学，上学的时候除非易鸢驰已经亲自证实了北岛炎已经病重到起不了床，不上学是休想的。而如果学上到一半边上的座位空了，易鸢驰会果断地打电话给北岛奶奶，得知北岛炎不在家，会自己请假去把他弄回来。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任何线索，他居然真的一次次地在一小时之内把北岛炎带了回来。
他打过一次架。
当时放了学约好去堵人，易鸢驰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去哪？”
北岛炎：“和同学去书店。”
易鸢驰呵呵：“我也一起。”
北岛炎：“好吧我们是去打群架。对面也有不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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