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要不是......”
“没有！”
威廉蹭的坐直，抬手就要捂裘克嘴。
“没什么，没什么。”裘克坏笑着冲他眨了下眼，得寸进尺的搂着威廉肩膀揉他头。
这人力气实在是大，威廉挣了两下无果，只好干巴巴的给他欺负。
那边迟来的狱警假模假样的大喊“做什么”，镇压下骚动把人一个个带走。
怕吗？
刚开始是怕。
但也就象征性的怕了一下。
从一开始，机缘巧合也好，早就知道也罢，这几个人就毫无保留的帮他。第一印象还是重要，虽然他觉得他的室友或多或少有些怪癖，但人总是好的。
他不信，也不想去信，他们有一日会加害自己。
毕竟，他身上已没什么可图的了不是吗？
“走了走了，干活去了，我还等着睡觉呢。”
对着威廉脑袋呼噜半天，裘克才放手，把自己餐盘往人家的上面一摆，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家伙还是太烦人了。
威廉冲对面两人点头，认命的端着两人份的餐具跟着起身。
要不哪天套麻袋揍他一顿吧，是不是不太好？
第四章
13.
劳改。
说是改造，其实也就是把那些脏活累活丢给这群不要钱的苦力。
比较倒霉，威廉今天被分配去了砖场。
红褐色的砖块从一边搬到另一边。
说不累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无聊。
以至于威廉饶有兴致的将它们码成不同的形状，直到看管的狱警说道，他才老老实实的把它们放整齐。
作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威廉的训练一直刻苦。
可在这炎炎夏日，大太阳晒着，弯腰负重工作整整一个上午，他也有些吃不消。
揉了揉手臂，实在是酸疼的厉害。
威廉叹了口气，把看不出原本颜色了的双手放在水下冲洗。
指腹上有细小的伤口，不严重，但流水带着汗渗进去，还是能感受到尖锐的疼痛。
衣服也被汗浸湿，粘糊糊的粘在身上。威廉干脆反手脱下，把它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流下的水都是灰色，威廉搓了几下，仰头看天。
阳光刺眼的很，他眯了眯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14.
下午是放风的时间。
威廉最喜欢的，短暂的自由时间。
放风的地方是片被铁丝网围起的水泥地。那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湛蓝的天空。
监狱远离闹市，换来了清新的空气。
威廉是很享受，其他犯人却早就看得腻。
在高处找了个地方坐着，威廉晃着腿看下面的人群发呆。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胡吹，一个故事讲八百遍。或者做些所谓的小买卖，用零碎的烟头换几本杂志解闷。
第一次被找上时威廉还有些意外。
因为他的室友总有好的资源也从不对他吝啬，他都不知道那些在外面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里会是稀缺资源。
15.
裘克有个糖罐子，里面全是用玻璃纸包裹的水果糖，五颜六色的倒也是好看。
威廉把从裘克那要的糖果含在嘴里，用舌头把它从一边赶到另一边，也不知道他宝贝的什么，反正威廉只吃出了甜味。
几个陌生的男子一脸凶相，带头的走近，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威廉下意识的后退，警惕的弓起腰背。
那人咧着嘴笑，让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彻底消失，他搓着手，眼睛往威廉鼓起的口袋上扫。
“嘿兄弟，好东西拿出来一起分享啊，我是老实人，价钱什么的，我们好商量。”
“啊?”
眨了两下眼，威廉没明白他说的什么。监狱里管吃管住，别的他也没有。价钱?他要钱能干嘛?“什么意思?”
那人看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收了笑容显得有些不乐意。
“你的糖还有很多吧，这稀罕玩意儿，你自己享受不好吧。”
“啊，不是…”威廉挠了挠头，有点莫名其妙，他一直以为只有裘克才会喜欢这充满了小女孩气息的东西。
这下看来…他们监狱画风还挺统一啊……
想象了一下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幸福的吃糖，那画面冲击性有点大，威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给，给你，拿走。”把兜里剩下的几颗糖果塞进那人手里，被对方塞了半包烟，对方似乎很高兴，想要伸手拦威廉脖子，被他侧身闪开。
那人也没恼，笑嘻嘻的用纸把几颗糖果包起来，心满意足的走了。
“……”
把脚边的石子踢得飞出去老远，威廉觉得再在这鬼地方待在，他迟早疯了不可。
对自己未来有了奇怪认知的人接下来的时间都有有些闷闷不乐。
等到晚上，裘克抱着他宝贝罐子数糖的时候，照例丢了两颗给他。
威廉没接，满脸复杂的看了看床上的糖果，又看看裘克。
“你小子又想什么呢?”裘克被他看的莫名其妙，语气凶巴巴的，“少给我想些乱七八糟的。”
威廉摇了摇头往床上爬，脱裤子的时候摸到那半包皱巴巴的香烟。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干脆把它丢给裘克。
“什么东西?”
“烟，糖换的。”
“我给你的糖你就换他妈这玩意儿了?”裘克的语气有点吓人，威廉往后靠了靠，背抵着墙。“是啊，怎么了?”
“……”裘克抿着嘴不说话，攥着烟盒的手微微颤抖，半天，他才抬手把烟盒丢给奈布。“给你了，记得拿糖换，顺便管管这败家玩意儿，气死我了要。”
“啊，哦。”奈布从被子堆里扒出烟盒，注意力明显不在裘克身上，光着脚跳下床去翻他的柜子。
“怎能不穿鞋?”杰克推门进来，先看到奈布光溜溜的腿，就穿了个大裤衩，鞋也没穿。
“没。”奈布“啪”的一声关上柜门，靠在上面无表情的看杰克。
“藏了什么?”杰克往前走了两步。
“没有。”奈布不动。
“藏了什么?”杰克又往前走了两步。
“真没有。”奈布还是不动。
“奈布·萨贝达。”杰克走到他面前，伸手撑在柜子上把他整个人都困在怀里。
“……”
身高原因，奈布只能抬头看他，杰克表情似乎不太好啊。
“就半包…”
“很好。”杰克撩起他头发在额头上亲了亲。“谁给的?”
“呃…”奈布眼神往上飘，隔着杰克看对面床铺上的人。
裘克死命摇他的绿脑袋，一遍遍做口型，“别—说—是—我—”。
呦吼。
威廉安稳的坐在自己床上，剥了颗黄色的糖果放在嘴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幸灾乐祸。
突然被裘克发现，两人对视了两秒，那人忙冲奈布使眼色，手抽筋似的一直指他。“说—他—说—他。”
“商量好了?”
杰克把人赶到床上，此刻正拿着那半包烟里的一根放在鼻子下嗅闻，休长的手指拿着它转了两圈，又塞回盒子里。“劣质品。”
“哦…”奈布肉疼的看被丢进垃圾桶里的烟盒，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想理他。
“我或许可以帮你弄点好的。”杰克伸手拉他的被子，让他把脑袋露在外面。“谁给的?”
“咳…”奈布干咳了一声，挣扎了两下，又把被子拉回去，自觉的贴到最里面给杰克留位子。背对着他不愿意说话了。
“会给你的。”杰克轻笑一下拍了拍他，起身换睡衣，别有深意的看了某个明显装睡的人一眼。
“不过糖果相应减少。”
“操…”
第五章
16.
“你倒是会找舒坦地方。”
被人踢了两下，威廉往旁边挪了挪，裘克理所应当的坐在旁边挤他。台阶总共总共就那么宽，威廉被挤的差点掉下去，他才停下。
哼了几句不着调的歌，可能是难听的自己都受不了了，裘克“嘿嘿”笑了两声，往后一仰，干脆躺在了地上。
树木枝干遮住了大部分阳光，零零碎碎的倒也舒坦。
裘克伸了个懒腰，发出长长的一串“哈—”，把手垫在头下又开始哼歌，才发现一向闹腾的小子今天有点沉默。
“想啥呢?”
黑白条纹囚服短而肥大，从裘克的角度，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截腰。鬼使神差的，裘克把手贴了上去。
麦色的皮肤下是结实的肌肉，裘克用了点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突然就很想知道，他这一身肌肉，紧绷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没什么。”威廉没回头，伸手揉了揉被掐的地方，把裘克的手拿开，后者又贴上来，他便没在坚持，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夏天的草，被太阳镀一层金边，绿的灼目。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天也是蓝的很，偶尔一两片白云忽悠悠的飘过，留一片残影。
地面与天空的交界，闭合成一条模糊的线，威廉曲起一条腿，把手肘杵在上面。
裘克又戳了威廉几下，见他没有回应，也觉得无趣，侧过身子避开还是有些刺眼的光打算睡一下。
这鸟兽稀罕，却也不安静，地下犯人们声音叽叽喳喳的，更让人犯困。裘克眯着的眼眨了几下便困得睁不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却被威廉用腿碰了碰。
“裘克，你想过出去吗?”
“嗯?”裘克的声音带了点细微的哑，正在困头上听着有些懒洋洋的。“去哪?”
“出去，离开监狱，回去。”
威廉捡了半截草在手里搓，本就不宽的叶子搓成细细的一条。
“出去干嘛?出去能做什么?”裘克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似乎不想理他。
“难道你要在这呆一辈子?”威廉的声音突然拔高，人也噌的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样像个废物一样待到死?”
“……”
对比于他的激动，裘克倒是难得的平静，他坐起来，仔细的把裤脚上的草屑拍掉，才慢慢站起来。
他本就比威廉高些，此刻地形原因更是高了他不少。
裘克居高临下的看他，表情是威廉从没见过的严肃。
“废物?”他笑笑，说实话，冷笑的样子比平时夸张的大笑好看太多。“威廉·艾利斯同学，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你似乎有了什么错误的认知。”
他撩了把掉下来的头发，手指还插在发丝里。
“我本来就是个废物啊。”
“我不是……”
吼完威廉就后悔，裘克冷下脸的样子让他害怕，明明还是那张带着可笑妆容的脸，他却感到没有过的寒意。
他想让裘克停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但裘克没给他机会。
他摆了摆手，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走了小子，快到集合时间了。”
17.
奈布觉得最近屋子里氛围总是怪怪的，具体怎么又说不上来。
他问杰克，杰克只笑笑说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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